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光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天上的繁星布滿夜空,秋風一陣陣襲來,有了絲絲涼意。一輛出租車在111線國道上飛馳著,車里坐著魯東,他滿頭大汗,懷里抱著六歲的兒子,兒子不斷的啼哭。魯東一邊用手把著兒子的左胳膊,心疼地安撫著兒子,一邊催促著司機再快些……
出租車像瘋了似地一路狂奔,好在是夜里,國道上車少的很,平時四十分鐘的路程,此時,二十五分鐘就趕到了旗里,街上人來車往,霓虹流轉(zhuǎn)。魯東睜大眼睛望著街上,他是在找醫(yī)院的牌子,司機自然知道醫(yī)院在哪,輕車熟路地左拐右轉(zhuǎn)到了旗醫(yī)院。
魯東推開車門,抱著兒子箭一樣地沖進急診室,他抱著兒子,沒有辦法敲門,便抬起腳咚咚咚地踢著急診室的門,踢門聲充滿寂靜的醫(yī)院走廊。
一個大夫憤怒地開門問:“你沒長手呀?”大夫看著眼前站著的黑臉漢子,當他看到魯東懷里啼哭的孩子,覺得自己話說的不對,馬上說:“這是怎么了?”
“摔了,我兒子手腕摔了,我在鎮(zhèn)里看了,說是骨折,整個骨折了……鎮(zhèn)里手術(shù)不了。”
魯東的兒子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魯東交了住院費,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椅子上看著手術(shù)室發(fā)呆。
魯東結(jié)婚七年,婚后和妻子種地,生活雖然不算富裕,但也溫飽無憂。今年房屋改造,住上了寬敞明亮的新房,他妻子自從搬進新居,把家具統(tǒng)統(tǒng)換掉,自己又買了一部智能手機,每天自顧上網(wǎng),找網(wǎng)友聊天,每次都錯過做飯時間,魯東干活累了一天,回家還得自己做飯,幾次想發(fā)火,但是看著活潑可愛的兒子,他忍了。
夏天,剛收拾完二遍地,他的妻子說是有個網(wǎng)友給找了個好工作,以后他們不用種地了,魯東再三勸阻,都沒能把妻子留下。
魯東妻子扔下一句話:“出去學(xué)技術(shù)……”然后走了。魯東媳婦的出走鬧得滿村風言風語,有人說他媳婦和網(wǎng)友跑了,有人說他媳婦被人拐賣了,還有人說……。魯東怎么解釋也沒有消除村里的流言蜚語,他在村里走路都低著頭,平時的朋友他有意地漸漸疏遠。只要有兒子在身邊就有希望,每次下地他都把兒子送到鄰院父親那里。魯東母親去年去世,父親腦血栓后遺癥,但生活還是能自理。魯東把兒子放在那里還是比較放心的。
半個月后,他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他妻子說在大城市里打理一個燒烤店,效益不錯,讓他帶著兒子一起過去,用不上幾年就能在城里扎根,有自己的安樂窩。幾次催促,魯東真動心了,他打算去看看,行的話就留在城里,不行就把自己媳婦帶回來,讓村里人看看,自己的媳婦沒有出軌。
魯東收拾東西正準備出門,他會看外病的二姨突然來到家里,他二姨平日很少來家,這次是他父親聽說魯東要上城里,這才把他二姨請來勸魯東的。他二姨在屋里屋外轉(zhuǎn)了一圈說:“哎呀大外甥,我說你家怎么出這樣的事呢,原來你家院子里這棵樹是不祥之物?!?/p>
“這棵樹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一直也沒有什么事發(fā)生??!二姨你看錯了吧?!?/p>
“呸!誰是你二姨,我現(xiàn)在是仙。以前你們沒事,是這棵樹還小,這不樹長大了么,也就有了靈氣。你看,這院子是什么,是一個口,這樹是什么,是木,口里有木是困字。你整天生活在困字中,家里能不出事么?你可不能出門,要不有災(zāi)?!濒敄|的二姨滔滔不絕地說著,嘴角冒著白色沫子。
魯東把二姨送走后,根本沒有把二姨的話放在心上,帶足路費,撿上幾件隨身衣服跳上客車,向著媳婦留的地址尋去。
一下車,他遠遠地就看見妻子站在那里,他跑過去,一把摟住,嘴里說著:“你真狠心,一走就是一個多月。”
啪!魯東的臉上被重重地打了一個耳光,魯東剛要問媳婦為啥打自己,接著噼里啪啦一陣拳腳向他襲來,魯東暈了過去。等他醒過來,看見兩個警察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向四周觀察了一番,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在公安局。
“我怎么在這里,我媳婦呢?”魯東不解地問。
“你媳婦,哪個是你媳婦,你當街耍流氓,警察同志,你們不能放過他……”一個女的說。
魯東歪頭看了一眼那個女的,心里想:我也不認識你,你憑什么說我,我除了自己的媳婦,別的女的手都沒碰過。
警察經(jīng)過一通詢問,才弄明白,魯東是出現(xiàn)幻覺,錯把等車的路人當自己媳婦了。但那個女的卻不相信,非讓他把媳婦叫過來,要是人不來,那就是他耍流氓。
警察也同意那個女的說法,讓魯東打電話。魯東撥通了媳婦的電話,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魯東的媳婦給那個女的道了歉,把魯東領(lǐng)出公安局,她聽從了警察的建議,把魯東帶到醫(yī)院一檢查,得出權(quán)威結(jié)論:魯東患有間歇精神紊亂癥,不能受刺激。否則更加嚴重。
魯東的媳婦在醫(yī)院伺候了一個星期,給他開了一些藥,把魯東送上車,讓他先回去,自己等到冬天就回去,最后說別讓孩子在家里等急了。
一提到孩子,魯東什么也沒說,就上了車,他真的很想孩子。孩子是他生命的全部,所以他決定還是先回去,有機會再來。
剛剛下車,就聽說兒子上墻摔了下來,把手腕摔斷了,這才匆匆地趕到醫(yī)院。他一遍遍回想著以往的那些煩心事,有些頭疼。魯東看了一眼手術(shù)室門上的紅燈還在亮著,時間已經(jīng)過去四個小時了,他真的急了,敲門問護士。護士說就快好了,手術(shù)很成功。魯東又退到椅子上,他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機哆嗦著給媳婦發(fā)了幾個字:“兒子手斷了,現(xiàn)在旗醫(yī)院,速回!”
不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悠揚的樂曲飄滿了整個醫(yī)院的走廊,魯東按通電話聽到話筒那端哭泣的聲音,他媳婦問了情況,魯東像作報告似地講了一遍。最后他聽到盼了好久的幾個字:“明天我回家!”(下轉(zhuǎn)40頁)
(上接39頁)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魯東的兒子由護士推了出來,魯東三步并作兩步走,跑到跟前,看看推車上的兒子,又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大夫,大夫摘下口罩長出了一口氣說:“你放心吧,斷骨接上了,肌肉和筋都給復(fù)位縫合了,好好靜養(yǎng)吧?!?/p>
魯東聽到這些話就好像聽到特赦令一樣,高興地拍了一下大腿。
魯東的媳婦果然回來了,不久他們就出院回家?;丶液蟮牡谝患?,魯東就是伐樹,楊樹“轟”的一聲結(jié)束了生命,魯東滿意地笑了。
“你二姨說啥你都信,你說院子是口,有木是個困字,那么口里有人那是什么字?”魯東的媳婦坐在臺階上問。
魯東看著媳婦,腦子飛快的運轉(zhuǎn),他終于想到了:“是囚!”
“是囚,那我們還要去住野外嗎?”
“這……”
“不過你二姨說的對了一半,現(xiàn)代是信息時代,我們不能囚在家里,要走出去創(chuàng)業(yè),不能總靠那幾畝土地……”
魯東的媳婦利用在外面學(xué)到的燒烤技術(shù)在鎮(zhèn)上開了一個燒烤店,魯東整天迎來送往地忙碌著。
責任編輯 晉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