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吉一湄 甘肅蘭州人，現居廣州。系廣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廣州市蘿崗區(qū)作家協會副秘書長，南海東軟學院校報主編。在《廣州文藝》、《海南日報》、《法制日報》、《羊城晚報》、《南方日報》等發(fā)表散文、詩歌、小小說多篇。

秋天或者冬天

這是一個概念

我的秋天

是母親的冬天

也是父親的冬天

冬天自北而來

抵達南方時

卻被秋天稀釋了

冷空氣像一把扇子

經過漫長的穿越之后

一點都不勁道

南方陽光普照

我的身體處于秋天

我的心已滑向冬天

肉體與精神分裂成

叫思念的物質

橫亙在南方和北方之間

秋天時

我的愁緒跌入湖底

獅山這個小鎮(zhèn)

湖泊群居但有序

我和別人的愁緒

以沉浸的狀態(tài)蓄勢待發(fā)

情緒不是魚

情緒經常處于彌漫狀態(tài)

而任何一條魚

都那么警覺

除非死去

那個冬天

父親死過一回

我們都認為父親死過一回

父親自己也認為死過一回

大家普遍認可的

未必是真理 卻是鐵打的道理

我并不否認秋天和冬天各自的優(yōu)勢

就如我在秋天看到暖陽時

父親和母親呵著寒氣

探尋我生活的溫度

秋天與冬天的溫差

是我和故鄉(xiāng)的距離

優(yōu) 雅

不得不承認

優(yōu)雅與生俱來

源自骨髓

如一朵蘑菇

山間的與種植的

完全是兩種風度

我不忍心看著你

就這么離去

排除優(yōu)雅

我和你之間

還有一些牽連

不滿是敵對勢力

漲勢兇猛

是優(yōu)雅的敵人

優(yōu)雅可以偽裝嗎

那也是一種智慧

智慧不分派系

只有層次

所以我說

你一生都與優(yōu)雅無緣

至少 我在學著優(yōu)雅

斜 陽

回家的路上 斜陽穿越了我

其實 只是一部分

其他的一部分

橫亙在我們之間

或者以擱淺的方式

試探虛實

我可以大膽地向天空張望

唯有此時

我的目光才可以與她充分溝通

而不會被灼傷 抨擊 乃至抵觸

斜陽 傾斜的姿態(tài) 包容了我全部的罪惡和善良

也許那些罪惡已被我銷蝕

也許 罪惡的苗頭還在蓬勃地生長

我無法不讓自己潸然淚下

是的 斜陽的某一根觸須

撩撥了我的淚腺

那里灌裝了我全部的滄桑和風霜

針尖大的小孔

也能瞬間淹沒舊的生活

而新的一天

就被斜陽矯正了

湖 水

清晨的時候

湖水開始詩意地棲息

——也許 更早時

她的眉眼就開始肆意地組合

總之

那時我看到的湖水

詩意簡直可以稱之為泛濫

詩意浮上水面時

我的瞳孔就有了霧

我的心 也被霧充分浸泡

無處躲藏

一只白色的鳥

一只黑色的鳥

像新婚夫婦似的

一只在左邊 一只在右邊

他們之間的距離

可以容下我的意念

我故意弄大的步子聲

未能使他們覺醒

他們視我如無物

此時的湖水

是他們全部的意識

他們也完全被詩化了

我由此知道

詩具有改造功能

未必能改造世界

但可以讓鳥的生活

一塵不染

責任編輯 朱亞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