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將軍第”在新春村,新春村在長泰縣坂里鄉(xiāng)。
建造這座府第的時候,新春村不叫新春村,叫石銘里官倉社,那是130多年前的事了。將軍第是一座“同”字形建筑,占地6300平方米,主建筑有9廳、10天井、32房。
2014年6月14日,我隨漳州市作家協(xié)會采風(fēng)團來到將軍第,我們在府第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一圈,我看到大部分房門關(guān)著,中庭有一處雞窩,幾只公雞從容就食,不把我們的到來當回事。當我們興致勃勃地在回廊照相時,一只小公雞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又低頭吃它的美食。這只小公雞有一身美麗的羽毛,黑底白星,與眾不同。我不知道它對于我們的行為有何感想。
將軍第大門前有一片寬闊的石埕,石埕右上角有一口井,井邊張著許多曬煙葉的竹夾子,夾在其間的煙葉半黃半綠,在陽光下略顯滄桑與無奈。村民對于外來的參觀習(xí)以為常,遠遠地看我們一眼,該做什么還做什么。陪同我們參觀的新春村黨支部書記湯寶發(fā)先生指著大門青石門楣上方的三個字對我說,這是李鴻章寫的。
這是三個金燦燦的浮凸大字:將軍第。
我微微地吃了一驚,同時發(fā)現(xiàn),大門邊還掛著一塊銅片,上書:第七批縣級文物保護單位 將軍第 長泰縣人民政府 二0一三年五月七日。
我在大門前的臺階下站了好一陣子。李鴻章可是中國近代歷史上叱咤風(fēng)云的大人物。他怎么會為一座遠離京城幾千里的山區(qū)建筑題名,而“將軍第”三個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寫上去的。
這里有故事。
40多年前,我在長泰上山下鄉(xiāng),我下鄉(xiāng)地方就在坂里隔壁的枋洋,當時坂里鄉(xiāng)叫坂里公社,而我下鄉(xiāng)的地方叫枋洋公社,枋洋在東邊,坂里在西邊。其時,本人專心于“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沒聽說過“將軍第”,更沒聽說過李鴻章與長泰有什么瓜葛?;蛟S是我的孤陋寡聞,或許是,在當時特殊的時代背景下,人們不敢說,也不敢傳,因為“將軍第”大有封建主義的嫌疑,而李鴻章更是臭名昭著的賣國賊。
我在“將軍第”門前,凝視著“將軍第”三個字,首先想到的是,這三個字果真是李鴻章手書嗎?
十年前,我到過合肥,上過李鴻章家,準確地說,是參觀過“李鴻章故居”。后來寫過一篇隨筆,名為“坐在李鴻章家的院子里”,在這篇隨筆中,我這樣寫道:
今年夏季的某一天,我坐在李鴻章家的院子里。天很熱,院子里沒人。同伴說照個相留個紀念,于是便在走廊照了相。
李鴻章的老家在安徽省合肥市的鬧市區(qū),那條街叫淮河路。四周都是高樓,唯有他家是平房,暗灰色的,門口還有兩尊石獅子。我路過那里,順便進去坐坐。大家知道,李鴻章和他的家人早已過世,他的家由別人管著,還賣門票。好在門票不貴。
聽說過去這里一條街全是李家的房產(chǎn),百年變遷,不知不覺中,就剩下這一座了。于是走上李府的臺階,便有一點歷史感。想當初,李中堂家不是花30元就能隨便進去的。
大廳里的家具全都古香古色的,墻上掛滿字畫,還有許多老照片。第一次看到李鴻章的字有些驚訝。李鴻章名聲不好,本人自讀書識字以來就知道他是賣國賊,沒想到賣國賊也寫得一手好字。再看看墻上的照片和圖片,知道了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當代佛學(xué)大師趙樸初的祖父的祖父是李鴻章第二任夫人趙小蓮的祖父。又比如,著名作家張愛玲也是李鴻章的親戚,算起來,張愛玲是李鴻章女兒的孫女。
在李鴻章家里看李鴻章的事跡生出許多親切感,原來李鴻章不單是“賊”,還是人,而且是一個有作為的人。李鴻章所處的時代,用他自己的話說,是“三千年一大變局”,用我們習(xí)慣的說法是中國日漸淪為殖民地半殖民地的黑暗之中。他做了不少同時代人不能做不想做不敢做的事情,用梁啟超的話說,“然鴻章以漢人而代表滿清暗無天日之政府,愚而無知之國民,而與列強相周旋,故不得不以息事寧人為本,使國人不無故啟釁以招禍。欲使列強不強事侵略,輸款租地之舉,當然在所不免。滿清帝國茍延殘喘,偷生于惟利是爭之世界者,垂三十年,鴻章之功不為不大,雖有小過豈足道哉?!绷簡⒊谴髮W(xué)者,可惜是個資產(chǎn)階級和改良主義的,自身尚且難保,誰還敢信他?半個世紀來,說到李鴻章,眾罵紛紜,罵聲中,李鴻章成了賣國主義的代名詞。眾罵紛紜不是眾說紛紜,如果是眾說紛紜也許不一樣。罵是不用講理也不許還口的,何況之于死人。說就多少要講點理,說說原因,個人的社會的歷史的文化的,擺事實講道理。平心而論,許多事他是身不由己的?!恶R關(guān)條約》李鴻章不簽,張鴻章,王鴻章也會簽。再說,打了敗仗,慈禧讓去日本簽字,李鴻章不去行嗎?不是說弱國無外交嗎?不是說落后就要挨打嗎?這積弱這落后的責任難道要李鴻章一個人來承擔?為了“及早自強,變易兵制,講求軍實”,李鴻章倒是實實在在做了不少事情,有些事,甚至有些名稱,至今還在用,比如招商局。中國近代早期四大軍工企業(yè)江南制造局、金陵機器局、天津機器局、福州船政局,除福州船政局是和左宗棠、沈葆楨合辦的外,全是李鴻章辦的。他還開辦了輪船招商局、天津電報總局、上海機器織布局、開平煤礦、漠河金礦等,率先提出并修建鐵路,建立同文館,選派學(xué)生出洋。這些大都是開先河之舉。如果說,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的魏源、林則徐是“放眼世界的第一人”,傾心辦洋務(wù)以“求富”“自強”的李鴻章則應(yīng)是“起步走向世界的第一人”。
引用這幾段文字,只想說一句話,李鴻章是中國近代歷史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李鴻章進士出身,文武雙全,會帶兵,會打仗,會外交,會辦實業(yè)。還寫得一手好字。一座府第能請到李鴻章題名,在當時,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這“將軍第”三個字,與我所見過的李鴻章的另一幅書法作品“海中天”十分相似,蒼勁有力,穩(wěn)如泰山。
有資料表明,新春“將軍第”建于光緒六年,也就是公元1880年,其時,李鴻章57歲,頭頂上有許多官銜:太子太傅、文華殿大學(xué)士、直錄總督、北洋通商事務(wù)大臣,位高權(quán)重。李鴻章在當時的知名度很高,甚至于有一種說法:“世界之人,殆知有李鴻章,不復(fù)知有北京朝廷?!?/p>
這樣的大人物,不要說為你的宅第書名,就是見,都難得一見。大學(xué)者梁啟超在《李鴻章傳》中這樣寫道: “李鴻章接人常帶傲慢輕侮之色,俯視一切,揶揄弄之?!边B外國人都看不起,“李鴻章與外國人交涉,尤輕侮之,其意殆視之如一市儈,謂彼輩皆以利來,我亦持籌握算,惟利是視耳?!?/p>
那么,新春“將軍第”的主人是怎么求得李鴻章的手書呢?
這要從光緒三年,也就是公元1877年的山西大旱說起。關(guān)于是年的山西大旱,《清史稿·德宗本紀》記載如下:
(光緒三年)五月……癸酉,山西旱,留京餉二十萬賑之。甲戌,監(jiān)利會匪王澕漳等作亂,伏誅……壬午,懿旨以皇上萬壽值齋戒期,更定六月二十六日行慶賀禮,著為令。山西大旱,巡撫曾國荃請頒扁額為禱。以非故事,不許。諭曰:“禱惟其誠,當勤求吏治,清理庶獄,以迓和甘?!?/p>
秋七月丁巳,撥海防經(jīng)費助山西賑……己巳,留京餉漕折銀賑河南饑。
八月丁亥,諭各省修農(nóng)田水利。壬辰,撥天津練餉十萬濟山西賑……戊申,撥銀四十萬賑山西、河南災(zāi),并留江安漕糧輸山西、河南各四萬石備賑。
九月甲寅,羅田匪首陳子鰲伏誅。戊午,命前侍郎閻敬銘往山西查賑……戊辰,減緩山西、河南應(yīng)協(xié)西征軍餉。
十二月……庚子,豫免山西、河南被災(zāi)州縣來歲糧。
是冬,連祈雪。撥來年江、鄂漕米凡十二萬石賑山西,發(fā)帑金賑陜西。
是歲,山、陜大旱,人相食。
山西大旱,災(zāi)荒,持續(xù)一年多,一直到第二年和第三年,還有有關(guān)賑災(zāi)的記載:
(光緒四年)九月……癸亥,賑山西旱,免陽曲等縣逋賦,及徐溝等縣秋糧。戊辰,賑藍田水災(zāi)。丙子,修樊口江堤。
五年(光緒五年)己卯春正月乙巳朔,停筵宴。乙丑,申諭停籌餉捐例。修高淳堤。辛未,賑山西饑。
這是一個多災(zāi)多難的歲月,不但山西,其他省也有災(zāi)情,直隸、山東、山西、河南、安徽、江西、福建等等,不是旱災(zāi)就是水災(zāi),不是風(fēng)災(zāi)就是雹災(zāi),還有蝗災(zāi),加上“匪患”和西方列強的欺凌,搞得朝廷焦頭爛額,應(yīng)接不睱。連李鴻章也出來搞賑災(zāi),清人李書春《李文忠公鴻章年譜》說:“光緒三年,公五十四歲……三月晉豫亢旱,公籌巨款賑濟?!?/p>
“亢旱”就是大旱。這個時候,積極籌款賑災(zāi)的還有一個福建漳州長泰坂里人,這個人就是后來“將軍第”的主人湯河清。
此時的湯河清遠在南洋,他是印尼孟加錫的“甲必丹”,當他得知山西大旱,由大旱引發(fā)大饑荒,以至于到“人相食”的程度,立即利用自己地位,發(fā)動賑災(zāi),慨然賑濟谷物1萬石,大洋13萬元。他的善舉受到朝廷的嘉獎,“御賜賞戴花翎副將銜”。清制,副將為綠營軍官,武職,從二品,隸于提督、總兵之下,用現(xiàn)在的話說,是“高級將領(lǐng)”,但后面加了個“銜”字,就是說,不是實職,只是個榮譽稱號,不是帶兵打仗打出來的,是賑災(zāi)做好事得來的,這個“得”不是一般的得,是皇帝的“御賜”,是可以榮宗耀祖的。如果用世俗的眼光看,是“富貴”中的“貴”字。湯河清有錢,原來只是富,如今又多了個貴,自然是很高興的事。
皇帝不單給他一個從二品的官銜,還“敕建將軍第”,何謂“敕建”?敕建者,奉帝王命令修建之謂也。也就是說,這“將軍第”是皇帝讓蓋的。這對于身在海外的游子來說,自然是喜上加喜,歡喜異常了。我在《中國民間故事集成·福建卷·長泰分卷》上看到一篇《將軍第的由來》,這篇來自湯河清故鄉(xiāng)的民間故事是這樣描述50歲湯河清的“歡喜”的:
“將軍第”完工謝土之日,湯河清不辭遠涉重洋,返回鄉(xiāng)里主持祭拜。
慶成之日,演戲三晝夜,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族人造訪者絡(luò)繹不絕,尊重稱呼湯河清的小名,叫聲:“滲公您回來了!”湯河清見家鄉(xiāng)老幼這樣熱情待他,樂得像小孩似地,高聲地對大家說:“鄉(xiāng)親父老們!我湯滲永遠不忘唐山,不忘家鄉(xiāng)的父老兄弟!”說完還賞給村里每人大洋兩塊,一時傳為盛事。
我在“將軍第”的“仁德可風(fēng)”堂,看到湯河清的遺像,這是一位穿著印尼制服、戴著勛章、嚴肅中略帶親和的中年人。這遺像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場合下拍攝的,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對于湯河清的人生軌跡卻有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這個認識來自于《長泰縣志·卷三十七·人物傳·湯河清》(長泰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纂,方志出版社2005年9月版):
湯河清(1830~1911年),乳名湯滲,石銘里大鸕鶿春芳社(今坂里新春村)人,家境清貧。湯河清13歲時,隨一鄉(xiāng)親到荷屬東印度(今印度尼西亞)孟加錫謀生。
湯河清由族親資助,在一家水產(chǎn)商店門邊擺設(shè)煙絲攤。他為人和氣,經(jīng)營有方,因而生意興隆。后來店老板看中湯河清的經(jīng)商才干,邀他入股,并任經(jīng)理。從此,水產(chǎn)店在湯河清的精心經(jīng)營下,很快壟斷了孟加錫的水產(chǎn)市場。店老板器重他,把女兒許配給他。數(shù)年后,湯河清有所積蓄,即獨資創(chuàng)辦順源公司,購置輪船,在新加坡、香港、澳門等地經(jīng)營水產(chǎn)和土產(chǎn)。不久,湯河清成為孟加錫埠的殷商巨富。他行善濟貧,熱心公益,受到華僑和當?shù)厝嗣竦膿泶?,被荷蘭殖民當局任命為孟加錫的“甲必丹”(管理華僑華人事務(wù)的行政長官)。
湯河清艱苦奮發(fā),樂善好施。生活上從不任意揮霍,而在慈善事業(yè)上卻一擲千金。他捐出巨資,在孟加錫建造湯氏宗祠——“崇本堂”和會館,收容社會失業(yè)者,資助貧困的華僑和無親可投的新僑。他有一艘順風(fēng)號客輪,往返孟加錫與廈門之間,客輪規(guī)定,免費優(yōu)待貧苦的族人搭乘,所以,那時候長泰石銘里出洋的人特別多。鄉(xiāng)親族人初到孟加錫,都得到湯河清的妥善安置,從吃住到就業(yè)都受到關(guān)懷。至今還流傳一句順口溜:“吃順源公,睡崇本堂”。光緒中葉,湯河清寄回大洋,在家鄉(xiāng)建造3座大宅,占地6300平方米。湯河清得知祖國山西災(zāi)荒,民不聊生,便慨然賑濟谷物1萬石、大洋13萬元,為此受到清廷的嘉獎,御賜賞戴花翎副將銜,以表其功績。湯河清又先后捐資鋪設(shè)梁岡嶺石坎路,通往巖溪圩。在梁岡山建造梁岡王亭;修筑一條直達九龍江北溪畔的浦仔腳大路,沿途建造丁口亭、嶺頭亭、浦仔亭,供行人休憩。
宣統(tǒng)三年(1911年)湯河清在孟加錫寓所病故,終年81歲。湯河清之子湯龍飛。繼承父業(yè),襲其官職。湯龍飛曾捐贈500萬盾荷幣,給南京的“賑務(wù)委員會”,作為救濟災(zāi)民之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期,日軍南侵南洋群島,圍攻孟加錫,湯龍飛率眾堅守抵抗。終因寡不敵眾,戰(zhàn)敗被俘。日軍多方誘降,湯龍飛堅決不屈辱,一家6人(本人及4個兒子、1個女婿)都慘遭殺害。日本投降后,當?shù)卣疄樗⒁蛔沂考o念碑。
大清重臣李鴻章籌款賑災(zāi),經(jīng)過奮斗而發(fā)了財?shù)臏忧逡操c災(zāi),李鴻章辦外交,湯河清是印尼僑領(lǐng)、印尼地方分管華人華僑事務(wù)的長官,加之剛剛受到朝廷的嘉獎,“御賜賞戴花翎副將銜”,有一頂光鮮的中國官帽子。李鴻章接見湯河清,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我想,李鴻章是在北京賢良寺的住處接見湯河清的。因為梁啟超在《李鴻章傳》中說,“李鴻章之在京師也,常居賢良寺?!边@次會見,應(yīng)該是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氣氛是親切、輕松而隨和的。李鴻章平時接見外人是傲慢的,因為那些他接見的中國人大都是有求于他的,外國人則大都是為利而來的。這一次是例外,湯河清是辦好事來的,他又是一個具有雙重身份的特殊中國人,既是印尼僑領(lǐng),又是荷蘭殖民當局任命的“甲必丹”,頭上還有一頂大清帝國從二品的頂戴花翎。在我的想象中,他們可以找到許多共同的話題,比如浩蕩皇恩,比如錯綜復(fù)雜的國際關(guān)系,比如災(zāi)難中的民生,比如古老大帝國的國運……
用當下流行的話說,李鴻章和湯河清的會見“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進行”,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湯河清請求李鴻章為皇帝“敕建”的府第題詞,李鴻章愉快答應(yīng),欣然令筆。于是便有了我們看到的,浮現(xiàn)在新春“將軍第”門額上方的那三個蒼勁有力的金字。
眼望李鴻章手書,思接百年中國史,這座“將軍第”經(jīng)歷百多年的風(fēng)雨滄桑,期間有許多故事。其中一則民間傳說云:民國時期,有一位叫陳國惠的國軍旅長剿匪失利,躲進“將軍第”,土匪葉延瑜將“將軍第”團團圍住,卻久攻不下,只好在大門口堆放木柴,放火燒房,把大門燒壞了,還把大門口的一只石鼓燒裂了。陳脫險后,派兵進剿葉延瑜,葉延瑜害怕,請華僑出面言和,最終私了:由葉出錢維修遭到破壞的將軍第。這個傳說的真實我們已無從考證,但我看到,“將軍第”有一扇大門的確與其他門扇風(fēng)格迥異,很不諧調(diào)。我還看到大門左邊的石鼓,是由幾塊殘破的石塊重新粘合起來的,其間的水泥縫清晰可見。
我想,“將軍第”最值得一提的,是它作為“新春小學(xué)”的那段歷史。新春村黨支部書記湯寶發(fā)對我說,他就是這所小學(xué)的畢業(yè)生,這所小學(xué)在他就讀時,有近400名學(xué)生,從一年級到五年級(當時小學(xué)曾實行過五年制)都有,也就是說,這是一所完全小學(xué)。一直到坂里中心小學(xué)蓋完之后,這里的學(xué)生才陸續(xù)轉(zhuǎn)過去。湯書記充滿感情地指著大院內(nèi)的一排房間說,這些原來都是我們的教室??梢韵胂?,這些作為教室的房間,曾經(jīng)書聲瑯瑯,廊下的天井,更是孩子們游戲和嘻耍的樂園。這些曾經(jīng)的教室在我們參觀時,大都掛著鎖,貼著紅色的門聯(lián),其中一幅是:旭日曉含珠樹影 和風(fēng)晴護玉堂春。
70后的黨支書湯寶發(fā)經(jīng)過努力考上公務(wù)員,如今是鄉(xiāng)政府工作人員,村支書是他的兼職。
“將軍第”還有許多故事。故事遠去,建筑依存。隨著歲月的流逝,人事的變遷,它帶給人們的東西將越來越“文化”,越來越耐人尋味。
新春“將軍第”和全國所有的老宅一樣,儲存著許多信息,蘊藏著一段歷史,演釋著無數(shù)故事,展現(xiàn)過精彩人生,為我們留下無窮的鄉(xiāng)愁。
我們從無數(shù)的老宅走來,走出鄉(xiāng)村走向城市走向世界,走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