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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黨史論文論點摘編
毛澤東研究中“輝格”解釋的反思——從對 “大躍進”的考問說起
胡 瀟
“歷史的輝格解釋”概念,或輝格史觀,是英國史學家巴特菲爾德首創(chuàng)的。它指 19世紀初期,屬于輝格黨的一些歷史學家從黨派利益出發(fā),用歷史作工具論證其政見,形成一種由現(xiàn)在解釋過去的史學理念。在關于毛澤東的研究中,一些人對歷史人物和事件的解釋,也自覺或不自覺地陷入并實行著沒有 “輝格”名號的輝格解釋。其中,事關如何正確評價改革前后兩個歷史時期之發(fā)展關系的 “大躍進”研究,就多方面地滲透著輝格史觀的思想元素和價值方針。歷史上各類事變的復雜成因,問題的是非曲直,統(tǒng)統(tǒng)被一種從當下利害取舍和思維邏輯出發(fā)的武斷所節(jié)略或舍象了,否定歷史事件的復雜性、歷史發(fā)展的曲折性、歷史變遷的偶然性、歷史結果的機緣性,復雜的歷史成了解讀者任意肢離、縮略、編程的對象。這種簡單化、直線性的歷史解釋方式,在對毛澤東問題的不少研究中比比皆是。譬如說,談論“大躍進”之成因,人們常常指認是毛澤東在勝利面前驕傲自滿,夸大主觀意志和精神能動的作用,不尊重客觀規(guī)律,輕率運動群眾所致。在毛澤東領袖任上發(fā)生的 “大躍進”嚴重錯誤,他確實負有不能推卸的歷史責任。但把這樣一場數(shù)億人參與其中的狂熱運動,僅僅歸罪于毛澤東一人的幾個理念和某些工作作風的失當,的確是一種非歷史的近乎輝格派唯心史觀和歷史實用主義的大謬之論。事實確鑿證明,“大躍進”運動初期毛澤東所表現(xiàn)出來的太急、太熱、太冒、太 “左”等方面的情緒和理念,客觀地說,是當時中國的社情、國情、黨情、民情在毛澤東等領袖人物身上扭曲而又集中的反映。從特定意義上講,“大躍進”中人們盛行的求急、圖快,是當時生產(chǎn)力過于低下而不足以支持社會主義各項事業(yè)發(fā)展要求,對人們形成的危機性擠壓所致。(薛承摘自《馬克思主義研究》2014 年第9 期,全文約15300字。)
革命:作為歷史話題的重要性
〔加〕齊慕實 著 翟亞柳 譯
對研究近現(xiàn)代中國的學者而言,革命不僅是無法忽略的問題,也是必須嚴肅對待的問題。把革命視為近現(xiàn)代中國歷史研究的嚴肅主題有以下幾方面原因。首先,對許多經(jīng)歷過大半個20世紀的人來說,革命曾是鮮活的存在,是當時的現(xiàn)實。這種革命體現(xiàn)在語言和文學上、體現(xiàn)在家庭關系上、體現(xiàn)在相關的各種知識上(如科技),以及體現(xiàn)在為了建立共和而反對君主制,最終建立了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政治革命的歷程中。如果我們嚴肅地看待革命,研究細節(jié),就能看到跨文化的影響怎樣在西方帝國主義的壓力下發(fā)生作用。第二,革命曾是那個時代人們的信念和真實的生活,雖然他們的世界與處于后革命時代我們的世界之間存在距離,但是意識到這種距離有助于培養(yǎng)我們對現(xiàn)實正常地感知,有助于我們了解生活在那個時代的人們。第三,對20世紀中國和當下中國研究而言,嚴肅地對待革命思想、革命理想和革命實踐開啟了今天相關研究的重要課題和路徑。中國國內的當代史研究與西方中國問題研究學者中的“新黨史”研究并行不悖,共同為我們描述了中國20世紀革命寬廣歷史的多樣性、跌宕起伏和重大意義。同樣地,這些歷史有助于我們去認識和理解曾經(jīng)的革命和革命的社會對當今中國的持續(xù)影響。(薛承摘自《國外理論動態(tài)》2014年第10期,全文約4300字。)
社會史視野中的三線建設研究
張 勇
基于目前三線建設研究逐漸向微觀層面、多學科視野轉變的趨勢,筆者提出,可以借鑒和運用社會學(以及社會史) 的一些理論、方法來進一步加強三線建設的研究。第一,社會學(以及社會史) 的研究取向可以拓展三線建設的研究內容和研究視角。在研究內容方面,以往三線建設的研究大多集中在經(jīng)濟建設與發(fā)展、歷史背景與評價等問題上,而較少關注三線建設帶來的社會、文化等問題,近幾年開始有學者探討這些方面的問題。在研究視角上,以往三線建設的研究多從宏觀層面探討三線建設的背景、過程及影響,較少從微觀層面探討一個地區(qū)或一個建設單位的情況; 以往研究對三線建設中的重要人物尤其是領導人的關注較多,而對普通建設者、民眾的關注較少。社會學和社會史一直以來都有強調微觀、重視民眾、關注社會文化的研究取向; 它還強調“自下而上”的研究視角,從民眾的角度和立場重新審視國家與權力,審視政治、經(jīng)濟與社會體制,審視重大的歷史事件和現(xiàn)象。第二,社會學的調查研究方法可以豐富三線建設的研究手段。以前三線建設的研究定性分析較多,定量研究較少; 運用文獻資料的研究較多,基于社會調查基礎上的個案分析較少。社會學強調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相結合,除了文獻法外,還有訪談法、問卷法、數(shù)據(jù)分析法、觀察法等多種方法。第三,社會學的相關理論可以為三線建設研究提供理論支撐,其中組織社會學、文化社會學、城市社會學、農(nóng)村社會學等分支與三線建設研究的關系較為密切。因而,這些分支學科的理論(如單位制理論、文化變遷理論、社會轉型理論、社區(qū)理論等)可以形成一些新的研究視角,從而進一步深化該領域的研究。
(薛承摘自《甘肅社會科學》2014年第6期,全文約9400字。)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中國社會史論戰(zhàn)問題探實
喬 治 忠
關于20世紀30年代的社會史論戰(zhàn),雖然已有不少研究論著,但一些重要的史實仍不清晰,有的則被曲解。在整個中國社會性質和中國社會史的論戰(zhàn)中,都呈現(xiàn)為政治性占主導地位,學術因素受政治觀念的制約,故不能剝離政治性來研討社會史論戰(zhàn)的史學影響。社會史論戰(zhàn)的許多復雜的具體情節(jié)還需進一步考察,但有幾個要點不應忽略:第一,這場論戰(zhàn)既然是中國社會性質論戰(zhàn)的延續(xù),就具有很強的政治性質,各派的不同歷史見解都受其政治觀念的主導和制約。因為探討的是歷史問題,且多有無組織的獨立參與者加入論戰(zhàn),其中包含不少學術探索的因素,但獨立參與者也各有不同的政治觀點,同樣具備很強的政治特征。因此,不能剝離和脫開政治性來研討論戰(zhàn)的史學影響。第二,參與論戰(zhàn)者可歸納為四個群體,即“中共干部派”、“改組派”、“托派”、獨立參加者。中共干部派早期參加者以郭沫若為主,《中國古代社會研究》一書、《讀〈中國封建社會史〉》一文,都是有組織性的作為。在論戰(zhàn)高潮過后,何干之、翦伯贊等對論戰(zhàn)作了總結性研究,呂振羽等對中國社會史重新作出了較深入的研究。第三,王禮錫創(chuàng)辦《讀書雜志》掀起論戰(zhàn)的高潮,多少具有偶然性。中共干部派有組織性地沒有參加論戰(zhàn),“改組派”代表人物陶希圣也未積極對待。《讀書雜志》社會史論戰(zhàn)的專輯,實際上主要成為“托派”和獨立參與者的舞臺。第四,社會史論戰(zhàn)的政治作用和史學影響都很有限,不宜夸大。在史學影響方面,基本限于馬克思主義史學內部,而且是經(jīng)過后期的總結和重新研究才得以凸顯,不是社會史論戰(zhàn)本身的作用。真正起重要政治作用,為中共土地革命和新民主主義革命方針提供充實理論依據(jù)的,乃是中國農(nóng)村社會性質的論戰(zhàn)。
(薛承摘自《天津社會科學》2014年第5期,全文約139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