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學
(貴州師范學院 藝術學院,貴州 貴陽 550018)
淺談潘天壽花鳥畫中的陽剛美
楊光學
(貴州師范學院 藝術學院,貴州 貴陽 550018)
潘天壽是現(xiàn)代有名的畫家,其繪畫特點鮮明,具有中國畫難有的陽剛之美,這種美不同于傳統(tǒng)中國畫的審美主題。但是它卻是極其具有表現(xiàn)力和張力的,是當時的時代需求,反映了時代特征,抒發(fā)了畫家的心情。潘天壽之所以能創(chuàng)造出這樣的作品是時代所孕育的,也是其自身特有的性格。
潘天壽;花鳥畫;陽剛美
潘天壽(1897年3月14日—1971年9月5日),是現(xiàn)代畫家、教育家。其繪畫題材廣泛,山水,花鳥,人物均擅長,并長于指畫。學畫勤奮刻苦,存世作品數(shù)量龐大。潘天壽是一位博采眾長的畫家,他不拘泥于某一家,一派,其花鳥畫受明人徐渭,清人朱耷,石濤影響較大,又學習吳昌碩,李瑞清。李瑞清是近現(xiàn)代花鳥畫功力十分雄厚的畫家,但是其畫名并不算太高。李瑞清的作品頗有特點,空勾不染,且筆力雄健,蒼勁老辣,非一般人所能及。潘天壽學習李瑞清,或許就是意識到他作品已有的水平遠超于畫名應有的地位,所以才選擇學習他的筆墨,又揉合各家所長,其畫名影響遠超越于他。
李叔同曾偈語潘天壽“學無古人,法無一可,竟似古人,何處著我?”吳昌碩在晚年十分欣賞潘天壽,并且與他成為忘年之交。吳昌碩對潘天壽的評價很高“年僅弱冠才斗量”、“天驚地怪見落筆”。潘天壽花鳥畫以奇絕為主,早年便脫穎而出。然而這種奇絕之境也容易誤入險途,即一味追求形式,失去傳統(tǒng)中國畫的核心內涵。吳昌碩看出了這種危險的存在性,曾贈給他一首長詩“只恐荊棘叢中行太速,一跌須防墮深谷”。潘天壽聽取了吳昌碩的意見,刻苦學習古法,加強對傳統(tǒng)的鉆研學習,并且保留了自己的藝術特色“獨樹有門戶”,最終成為一代大家。
陽剛美與陰柔美是兩種美的體現(xiàn),這兩種美不分高低,是中國畫的不同審美情趣。陽剛之美主要體現(xiàn)為,奇險,壯美,凝重等特點。潘天壽的花鳥畫正具有這種陽剛之美。構成這種陽剛之美首先源于他的花鳥畫筆力十足,筆法渾厚,力透紙背。這歸因于其對書法的重視。
學習書法他頗有心得“我們學習漢隸魏碑,要取其精神,而不必拘泥于形似。用現(xiàn)在的毛筆,去模仿斑駁的效果,或者要求用毛筆寫出刀刻的效果,是吃力不討好的,但高華蒼古的神氣要汲取”。他將書法用筆運用到畫中“作畫要寫不要畫,與書法同”。潘天壽追求古人用筆時力能扛鼎之感。即便是花頭的勾法,也盡顯力度的拙樸之美,對筆的力度的追求,實是構成其畫面陽剛壯美的因素之一。其次,是他對構圖的匠心安排使得畫面具有陽剛之美。潘天壽在解放以后花鳥畫常與山水畫相聯(lián),其《暮色勁松》圖就是一例。一顆古松,蒼勁高聳,后配有瀑布流水,悠遠磅礴,寥寥數(shù)筆的山水頓時將畫面境界打開,不再是庭院中的幾顆經過修剪,僅供觀賞的溫潤盆景,而是立于天地之間,需與自然做斗爭方可存活,富有生命力和秉性的植物。這樣的花鳥畫不是柔弱之美,而是以頂天立地陽剛之美取而代之。除了將花鳥與山水相連外,他還刻意制造奇險。他常常在紙上畫一大石塊,或者畫一碩大鳥禽,幾乎填堵整個畫面,然后再自我“破解”所設難題,巧妙安排,渾然天成,真是讓人拍案叫絕!對于石頭的畫法,潘天壽也異于常人。其石塊勾多皴少,最后大面積的平染。少量的皴擦使得石塊的體感較弱趨于平面,且質感較硬。晚年的潘天壽,對于自己雄奇闊大風格的追求還不曾臻于極境。
傳統(tǒng)的中國畫尤其以文人畫為代表,極力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把“自然”、“平淡”、“清遠”、“天真”作為審美追求。潘天壽學習古人,也是認同這種審美追求。因此在繪畫上他反對刻意雕飾的創(chuàng)作方式。但是這種“平淡”,“清遠”的審美方式不免有些柔弱。中國的老莊哲學對歷代文人的影響可謂是根深蒂固的。老莊哲學講究順應自然,順應道,與自然相合。這種理念下的文人難免失去了主觀能動性,對于自身個性的追求較弱。“清遠”,“平淡”都帶有陰柔美的意味,而這種陰柔美在潘天壽生活的年代不免有些不適宜。他生活的年代,正是西方美術對中國美術強烈沖擊的年代,中國畫需要進行改革,他也堅持要改革,但是他的創(chuàng)作畢生堅持從傳統(tǒng)自身求出新,不伸手向外來因素借鑒,盡管他在求學期間曾接受過李叔同的西畫教育。潘天壽將花鳥畫畫的格外硬朗扎實,這正是當時我們的民族需要的精神,正如石濤所說“筆墨當隨時代”。潘天壽的花鳥畫就是隨著時代的需求,反應時代的精神氣息和自己的生命狀態(tài)。他將畫和自己的性格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這種非常扎實,硬朗,具有陽剛之美的畫面。
潘天壽作品展現(xiàn)出陽剛的美,其原因離不開他的筆墨。潘天壽的筆墨遒勁而有韌性,這種畫面感覺來源于他長年累月對書法的研究和練習。他將書法和繪畫結合的非常巧妙,寫字繪畫注重“骨法用筆”。他說“畫大寫意之水墨畫,如書家之寫大草,執(zhí)筆宜稍高,運筆須懸腕,利用全身之體力,臂力,腕力,才能得寫意之氣勢,以突出物體之神態(tài)。作工細繪畫之執(zhí)筆、運筆,與寫小正楷略同。”由此可見,潘天壽對書法和繪畫的融合不僅是停留在技法上而且上升到理論的高度。
內有不屈不撓的精神稟賦和卓爾不群的性格,外有勤學苦練后扎實的筆法墨法,潘天壽的花鳥畫才得以具有陽剛之美。
[1]李澤厚.美的歷程[M].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9年5月.
[2]盧輔圣主編,黃劍撰文.中國山水畫通鑒.搜盡奇峰[M].上海書畫出版社,2006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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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23-018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