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娟

李唐《萬壑松風圖》產生的社會機制和語境

◎陳麗娟

兩宋時期是中國“寫實”繪畫發(fā)展的鼎盛時期,有很多經典的傳世之作, 如南宋李唐的《萬壑松風圖》，這幅作品是李唐作品中比較具有代表性的一幅，更是中國山水畫的代表，是具有里程碑式的巨作，它的誕生，是時代、傳統(tǒng)和李唐自我創(chuàng)造性的共同結果。

李唐 萬壑松風圖 社會背景 藝術語言

李唐(約1066--1150)，河陽(今河南孟縣)三城人，為南宋山水畫新畫風的開創(chuàng)者。李唐橫跨南北宋兩代，為畫史上承前啟后的人物。李唐山水師從荊浩，關仝畫風，繪畫風格雄渾獨厚，有著北方特有的蒼勁和雄偉。以《萬壑松風圖》為代表，表現(xiàn)了宋畫院繪畫風格——構圖繁密、氣勢雄峻、畫風嚴謹、樸實厚重。

《萬壑松風圖》，絹本設色，縱：188.7厘米，橫：139.8厘米。是由三張絹連接而成，作品中茂密的林谷，飛流直下的瀑布，匯流成溪，畫面中間的白云，更有一種涌動的感覺。這些都是生活中簡單的山中風景，但經過李唐的精心加工和創(chuàng)作，讓這些普通的景物有了更加強烈的感染力。圖中山峰突兀，山腰白云縈繞，似冉冉欲動，山澗清泉奔流，山壁粗礪嶙峋，松林挺拔，岡巒、峭壁似巨斧雕鑿。山顛叢林，近景松林及隱約石徑，加深了畫面幽深之情，也體現(xiàn)了“可行、可望、可游、可居”之觀念。站在最高點的藝術，是與藝術家本身的內在氣質分不開的，這也就說明了李唐本人內心世界的寬曠和偉岸的胸懷。

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畫家也是社會中的一分子，因此，畫家的作品中自然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某種情感傾向。特定的社會環(huán)境對于畫家藝術情感的形成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這也是李唐藝術情感形成的必要條件之一。無論畫壇上或畫家所遭遇的社會環(huán)境，以及圍繞繪畫的各種條件都在變動中，都有可能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到李唐，促使其畫風發(fā)生變化。因為這數(shù)十年之間，正是天下大亂的時候，任何價值觀念都在這段期間失去了本來應有的樣子。

五代十國混亂的局面被宋代結束了，但被割讓的幽云十六州卻沒有收回，疆土的縮小，這也是宋人內心感到不滿的地方，對遼，西夏，金人的侵擾又無能為力。在李唐生活的年代，對于愛國的情懷，是比較深刻的，無論詩人，還是畫家，在他們的作品中會直接或間接地發(fā)泄對于戰(zhàn)爭或生活的不滿。在李唐的作品中很難看到比較柔弱之氣，基本上不做精細的描繪，畫面大氣，雄偉。李唐的《萬壑松風圖》則是其典型，剛中帶剛。出現(xiàn)在他筆下的是剛性的線條，急促的頓挫，猛烈的大斧劈皴，而不是柔弱的清淡的萎靡的線條?！度f壑松風圖》則以強烈的用筆，表現(xiàn)著他內心無法掩飾的復國情懷，外在的安靜阻擋不住內在的熾熱，萬壑松風，蘊涵著巨大的能量——特定時代的情感積蓄。然而，從繪畫層面而言，情感的變化與山水畫演變是有聯(lián)系的，在不同的社會背景下，藝術家的社會情感是不一樣的，這也決定了他們的繪畫風格的不同，所以李唐的繪畫跟他生活的社會背景的改變也在改變。從主題內容與情感表達來說，山水作品中所描繪的物象經畫家精心選裁后，也就帶有某種情感傾向。李唐南渡前山水作品《萬壑松風圖》中，通過精心選材營造了北國山河的雄渾壯美之景，表達了畫家對自然山川的喜愛及對生活的贊美之情。由此可見，李唐只選取表達情感不可或缺的元素，舍棄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其他細節(jié)(如只有近景描繪小徑，而中、遠景不再交代)，注重自然風物本質的變化，對自然特殊情況加以提煉、概括，從而走向表現(xiàn)藝術之本質的更深目標，使其繪畫風格向南宋重抒情邁進巨大的一步。

從李唐的構圖中看，他更注重“松風”，“萬壑”只是“松風”必要的陪襯而已。李唐以簡括豪放的“大斧劈皴”寫出巨大的山巖。專注的是畫幅近處的蒼松。坡石上凌天之勢的松樹，樹根被刻意繪出，作爪狀牢牢扣住巖面。完全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之態(tài)，自然也是繪者思想與品質的顯現(xiàn)。松即人，人即松。在每一時代，松柏人格象征主流的都是有道義、有氣節(jié)、高瞻遠矚、勇于擔當、以天下為己任的社會中堅力量，松柏已成為我們民族理想人格的符號，代表了中國文人對高潔人格和堅貞操守的向往和追求。

在技術層面上，李唐對于筆墨的運用，也是到了一種極致，這在他的作品中很直接的能夠被人欣賞出來，他對于造型的表現(xiàn)是嚴格的。李唐作品中的主要內容以及獨特的構圖方式，也在說明著他在技術層面上高超。

李唐在繪畫史上是一位承前啟后的重要畫家。他的山水畫氣勢雄渾，蒼勁挺拔；在他的作品中所體現(xiàn)的內容是與他的社會環(huán)境分不開的，他無不每時每刻在抒發(fā)自己的情感，這也是李唐的作品能夠與其他時代的畫家畫風不同的原因之一。《萬壑松風圖》這幅畫是李唐山水畫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同時也是中國繪畫史上表現(xiàn)北方山水的杰作，是北派山水中豐碑式的作品，它的誕生，是時代、傳統(tǒng)和李唐自我創(chuàng)造力的共同結果。

[1]朱光潛《文藝心理學》，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

[2]陳傳席《李唐》，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

[3]范文瀾《中國通史》，人民出版社，1994.

（作者單位：河南科技學院新科學院）

（責任編輯 徐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