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代紅(鄂倫春族)
孟代紅
鄂倫春族,1969年夏天出生在鄂倫春自治旗多布庫爾河畔的古里獵民村。內(nèi)蒙古作家協(xié)會會員,內(nèi)蒙古鄂倫春民族研究會理事。作品散見于《鄂倫春》《鄂倫春報》《呼倫貝爾日報》《民族報》《文藝報》《草原》《中國民族》等報刊。2009年曾就讀于魯迅文學院第十二期少數(shù)民族作家高研班。
亞伊是公主,同學秋兒說。班主任溫華老師說亞伊是寶貝。亞伊拉是舞蹈家、詩人、散文作家,還是我最喜愛的朋友、姐姐。
2009年4月上旬參加全國較少民族作家采風團,我第一次見到亞伊拉?!袄笔遣貐^(qū)人在名字后面的尊稱,“卓瑪拉”“東亞伊拉”都這么叫的,我聽著很好聽,就一直跟著藏族同學這么叫她:“亞伊拉———”呵呵,真好聽。
在上海作協(xié)王安憶請我們的晚宴上沒有見到亞伊、多布杰老師,在去往寧波的大巴上,她安靜地和多布杰老師坐在后面,我和薩仁在中間,不時耳語。后邊還有羅布次仁和董曉梅說笑話,引得滿車人歡快的笑聲不絕于耳。尹漢胤、于海燕老師坐在前面,不時回頭微笑地看著大家。
安靜的亞伊,一開始不大惹人注目,她看上去有佛相,讓人舒服,偶爾和她搭話、合影。到了臺州的晚上,我迷上了她!晚宴結(jié)束后,到了她的房間,有的作家買了啤酒和熟食之類的,相互敬酒,介紹自己的民族,亞伊不是藏族,是只有三千人口的珞巴族人,多布杰是門巴族,還有毛南、德昂、藏、俄羅斯、鄂溫克、烏茲別克、塔吉克族等十幾位作家代表。在美酒的作用下,我們的拘束感蕩然無存,唱歌吧,我們唱著各民族的民歌,亞伊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哼唱了一首珞巴族民歌,頗有韻味,等到藏族的扎西東珠等老師們唱歌時,她起身伴舞,我立即屏住呼吸,心里感嘆道,“太美了,太美了!”一問她的職業(yè),才知道她是西藏歌舞團的舞蹈家,現(xiàn)在是編導,大家興奮得輪流敬她。第二天董曉梅和我說,亞伊還是散文家,在藏地是名人,扎西達娃等著名作家給她寫過評論。
2009年9月,北京最好的季節(jié),我們五十五個少數(shù)民族同學相聚在魯迅文學院,亞伊拉進到教室,和我貼臉,我驚喜得想大喊一聲,忍住了,別把院長、老師同學嚇著了。
開學當天晚上,我和亞伊拉、次仁羅布老師一起去超市買茶葉、咖啡什么的,興奮的心情難抑,一路上嘰嘰喳喳,說起1999年4到5月我在魯院上過兩個月的課,那時這兒附近很亂,亞伊姐你這么漂亮,別被劫道了。次仁開玩笑,她被劫了,還高興呢!
10月1日就快到了。亞伊給我們排練舞蹈,十位女同學給施戰(zhàn)軍副院長的歌曲伴舞,沒有舞蹈細胞的我們讓她上火得要命,她大聲喊:“姑娘們,好好練!”我小聲嘟囔:“我都四十了,還叫我們姑娘?!彼f:“在我眼里,你們就是小姑娘!”“小姑娘”們心里很受用。我有四個敬愛的姐姐,可是和亞伊拉在一起,沒有拘束感。她的宿舍簡直就是女舍的客廳,我們輪流去她的房間找她聊天。有一天吃飽了撐的去她的房間聊舞蹈,她教我們新疆、朝鮮舞蹈,可憐的錫伯族大哥趙康林老師要忍受我們的鬧騰,他在亞伊樓下。
中國作協(xié)在中直禮堂舉行慶十一“祖國頌”大型演出,“魯十二”壓軸,最后演出的是亞伊的《青藏高原》舞蹈。紅衣黑裙的亞伊拉容光煥發(fā),高超的舞藝轟動了全場,白描院長激動得抱住亞伊姐,“太好了,太好了,太棒了!”
演出后的傍晚,我敲她的門,半天才開,只見她在給我“鞠”九十度躬,慢慢挪步,閃到腰了啊。她難受的樣子讓人心疼。迅速回房間取出我的風濕貼,給她腰上貼了幾個。我提議,喝酒活血。下樓去小賣部買了幾個易拉罐啤酒,邊聊邊喝,她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后來腰直溜了,問她還難受嗎?她說好多了。那晚,講了她的博嘎爾家族從印度如何遷徙到西藏,有很多傳奇故事,希望她以后寫出來給我看看。
詩歌朗誦會上,亞伊拉拿著稿子手有點顫,她很緊張。下來后我問她,去過那么多國家演出,你還緊張什么?她說舞蹈和這個不一樣。
舞蹈是她的職業(yè),她的副業(yè)是寫詩歌、散文。她還經(jīng)常信筆涂鴉,在我看色彩和線條有自己的特色。
亞伊的家在西藏“江南”林芝米林縣,上網(wǎng)查珞巴族,她說這個是哥哥,那個是外甥女。她在散文里談到母親:“母親永遠是一位叫我們相信萬物有靈的巫師?!薄坝幸淮斡形煌懈嬖V我說,您的舞蹈,來自于您母親的暗中幫助,是博嘎爾母親成為了我舞蹈的靈魂。我的母親就如此偉大!”
亞伊的舞蹈創(chuàng)作獲獎無數(shù),依然謙虛可愛。我在自己家里的餐廳弄了個照片墻,把和亞伊等魯院的同學、老師、院長合影的照片放大,掛在那里,每天都看看,很想念他們。
責任編輯 王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