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她!這個念頭我想過無數(shù)次了。
肚里沒油水,干活就特別累。一袋水泥也就百十來斤,扛上肩竟雙腿發(fā)軟。
工地上,只供應(yīng)饅頭咸菜,我做夢都想吃回鍋肉。
我身上只有二十元錢。這點(diǎn)錢,是不敢去飯館的,去菜場倒是可以買一斤豬肉,但買回來沒地方做呀。
哪怕只偷五十塊錢,去飯館吃一份回鍋肉也好。我心里想著。
那個女人,獨(dú)身,柔弱,是個作家。
她常在小區(qū)里散步,輕盈,恬靜,像只白天鵝。而我們這幫灰頭土臉的民工,就像一群蛤蟆。
我恨她。
她啥事不干,寫寫字,散散步,輕輕松松就有稿費(fèi)寄給她。而我,天天抬鋼筋、背水泥,累得腰酸背痛,還總是被包工頭拖欠工資。所以,無論是沖著回鍋肉,還是沖著恨她,我都要去偷她。
終于等到機(jī)會了,我潛入了她家。
她的家,整潔,卻極窮,翻遍犄角旮旯,只找出幾枚硬幣和一張稿費(fèi)匯款單。我細(xì)看匯款單,金額很小,十元。
我不甘心,沒有錢,哪怕有碗剩菜也好啊,比如肉絲、肉片啥的。想到肉,我禁不住直咽口水。
可惜,除了一包包方便面和餅干,什么吃的都沒有。我明白了,這個外表光鮮的女作家,就靠方便面和餅干度日,難怪那么單薄。想到她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我的心里顫了一下,唉!可憐的女人。
我掏出僅有的二十元錢,壓在鼠標(biāo)下。順手在一張紙上寫下幾個字:去買點(diǎn)肉吃吧,你太瘦了。
剛要出門,就見她站在門口,身后跟著一個壯實的男人。我的心一陣狂跳。
她愣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微微一笑:水管修好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