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名片:李建印,陜西澄城人,1957年4月出生, 1976年2月入伍,1978年4月入黨,歷任排長、干事、團長、參謀長、師長等;先后就讀于裝甲兵指揮學院、國防大學、俄羅斯聯邦武裝力量合成學院等,博士研究生;先后6次被軍區(qū)表彰為“軍事訓練優(yōu)等指揮員”,2006年被四總部表彰為“全軍優(yōu)秀指揮軍官”, 榮立三等功4次;現為蘭州軍區(qū)裝備部部長。
我十分幸運,入伍就到了裝甲兵部隊。裝甲兵首任司令員許光達大將有句名言:“沒有技術就沒有裝甲兵?!币虼?,學技術就成為我一生的追求與工作。
春天, 團長送我學習技術。1976年,我入伍到了祁連山腹地的少數民族地區(qū)。盡管已進3月,但氣溫仍然接近零下30攝氏度。來到這里之后,我感覺真是冷得要命,但心里十分火熱。緊張的一個月新兵連訓練很快過去。快到下連時,不少戰(zhàn)友都想去學開汽車,感到這個技術既實用又體面,但我不這樣想。我沒有向班長講什么志愿,也沒有向連隊提出什么要求,一直等待著上級的決定。后來,團里讓我們到距團部40公里的農場勞動。一些老兵告訴我們,這是要送我們去軍區(qū)剛成立的坦克乘員訓練團學習,暫時先到團農場勞動等待開學。1976年4月24日,在去訓練團報到的途中,軍務參謀告訴我:“李建印,你能來學習,是團長關心的結果。你能打球、會教歌,在全團軍人大會代表新兵發(fā)言,又有地方工作經歷,本來汽車連看上你了。不過,學兵名單報到團長那里,團長提出在坦克部隊一定要學主要專業(yè),以后才有發(fā)展?!蔽乙宦?,自己一個新兵蛋子學技術還是團長欽點,心里十分高興。
夏天,班長教我掌握技術。經過短暫的理論學習,我們開始了辛苦的實車駕駛訓練。從五大基本功到障礙駕駛,從基礎訓練到連貫作業(yè),從場地駕駛到道路駕駛,每天都非常辛苦。早上只有10分鐘時間,來完成起床洗漱、整理內務、上廁所、打水等,十分緊張。直到現在,大家都說我辦事雷厲風行,也就是從那時養(yǎng)成的。特別難忘的是,我們每天在戈壁灘上,上午是駕駛訓練,下午是保養(yǎng)車輛。戈壁灘到了下午,溫度接近40攝氏度,我受到班長的特殊“待遇”,最累的活是我的,最臟的任務是我的,包括最不好干的調整履帶和拆裝電瓶都是我的。助教是1974年入伍的老兵,性格倔強,訓練時對我的要求近乎苛刻,這讓我當時產生了一些逆反心理。然而,當我以全優(yōu)成績考取技術等級、回到老連隊第一天參加緊急集合就擔任駕駛員、后來又成為連隊同年兵里第一個教練車駕駛員時,我才感到助教的良苦用心和刻苦學習技術的重要性,內心無比感激。
秋天,連長讓我實踐技術。1977年秋,坦克兵最為重要的課目,坦克連行軍要進行了。這是一個連隊建設水平、訓練成績的重要檢驗,也是一個連隊能不能成為先進連的重要指標。當時,團里每年考核的內容有戰(zhàn)斗射擊、坦克連戰(zhàn)術、教練射擊等,而連行軍則是重要內容之一。行軍除了白天,還有夜間,誰來開頭車,十分關鍵。頭車駕駛員必須能夠在夜晚毫無標識情況下辨別道路,能夠根據起伏不平的地形掌握好行軍速度,能夠聽清連長指揮口令處理好各種戰(zhàn)術情況。這一次,我又被連長重用,選為頭車駕駛員。最終,連隊創(chuàng)造了坦克連行軍全團紀錄。
冬天,自己主動鉆研技術。轉眼,我成為第三年兵,被連隊選送到團里參加坦克特等手集訓。按照團里的說法,集訓隊就是提干的預備隊,只要個人不犯錯誤,考上了就是干部。一想到這些,我心里充滿了豪情與壯志。這次集訓與連隊訓練不同,一兩個人一臺車,從使用到保養(yǎng),從檢查到維修,全是自己干。不論天氣多么冷,即使是零下30多攝氏度,訓練也不能停。最冷的時候,我們戴著毛皮手套抓黃油,燒著油火也不頂用。
印象最深的是,考完實車駕駛那天,副師長要求我們自己把坦克開回團集訓隊。路上,坦克把幾十厘米厚的冰軋塌了,冰水直接灌到衣服里冷得直發(fā)抖。第二天浸了水的大頭鞋凍在地上怎么也提不起來。搞分解結合,手掌粘到變速箱零件上鉆心的痛,但我們都挺過來了。
大家都說我懂裝備,我想這是踏踏實實學習技術的結果?;仡櫧?0年的軍旅生涯,我最深的感受就是,無論在哪個崗位工作、履行職責,沒有技術是不行的。我永遠感謝我的班長、連長、團長,讓我走進技術的大門,成就了我在部隊的事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