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雯

看過這樣一則笑話：一人問炒股的朋友：“聽說最近股市暴跌，你睡眠怎么樣？”朋友答：“像嬰兒般的睡眠?！贝巳舜篌@：“不愧是高手！”朋友沉默半晌道：“半夜經(jīng)常醒來哭一會兒再睡。”第一次看到這里時，我不禁哈哈大笑。因為我家曾經(jīng)也有一位常常半夜哭醒讓人感覺如同魔音穿耳的“夜哭郎”。不過，小孩長到兩歲以后很少會這樣時哭時睡了。而他們一旦入睡，那可是真正變成了如若環(huán)著光圈的天使。

自從做了母親后，我最愛做的事情，便是靜靜地欣賞孩子的睡顏。現(xiàn)在的孩子都是高需求型的，吃喝拉撒睡無不需要父母擁有無窮的精力和無比的耐心，只有當他進入了夢鄉(xiāng)，父母們才能略微喘口氣，我也不例外。在合上為哄他入睡而念過上百遍的繪本，收拾好遍地的狼藉后，回首再端詳這個“小魔頭”，我的嘴角卻忍不住泛起微笑。是啊，無論什么模樣的孩子，在睡著時都會顯得格外可愛。此刻，他們醒來時，或哇哇大哭，或喋喋不休的小嘴正微微翹著，顯現(xiàn)出柔和的粉紅色的光澤，長長的黑睫毛謐然輕合，鼻息輕微，紅潤的小臉圓嘟嘟得讓人恨不得咬一口，更別說胖如藕節(jié)的小手小腳了，那可是什么姿勢都能擺得出來，偏偏擺的任何一種姿勢都那么稚拙可人，讓母親立刻原諒了他醒時犯的所有錯誤。

這種感覺可不是當母親的才有，據(jù)說有位父親就用幾年的時間畫了上百幅女兒的睡姿圖，還給每種睡姿都取了名，什么“一步登天”“神龍擺尾”“花拳繡腿”“十米跳臺”……讓人忍俊不禁。更有母親將自己孩子的睡姿與天上的星座聯(lián)系起來，感慨孩子猶如來自星空的神秘力量。可見，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

黎巴嫩詩人紀伯倫寫過讓我很傷感的詩句：“你的兒女，其實不是你的兒女/他們是生命對于自身渴望而誕生的孩子/他們借助你來到這世界，卻非因你而來/他們在你身旁，卻并不屬于你/你是弓，兒女是從你那里射出的箭/弓箭手望著未來之路上的箭靶/他用盡力氣將你拉開，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遠……”確實，我們能欣賞這樣睡姿的時日并不長，很快，這個全身心依賴你的孩子就會長大。今天你還在牽著他的手，看他蹣跚學步的樣子笑得前仰后合?？蓻]過多久，他就會走得又快又好，就會從咿呀學語到開始流利地背誦唐詩宋詞，到背上小書包進入學校大門，再到背上沉重的行囊踏入異地甚至異國求學，如箭一般射向遠方。你目送這孩子邁著矯健的步伐離你遠去，心底一定會泛起他稚嫩時的睡顏。那時，我們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祝福他在紛擾的塵世、無常的人生中，繼續(xù)如幼時般對萬事都充滿好奇，繼續(xù)擁有如嬰兒般沉酣的睡眠。

我們能做的，僅止于此。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