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雪,孟紅梅,王啟龍,解文菁,朱 丹
肯尼迪病(Kennedy disease,KD)又稱脊髓延髓肌肉萎縮癥(spinal and bulbar muscular atrophy,SBMA),是多聚谷氨酰胺病(polyglutamine disease,PolyQ disease)中最早發(fā)現(xiàn)的疾病之一,該病是X 連鎖隱性遺傳的下運動神經(jīng)元變性疾病。現(xiàn)將吉林大學第一醫(yī)院神經(jīng)內科門診就診的2 例肯尼迪病患者(親兄弟關系)進行病例特點分析。
先證者,男,56 歲,已婚,農(nóng)民。因“四肢無力15 y,加重伴飲水嗆咳、吞咽困難5 y”于2015 年2 月12 日來我院門診?;颊?5 y 前無明顯誘因出現(xiàn)四肢無力,時有摔倒,走路不穩(wěn),上樓梯及蹲起時費力,但生活能自理,能干農(nóng)活,無晨輕暮重。上述癥狀進行性加重,并間斷出現(xiàn)面部、頸部、四肢及腹部肌肉跳動感,緊張或用力時明顯。5 y 前開始出現(xiàn)飲水嗆咳、吞咽困難、說話聲音略細,時有四肢肌肉疼痛伴有痙攣發(fā)作。現(xiàn)能正常行走,不能正常體力活動,為求進一步治療來我院。既往體健,無性生活10 y,其弟弟患有類似病史,育有一子身體健康。查體:行走呈“鴨步”狀態(tài),雙側乳腺增生、乳暈擴大呈女性化;面部肌肉稍萎縮,舌肌萎縮、肌顫明顯,發(fā)音略細,雙側咽反射減弱,雙側胸鎖乳突肌、三角肌、肱二頭肌、股四頭肌、雙側大小魚際肌、骨間肌萎縮,有肌肉顫動,以左側明顯。左上肢近端肌力3 級,遠端肌力5-級,右上肢及雙下肢肌力5 級,四肢肌張力降低,四肢腱反射弱,余神經(jīng)系統(tǒng)查體未見明顯異常。輔助檢查:肌酸激酶(CK)867 U/L(25~200 U/L),肌酸激酶同工酶58.2 U/L(0~25 U/L),乳酸脫氫酶299 U/L (135~226 U/L),a-羥丁酸脫氫酶239 U/L(78~182 U/L),甘油三酯7.83 mmol/L(0.28~1.8 mmol/L),血常規(guī)、甲功、血糖、甲狀旁腺激素均正常。神經(jīng)電圖:上、下肢運動傳導檢測(MNCS)未見異常;上、下肢感覺傳導檢測(SNCS):感覺神經(jīng)動作電位(SNAP):波幅降低,傳導速度(SCV)正常。肌電圖:上、下肢肌肉及胸鎖乳突肌運動單位電位(MUP)時限增寬,波幅升高,是神經(jīng)源性損害表現(xiàn),符合肯尼迪病電生理改變?;驒z測:雄激素受體(AR)基因檢測示AR 基因第1 外顯子的三核苷酸CAG 重復數(shù)為43。
先證者弟弟,男,51 歲,已婚,農(nóng)民。因“四肢無力10 y,加重伴飲水嗆咳、言語笨拙4 y”于2015 年2 月12 日來我院門診?;颊?0 y 前無明顯誘因出現(xiàn)四肢無力,癥狀進行性加重。4 y 前患者明顯不能正常體力勞動,并出現(xiàn)飲水嗆咳、言語笨拙、肌肉跳動感,以面部、頸部、四肢為著,情緒激動、用力時明顯。為進一步治療來我院。既往:無性生活1 y,曾因乳房腫大行手術,育有一女身體健康。查體:行走呈“鴨步”狀態(tài),雙側乳腺增生、乳暈擴大呈女性化;舌肌萎縮、肌顫明顯,言語不清,雙側咽反射減弱,雙側三角肌、肱二頭肌、雙側大小魚際肌、骨間肌可見萎縮,有肌肉顫動。雙上肢近端肌力4 級,遠端肌力5-級,雙下肢肌力5 級,四肢肌張力降低,四肢腱反射弱,余神經(jīng)系統(tǒng)查體未見明顯異常。輔助檢查:CK382 U/L(25~200 U/L),肌酸激酶同工酶27.4 U/L(0~25 U/L),甘油三酯1.93 mmol/L(0.28~1.8 mmol/L),游離T4 22.82 pmol/L(12~22 pmol/L),血常規(guī)、血糖、甲狀旁腺激素均正常。神經(jīng)電生理檢查結果同先證者,基因檢測:CAG 重復數(shù)為43。
肯尼迪病最早于1968 年由肯尼迪[1]首次報道,是一種成人遲發(fā)型X 隱性遺傳性疾病,是位于Xq11-12 的AR 基因第一外顯子一段CAG 重復序列增多使受體蛋白多聚谷氨酰胺鏈延長從而產(chǎn)生細胞毒性所致[2]。以慢性前角細胞變性和背根神經(jīng)節(jié)的感覺神經(jīng)元丟失為特點的慢性神經(jīng)系統(tǒng)變性疾病,主要影響腦干和脊髓的運動神經(jīng)元。有研究表明[3],肯尼迪病患者的病情與CAG 重復序列數(shù)目以及病程均相關:CAG 重復序列數(shù)目越多,病程越長,則病情越重。
肯尼迪病的診斷主要基于患者的特征性臨床表現(xiàn)、神經(jīng)電生理、CK 的水平、肌肉活檢及影像學表現(xiàn)。新的歐洲神經(jīng)科學聯(lián)合會(European Federation of Neurological Sciences,EFNS)指南將患者CAG 重復序列數(shù)目≥35 次定為診斷肯尼迪病的依據(jù)[4]。本2 例患者均為男性,其父母及4 個姐妹身體均健康,符合肯尼迪病的遺傳學特點;成年發(fā)病,病程遷延,緩慢進展;出現(xiàn)脊髓和延髓下運動神經(jīng)元受累癥狀,并伴有肌肉痛性痙攣和束顫、以及性功能減退及雙側乳房發(fā)育等內分泌系統(tǒng)的改變;血清肌酸激酶(CK)和乳酸脫氫酶(LDH)可升高;肌電圖改變提示感覺神經(jīng)動作電位(SNAP)波幅降低,傳導速度(SCV)正常,上、下肢肌肉及胸鎖乳突肌神經(jīng)源性損害表現(xiàn),符合肯尼迪病電生理改變;基因測定CAG 重復序列數(shù)目均為43,即可確診為肯尼迪病。
因肯尼迪病主要累及延髓和肢體近端肌肉,并有血CK明顯增高,臨床上需要與運動神經(jīng)元病、進行性肌營養(yǎng)不良、多發(fā)性肌炎等鑒別,AR 基因檢測是本病確診的重要依據(jù)。本病進展緩慢,20~30 y 后活動受限逐漸加重,大多患者死于并發(fā)癥如吸入性肺炎等[5]。肯尼迪病目前缺乏有效的治療手段,抗雄性激素藥物的使用,已被證明可以改善患者部分的臨床表現(xiàn);熱休克蛋白活性調節(jié)劑、ASC-J9、胰島素樣生長因子、VEGF、曲坦類等藥物已在動物模型中取得顯著療效,可能有望成為治療KD 的新型藥物[6]。
目前,國際上對肯尼迪病的臨床特點、發(fā)病機制和治療的研究有了很大進步,但國內仍缺乏相關方面的研究,臨床上也容易被誤診和漏診。因此,臨床醫(yī)師需要加大對肯尼迪病的認識,需詳細詢問病史,神經(jīng)電生理檢查對該病有獨特的改變特征,而基因檢測是確診的唯一可靠證據(jù)。
[1]Kennedy WR,Alter M,Sung JH.Progressive proximal spinal and Bulbar muscular atrophy of late onset.A sex-1inked reces-sive trait[J].Neurology,1968,18(7):671-680.
[2]Pietro F,Niranjanan N,Luc M,et al.Correlation of clinical and molecular fertures in spinal bulbar muscular atrophy[J].Neurology,2014,82(23):2077-2084.
[3]Atsuta N,Watanabe H,Ito M,et al.Natural history of spinal and bulbar muscular atrophy (SBMA):a study of 223 Japanese patients[J].Brain,2006,129(6):1446-1455.
[4]Burgunder JM,Schols L,Baets J,et al.EFNS guidelines for the molecular diagnosis of neurogenetic disorders:motoneuron,pe?ripheral nerve and muscle disorders[J].Eur J Neurol,2011,18(2):207-217.
[5]Finsterer J.Perspectives of Kennedy's disease[J].J Neurol SCI,2010,298(1/2):1-10.
[6]Anna Rocchi,Maria Pennuto.New routes to therapy for spinal and bulbar muscular atrophy[J].J Mol Neurosci,2013,50:514-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