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葉文

一

【那個叫真的女孩和她的狗相遇在她10歲那年】

有這么一條狗，從它出生到今天這兩年的時間里，它早已記不清自己換了多少任主人。但它固執(zhí)地堅信一定會有一束陽光在前方等待著它。而我，就是那條狗。

這次的主人是一位剛剛過完十歲生日的小姑娘。她抱著我跑出門外，站在雪地中央的她咧著嘴沖我笑。她一臉的明媚，仿佛所有的陽光都匯聚在她那雙眸子里。我知道我終于等到了我的陽光——對了，她叫真。

“真，今天你10歲了，是個大孩子了。這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媽媽半蹲在我面前，鄭重地對我說。我真的長大了嗎？心里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興奮。對著蛋糕上那10支跳躍著火苗的蠟燭，我許下10歲生日的愿望——做一束春天的陽光。

這只狗是給我的禮物嗎？好可愛哦！我抱著它跑到外面的雪地上，潔白的雪映襯著它潔白的毛，冰清玉潔。小狗一雙大大的眼睛傻傻地盯著我，我不由得笑出聲來?！叭绻麜r間可以剪斷，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好。”我這樣想。

二

【真和狗的故事便由此展開。她們幾乎形影不離——狗喜歡沿著真跑過的足跡走，真喜歡撫摸著狗的頭。而這一切都終止于真的高一。】

最近真似乎越來越忙了，連停下來喝口水、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每天我都是在昏昏沉沉的睡意中聽到真早起上學的聲響，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聽到真回家的腳步聲。真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對著我笑了？記不清了。

今天真似乎特別煩躁。我像從前一樣走到她的腿邊，用臉磨蹭著她，想安慰一下她，卻被她突如其來的一腳給踢出老遠。我說不出被踢飛時的感覺，只是在墜地的剎那覺察出一種清晰的痛楚——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有心靈上的。原來痛是這樣的感覺，連心都在跟著抽搐。我默默地走到屋角。真，她一定是煩躁了——我這樣安慰著自己。

上了高中才知道什么叫緊張——每天都有著忙不完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把筆頭咬爛都想不出頭緒題目，真是折磨死人了。

今天特別不順，考試考得凄慘無比，離當初爸媽、老師設(shè)定的目標越來越遠！這只狗明知道我煩得要死，還要往我身上蹭。我不耐煩地朝它踹了一腳，望著它一瘸一拐地走向屋角，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三

真有多久沒有回來了？自從她住校之后，就很久沒有再見到她了。我的身體越來越弱，我有些吃力地走到門外，微閉起眼睛……恍惚間，我又看到了第一次遇見我時的真——站在陽光下，咧開嘴大笑著，眼睛里仿佛匯聚了春天所有的陽光。

如果時間可以剪斷，永遠停留在那一刻該有多好……

晚上接到爸爸的電話，他告訴我狗死了。我握電話的手微微一顫?！爸懒恕！睊鞌嚯娫捄螅颐Ｈ坏貙⒛抗馔断虼巴?，看著家所在的方向?；秀遍g，又看到了陽光下那雙傻傻的大眼睛。

如果時間可以剪斷，永遠停留在那一刻該有多好。

只是，我還可以成為一束春天的陽光嗎？

【真和狗的故事就此落下帷幕。我想所說的是：時間不會像老照片一樣，永遠定格在某一秒鐘;也不會像綢緞一般，被一截截剪斷。它只會如“抽刀斷水”一般執(zhí)著地前行，即使你有些不舍，有些無奈，它依然裹挾著你勉力前行。

指導(dǎo)老師 王淦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