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蕓約我來喝茶的。這小女子最近總是心神不定,情緒也如坐過山車般不穩(wěn)當,一會晴一會陰的讓人難以捉摸,我也不敢問,怕哪句話不妥惹她不開心,她是典型的林妹妹,太敏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抬起頭說:“我愛上一個男人,很愛很愛。”我做出靜聽的姿勢,我知道這句話只是個引子,后邊便是正文了。
她說她愛上了一個男人,一個很優(yōu)秀的男人,長得好,工作好,脾氣好,家庭好,幸運的是那男人也愛上她了,男人對她憐惜體貼,照顧有加,讓她這個大齡剩女總能想起溫暖倆字。那段時間是她最開心的時光了,他們頻頻約會甚至一起出游,她說長這么大除了父母還從沒有人對她這么好過,這些讓她很知足,他們甚至已經(jīng)開始考慮見雙方的家長了,一切都如正常的愛情般甜蜜著。
卻不料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他單位里分來一位年輕靚麗的女孩,和他坐對面,不僅坐對面,而且對他一見鐘情,九○后女孩敢作敢當,干脆利落地對他公開示好,他對女孩說自己有戀人了,而且就快結婚了,女孩嫵媚地笑,然后說:“不是還沒有結嗎?沒有結就有公平競爭的機會?!蹦腥耸莻€溫和脾性的人,又覺得是同事不好說出讓人難堪的話來,于是只有躲,但卻躲不過,那女孩不僅上班時間對他癡纏,就是八小時以外也不懈怠,電話短信像密集型的武器一般射向他,那些甜言蜜語,那些撒嬌賣萌,讓男人時常無奈地苦笑,香蕓的心卻一點點亂起來,她很想讓男人對女孩疾言厲色地說些難聽的話斷了女孩的癡心妄想,但男人卻不肯,男人只說我的心里只有你,別人做的都是無用功,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
香蕓卻漸漸地不相信自己了,她變得喜歡胡思亂想,她時常拿女孩和自己比較,比來比去就氣餒,她沒有人家年輕,沒有人家漂亮,沒有人家會撒嬌,總之,她什么都不如人家,難怪男人不舍得斷然地拒絕人家,說不定心里還很享受呢。
因為女孩,香蕓和男人之間有了無形的裂痕,男人自覺問心無愧,他卻不懂女人的心思,女人天生善妒,何況男人和女孩每天都要在一起上班,何況他們坐那么近,何況女孩攻勢那么凌厲,天啊,想想這些香蕓的心都要沉到深淵去了,說實話,她是真的不舍得這段愛情,但她卻還是決定退出了,她是個傲氣的人,從小就不屑于和人爭,何況男人對女孩的態(tài)度這樣曖昧不清。于是她不再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短信,男人懵了,不知道她怎么會這樣,于是去她家里和單位找,她便想方設法地躲——躲起來哭。
那天,一位朋友給她打來電話,說男人出車禍了,她嚇懵了,一連聲問他現(xiàn)在在哪兒?受傷了沒有?去醫(yī)院了沒有……朋友趕緊安慰她說已經(jīng)送醫(yī)院了,傷不重,只是小腿輕微的骨折。
她掛了電話就往醫(yī)院奔,直到見到躺在病床上的他真的只是輕傷,她提溜到喉嚨口的那顆心才算復歸原位,委屈感卻像潮水般涌上心頭,忍了又忍還是哭了個稀里嘩啦。他什么都沒說,只是伸出胳膊緊緊地抱住她不撒手,就如抱住失而復得的寶貝。
我笑著問:“和好了?”
她點頭,臉卻紅了,有點難為情地為自己的去而復返辯解道:“主要是他受傷了,這時候離開他有點不講情義,所以……”
我深深地看住她,輕輕地問:“還是因為愛吧?”
她怔住,臉越發(fā)地紅,然后低下頭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