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前后,抗戰(zhàn)中的整個中國都處在極端困難之中。那時,關山月剛剛從美術學校畢業(yè),躊躇滿志,準備干一番事業(yè),于是就在四川成都提督街豫康大樓舉辦了一次畫展。
那天,父親帶了一個學生上街,路過這里。他一看里邊是畫展,就進去瀏覽了一圈。當時,看熱鬧的人挺多,卻沒有人買畫。父親因另外有事就匆匆離開了,但走出兩三條街后他停下腳步,對學生說:“你回去一趟,看看畫展上哪幾張畫價格最高,給我訂上三張?!睂W生納悶地說:“老師,你為什么一下子要訂三張呢?還要價格最高的?你自己也不富裕,這到底是為什么?”父親說:“我看這個青年的畫不錯,功底很好,創(chuàng)造力也很強,我也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我們年長的不關懷他們誰關懷?”
父親訂購了三張畫后,你還別說,一個星期左右,關山月的畫被一搶而空了。人們都認為,既然張大千先生都買他的畫,那么他的畫準是水平很高了。
他們之間的另一段情緣是緣于一次偶然的機會。美國休斯敦德州大學教授林文杰是一位美術愛好者,1983年初,他去臺灣時,先在一張四尺宣紙上畫了幾筆春蘭,再請香港老畫家趙少昂添了一株翠竹,然后將此畫帶往臺北。林先生訪問我父親時,老人看了畫很高興,帶病畫上了壽石與靈芝。同年3月中旬,林先生又將此畫交給關山月補畫了一枝墨梅。每個人都簽名蓋章,最終完成了這張珍貴的合作畫。
父親于當年4月2日逝世,這可是他最后的遺墨。聽到父親病逝的消息,關山月先生還特意寫了一首悼念詩:
夙結敦煌緣,新圖兩地牽;
壽芝天妒美,隔岸哭張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