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xué)煥
一、旅途中男女互鐘情游黑山三人競吟詩
故事發(fā)生在上世紀(jì)八十年代。
一列火車猶如一條綠色長龍飛馳在一望無垠的原野上。車廂內(nèi),靠窗坐著一位俊男,穿一套湛藍(lán)色的西服,潔白襯衣領(lǐng)口系著鮮紅的領(lǐng)帶,正在聚精會神地翻著一本相冊。
這時,就見一高一矮兩個女青年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過來。高個女青年微笑著對男青年說:“同志,這里有人嗎?”
男青年一抬頭,見女青年瓜子臉,丹鳳眼,長發(fā)飄逸,頓時彬彬有禮地說:“這兒沒人,二位請坐吧?!闭f罷又繼續(xù)翻看相冊。
女青年像是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相冊,發(fā)現(xiàn)一張年輕軍官的照片,頓時鳳眼閃爍,激動地問男青年,說:“這軍官是誰?好威風(fēng)呀!”
男青年無比自豪地說:“這是我哥,解放軍某導(dǎo)彈旅作戰(zhàn)科科長?!?/p>
女青年驚訝地說:“這么年輕就能當(dāng)上作戰(zhàn)科科長,真不簡單哪!”
男青年說:“我哥是從軍校走進軍營的?!?/p>
這時,女青年又看見一張女郎穿婚紗的照片,問道:“這新娘是誰?”
男青年說:“她是我嫂子,他們兩年前結(jié)的婚?!?/p>
女青年羨慕地說:“他們一定是幸福的一對。我從小就想當(dāng)一名女兵,可陰差陽錯,與軍營擦肩而過,真是遺憾。不過,今天能在火車上認(rèn)識你這位英俊的軍人家屬,我感到非常高興?!?/p>
兩人通過交談,彼此有了簡單的了解。男青年叫陸毅,今年二十四歲,大學(xué)剛畢業(yè),還沒分配工作,趁這個機會到濱海市旅游,同時到軍營看哥哥。女青年叫安然,二十四歲,剛從美國加州大學(xué)畢業(yè),打算回國謀發(fā)展,趁尚未工作之際,到濱海市旅游觀光。兩人為同一個目標(biāo)走到一起,越聊越投緣,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這時,坐在旁邊的矮個女青年說:“看你們兩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把人家都晾到一邊了?!?/p>
安然莞爾一笑,對陸毅說:“這位是我的表妹,也是同學(xué),美籍臺灣人,大名李娟?!?/p>
陸毅歉意地說:“對不起李小姐,剛才我們失禮了?!?/p>
李娟炯炯有神的雙目緊盯著陸毅問道:“敢問陸先生,您成家了嗎?”
陸毅憨然一笑:“成啥家?我連女朋友都還沒有呢?!?/p>
李娟調(diào)皮地一眨眼說:“像你這樣的大帥哥,說沒有女朋友,誰信呀?”
陸毅信誓旦旦地說:“我真的沒有女朋友,我敢對天發(fā)誓,絕對沒有撒謊?!?/p>
安然插話說:“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條件,沒有女朋友,真不可思議。難道大學(xué)期間就沒有女生追求過你?是不是你要求的條件太高了,讓女同學(xué)望而卻步?”
陸毅忙擺擺手說:“哪里哪里,在大學(xué)期間,確實有女同學(xué)向我示愛,可當(dāng)她們獲悉我家住山區(qū)農(nóng)村,父母為供我上大學(xué),至今家里還有饑荒時,便都知難而退了?!?/p>
李娟忿忿地說:“都是些勢利小人。”
陸毅平靜地說:“我不怪她們。常言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家女子不愿找個有錢有勢的人家?誰讓我家一沒錢二沒勢呢?”他說著,白皙修長的臉龐罩上一層自卑的陰云。
李娟一本正經(jīng)地說:“愛情這東西,就是緣分。叫我說,還是你的緣分沒到,別灰心?!?/p>
陸毅覺得剛才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忙調(diào)整一下情緒,剛毅地說:“我都想好了,什么時候事業(yè)有成了,什么時候再談情說愛。”
李娟說:“如果今生都事業(yè)無成呢?”
陸毅決然地說:“那就今生獨身一人?!?/p>
李娟被他的書生氣逗笑了,詼諧地說:“得了吧。陸哥,我給你當(dāng)個紅娘好嗎?”
陸毅被她的話逗笑了,問道:“請問李小姐,您有男朋友了嗎?”
李娟說:“沒有啊?!?/p>
陸毅笑道:“看看,你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里還有閑心給我當(dāng)紅娘?再說,就算你有這美意,可女友在何方?”
李娟瞥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安然說:“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p>
陸毅故意道:“你呀?”
李娟笑道:“你別涮我了,就我這造型,要個兒沒有個兒,要模樣沒模樣,怎能配得上你?我說的是我表姐安然!”
陸毅的面頰頓時騰起紅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別亂,亂點鴛鴦譜了。我只是一個窮書生,怎能配得上你表姐?”
李娟緊跟著說:“要是我表姐就是看上你了呢?你還會今生獨身嗎?”
陸毅不知如何回答:“這……”
李娟說:“實話告訴你吧,我表姐對你是一見鐘情哪!現(xiàn)在就看你的態(tài)度了?!?/p>
陸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羞澀地瞥一眼安然,說道:“這是真的?”
安然不愧是喝過洋墨水的大學(xué)生,落落大方地說:“李娟說的沒錯。我在美國留學(xué)期間,有許多老外追求我,可我骨子里瞧不上他們。今天一見到你……”
陸毅壓抑的激情在這一瞬間又被激發(fā)出來,感慨萬千地說:“也許這就是緣分吧。不瞞你說,我夢中的那個人也和你長得一樣漂亮,你說怪不怪?”
李娟笑道:“叫我說一點也不怪,這就叫心有靈犀。我在此衷心地祝福你們,有緣千里來相會!”
大黑山連綿數(shù)十里,位于遼南,是長白山余脈,山林郁郁蔥蔥,微風(fēng)吹拂,花香襲人。山上廟宇樓閣,升騰著裊裊煙波。著名的旅游景點有:唐王殿、朝陽寺、響水寺、觀音閣、瑤琴洞、點將臺。清朝末年,康有為在戊戌變法失敗后,到山東青島,途中慕名來到大黑山游覽,并留下詩篇。
陸毅這是第三次游大黑山了,他儼然成了導(dǎo)游,每到一處景點,他都會積極地向初次到此旅游的安然和李娟講解景點兒的歷史背景與名稱由來。
安然說:“真看不出你是外地人,對景點的了解只怕當(dāng)?shù)厝艘沧試@弗如。”
經(jīng)過一上午的游覽,大黑山名勝古跡基本游遍了。中午三人在山溪水畔,一邊吃喝自帶的熟食和飲料,一邊談天說地。
這時,陸毅提議說:“咱們來個賽詩會。詩的主題就是大黑山的著名旅游景點?!眅ndprint
李娟說:“這個主意不錯。我先吟詩一首,吟得不好,兩位千萬別見笑?!北阋鞯溃?/p>
春游大黑山,云霧繞山巒。
泉水叮咚響,百鳥唱春晚。
陸毅沉思片刻,吟誦道:
漫步大黑山,廟宇布林間。
游客齊歡呼,疑是唐皇現(xiàn)。
安然吟誦道:
步入響水寺,意境兩重天。
偉人曾駐蹕,感賦留碑間。
陸毅道:“詩言志。我深信,兩位小姐在濱海市一定會實現(xiàn)自己的遠(yuǎn)大理想?!?/p>
安然說:“我們要實現(xiàn)理想,還要靠你鼎力相助呀。”
李娟調(diào)皮地看看陸毅,再看看安然,興高采烈地說:“二位真是天生一對,地配一雙!小紅娘我就等著吃喜糖了?!?/p>
陸毅說:“看把你高興的,下面我要講嚇人的故事。解放前夕,濱海地區(qū)的敵特為了躲避解放軍的搜捕,曾化裝成僧人隱藏在大黑山各廟宇間……”
李娟搶話道:“陸哥,他們——這些可惡的敵特分子都躲過去了嗎?現(xiàn)在廟宇里還有沒有潛伏的特務(wù)呀?我怕……”
陸毅輕輕地拍著李娟的肩頭,安慰道:“莫怕,莫怕。常言道,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在政府的強大攻勢下,有的敵特死不投降被擊斃,有的見大勢已去便繳械投降。建國都三十多年了,如今的大黑山,朗朗乾坤,游人如潮,哪里還有敵特的影子哪!哈哈……”陸毅不禁仰臉大笑起來。
李娟和安然也下意識地跟著笑起來,但那笑容里透著尷尬。
這時,就見一位身披袈裟的高僧走過來,兩手一合道:“阿彌陀佛,三位施主好興致呀,祝三位旅游愉快?!闭f罷,有意無意地瞥了安然和李娟一眼,一語雙關(guān)地說:“二位女施主是帶著使命來此地的吧,老衲相信你們定能完成使命?!闭f罷,念著“阿彌陀佛”離去。
安然看著老僧人離去的背影,莫名其妙地說:“這老和尚,說話神神道道的?!?/p>
李娟笑道:“一點也不神,我們來濱海是來考察投資項目的,老和尚說的一點不錯?!?/p>
陸毅說:“老和尚是響水寺方丈,法號悟空。我以前來旅游見過他?!?/p>
二、斗歹徒陸毅被刺傷危難時作家勇相助
下午,三人正說說笑笑地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時,忽見一個穿對襟灰布上衣的光頭青年幽靈似的從樹林中躥出來,兩腿一叉,擋住三人的去路。光頭青年滿臉橫肉,目含煞氣地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見此陣勢,李娟和安然不由自主地向陸毅身后躲。而陸毅卻面不改色心不慌,大有護花使者的英雄氣概,往前跨了一步,怒視著歹徒,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此搶劫,難道你不怕我們喊人嗎?”
光頭狂野地笑道:“怕?少廢話,識相的,趕快把錢物留下來,我可不想傷害你們的性命?!?/p>
陸毅將皮包往腳下一扔,威嚴(yán)地說:“小子,有種你過來拿呀!”
光頭“哈哈”一笑:“真是不知死的小鬼兒,看我怎樣收拾你!老子練了十幾年的武功,正沒處施展呢,今天就拿你當(dāng)陪練了。”說罷,一個“大鵬展翅”,騰空一躍跳到陸毅跟前,接著一個“掃堂腿”向陸毅雙腿打來。陸毅一個“旱地拔蔥”,騰空而起,往下落的當(dāng)兒,一腳踢在光頭的后背上。光頭毫無防備,一個狗搶屎倒在地上。就在陸毅躍上前,一腳就要踏在光頭后背上的一剎那,光頭突然來個“鷂子翻身”,同時一個“掃堂腿”將立足未穩(wěn)的陸毅打倒在地。光頭“哈哈”一笑道:“小子,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今兒個真是棋逢對手了,看我怎樣收拾你!”說罷,一個“猛虎撲食”朝陸毅撲來。陸毅雙腿一弓,來個“兔子蹬鷹”將光頭蹬了出去。只聽“咣當(dāng)”一聲,光頭撞在一塊石頭上,頓時頭破血流。他疼得直咧嘴,接著一咬牙,來個“鯉魚打挺”彈起來,“嘶啦”一聲扯開衣襟,毛絨絨的胸膛露出刺著老鷹展翅的黑色圖案,接著從腰里抽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朝陸毅當(dāng)胸刺來,陸毅躲避不及,抬手一擋,小臂中了一刀,鮮血頓時順著袖口流了出來。
見此情景,安然嚇得“哇哇”大叫。李娟倒是比較沉穩(wěn),上前一步,對光頭說:“好漢,我們給你錢就是了。”
光頭淫邪的目光掃視著安然,冷笑道:“這妞兒長得挺靚,跟仙女似的。老子今天不但要劫財,而且還要劫色?!闭f著,躲開陸毅,猛地朝安然刺來。安然頓時嚇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聽天由命的一瞬間,只見一中年大漢仿佛從天而降,一腳踢在光頭的手腕上,只聽“當(dāng)啷”一聲,匕首飛進樹林中。光頭一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頓時大怒,揮起拳頭朝大漢打來。大漢抓住光頭的手腕,來個“順手牽羊”,往前一拉,光頭被甩出去,跌倒在地。光頭不服輸,從地上爬起來,一個飛腳朝大漢當(dāng)胸踢來。大漢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光頭的腳,朝山坡一掀,光頭摔倒在地。光頭自知不是對手,頓時落荒而逃。
此刻,安然方才從驚愕中醒過神來,忙掏出手絹給陸毅包扎傷口。
中年大漢上前關(guān)切地對陸毅說:“小老弟,傷重不?不行趕緊上醫(yī)院?!?/p>
陸毅滿不在乎地說:“只是皮外傷,不要緊。謝謝大哥出手相救。敢問大哥尊姓大名?”
中年大漢說:“我叫唐劍,是省作協(xié)會員,今天來這里采風(fēng),碰巧遇見,出手相助,就算見義勇為吧?!闭f罷,爽朗一笑,接著問道,“三位不是本地人吧?”
陸毅說:“我叫陸毅,家在北鎮(zhèn),隔濱海市三百多里路,算是本地人。這兩位是安然小姐和李娟小姐,她們是從美國留學(xué)回國的,想在濱海市發(fā)展。”
唐劍正視著兩位小姐贊嘆道:“回國發(fā)展好哇!現(xiàn)在我們國家正大力推行改革開放,為各路英才提供千載難逢的機遇。濱海市是國家第一批對外開放的沿海城市,相信二位小姐一定會在此有所建樹的?!鄙夙曊f,“我還要到寺院看看,你們注意安全,告辭了。”說罷,邁著矯健的步伐朝前走去。
李娟遠(yuǎn)望著唐劍的背景,“嘖嘖”贊嘆道:“唐作家真是文武雙全哪!”
三、軍營中拍照遭拒絕旅店里安然許終身endprint
下午四點,陸毅帶著安然和李娟乘公交車來到軍營大門前。站崗的士兵小李認(rèn)識陸毅,陸毅向小李介紹了安然和李娟。小李按章辦事,檢查完她倆的證件后才放行,并對陸毅說:“陸哥,什么時候結(jié)婚,別忘了請我吃喜糖?!?/p>
陸毅高興地說:“放心吧,忘不了?!?/p>
導(dǎo)彈旅基地依山傍海,一排排嶄新的營房掩映在葳蕤的樹冠下,筆直的柏油路非常潔凈。操場上,一排排士兵正在訓(xùn)練。偶爾有軍車?yán)鴮?dǎo)彈在營區(qū)內(nèi)調(diào)動。
陸毅一邊走一邊熱情地向安然和李娟介紹營地說:“這個營地,原是日軍在遼南的軍事基地,解放后這里改造成為陸軍學(xué)院,后來陸軍學(xué)院搬遷,導(dǎo)彈旅就被調(diào)到此地。據(jù)說導(dǎo)彈旅剛調(diào)到此地不久,就有兩批敵特分子來刺探情報,結(jié)果情報沒得到,落個身陷囹圄?!?/p>
這時,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安然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李娟忙上前扶著她,關(guān)切地說:“安姐,你怎么了?”
安然下意識地抬手揉揉眼,悄聲說:“我可能受寒了。加上在山上遇到歹徒受到驚嚇,身子有些不舒服?!?/p>
陸毅說:“馬上就到營房了,你堅持一下。”
來到營房,陸毅一見到哥哥陸俊便上前擁抱,情真意切地說:“哥,好久不見了,可想死我了。”
陸俊說:“哥也想你呀!爹媽身體好嗎?”
陸毅說:“爹媽身體一直不太好,天天都在想著你,地里活忙沒時間,讓我來看你?!?/p>
陸俊說:“我也忙,探親假有限,我也沒辦法。”忽然發(fā)現(xiàn)安然和李娟,忙問,“弟弟,這二位小姐是……”
陸毅趕忙介紹說:“這位是安然,我剛交的女朋友。這位是李娟,安然的表妹。兩位都是海歸?!?/p>
陸俊一時沒明白過來,迷茫地問:“啥海歸?”
陸毅笑道:“老土了不是?海歸就是從海外歸來的大學(xué)生,她們計劃在開發(fā)區(qū)工作?!?/p>
陸俊與安然和李娟一一握手寒暄,然后將三人帶進自己獨居的兩間住房。陸俊不像一般干部住集體宿舍,他是作戰(zhàn)科科長,又有家屬,這樣既便于家屬探親居住,又便于他搞研究。
陸俊給三人沏上茶,說:“你們先坐在這里休息?,F(xiàn)在是工作時間,我還要到作戰(zhàn)室工作,失陪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我請客。”
陸俊走后,三人聊了一會兒,李娟對陸毅說:“陸哥,在屋里干坐著多悶呀,帶我們姐兒倆到營區(qū)轉(zhuǎn)轉(zhuǎn)好嗎?”
陸毅正猶豫,安然接話說:“還是在屋里呆著吧,不要給陸毅添麻煩?!?/p>
陸毅說:“有什么麻煩?我們又不是特務(wù)來刺探軍事情報?!?/p>
三人在營區(qū)內(nèi)邊走邊聊,李娟為了讓陸毅和安然說知心話,故意落后,一雙不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環(huán)視著周圍的環(huán)境,走到山洞口,見有載著各種型號的導(dǎo)彈車進進出出,她就快步攆上兩人,拿出照相機,讓兩人擺出親密的姿態(tài)。正要拍照時,不料被戴紅袖標(biāo)的巡邏兵發(fā)現(xiàn),上前制止說:“三位是軍人家屬吧?對不起,這里是軍事基地,禁止拍照?!?/p>
李娟不甘心地說:“拍個照片,留作紀(jì)念,也不枉我們到軍營一回,也不行嗎?”
士兵很禮貌地說:“紀(jì)念照也不行,這是軍紀(jì)?!?/p>
這時,安然微笑著對巡邏兵說:“對不起,我們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給您添麻煩了?!苯又闪死罹暌谎壅f,“趕快把相機收起來,別給陸哥添麻煩。”
傍晚,陸俊下班,帶著他們?nèi)俗叱鲕姞I大門,來到附近一家旅館飯店,在二樓要了一個包間,點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宴席間,陸俊問起陸毅和安然的羅曼史。陸毅借著酒勁,繪聲繪色地講起他和安然在火車上一見鐘情,在大黑山上勇斗歹徒,講到精彩處,臉上掛滿愜意。陸俊聽著聽著,不禁皺起了眉頭。
陸毅不高興地說:“哥,你看我和安然多浪漫,你應(yīng)當(dāng)祝福我們才是,干嗎皺眉頭?”
陸俊窘困地說:“哥剛才走神了。哥真心祝福你們。以前,像你倆這樣的羅曼史只能在小說和影視中看到,沒想到現(xiàn)實中在你們身上發(fā)生了!”
這時,李娟緊盯著陸俊說:“敢問陸大哥,您和大嫂婚前是不是也很浪漫?”
陸俊憨然一笑:“我和俺那口子可沒有他倆這樣浪漫,我倆純粹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p>
李娟說:“你和大嫂幸福嗎?”
陸俊平靜地說:“我們雖然不是自由戀愛,但我們還是很幸福的。她在家哺育孩子,照顧老人,我很感激她,就像歌里唱的,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她的一半?!?/p>
這時,陸毅要上廁所。陸俊見他喝得醉醺醺的,站立不穩(wěn),忙上前攙著他,走出包間,來到衛(wèi)生間,把門關(guān)上,板起臉,嚴(yán)肅地說:“弟弟,你不覺得你和安然相識相愛太蹊蹺了嗎?”
陸毅一邊系腰帶一邊不高興地說:“哥,你說這話是啥意思?難道你不希望我盡快找到女朋友?”
陸俊說:“當(dāng)哥的自然希望你早日談個女朋友,可你們兩個的相識,我總感覺心里不踏實?!?/p>
陸毅笑道:“我處女朋友,你當(dāng)哥的有啥不踏實的?難道你對她有懷疑?你懷疑她什么?懷疑她騙我?我一個窮書生,她能騙我什么?騙我感情?如今是金錢的年代,感情,感情值幾個錢?她會騙我的感情嗎?”
陸俊說:“我說不準(zhǔn),反正心里不踏實?!?/p>
陸毅欣喜地說:“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等著喝喜酒吧?!?/p>
兩人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陸毅忽然發(fā)現(xiàn)了唐劍,并對陸俊介紹說:“哥,這位就是見義勇為、打敗歹徒的武林高手,作家唐劍先生。”說罷,拉著唐劍來到包間。
安然和李娟一見唐劍,先是露出驚訝的神態(tài),繼而便熱情地給唐劍讓座,斟酒。
唐劍端起酒杯,大大咧咧地說:“借花獻(xiàn)佛,我敬二位有情人一杯?!闭f罷,一飲而盡,接著說,“我們相遇,也算有緣。不過,今晚二位一定要把你們的羅曼史詳細(xì)地講給我,我會寫進小說里。”
酒足飯飽,陸俊看看手表說:“快十點了,我得回去了。我給你們訂了兩個房間,錢我都付了。”從錢包里掏出三百塊錢遞給陸毅說,“這錢給咱爹媽,讓他們買些好吃的,補補身子,二老太辛苦了。這幾天工作繁忙,明天我就不送你們了?!眅ndprint
陸俊走后,唐劍和三人又聊了起來。唐劍詳細(xì)地問起三人的經(jīng)歷,尤其對安然和李娟在美國的學(xué)習(xí)和生活問得特別詳細(xì),直問得兩人面露不悅方才罷休,然后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狡黠地一笑說:“感謝三位這么耐心地接受我的采訪。小說發(fā)表后,我一定請你們吃飯?!?/p>
唐劍離去后,三人來到旅店三樓一號房間。李娟說:“時候不早了。二位好好盡興吧,我到二號房間?!?/p>
陸毅假裝為難地說:“這合適嗎?要不我到二號房間,你們兩姐妹在這屋吧?!?/p>
李娟笑道:“別嘴上犟著,心里望著了?!闭f罷,退出房間,臨關(guān)門時還朝兩人扮個鬼臉兒。
李娟走后,陸毅倒覺得不自在,羞澀地說:“要不我睡沙發(fā)上,你睡床,我們畢竟還沒成婚?!?/p>
安然嗔怪道:“沒想到,你這八十年代的大學(xué)生,思想還這么不開化。”
陸毅說:“其實我打心里是愿意和你同床共枕的,只是怕你說我太輕浮,不尊重你。”
安然說:“我對你是真心實意,莫非你對我三心二意?”
陸毅忙表白道:“我對你絕無二心,我敢對燈發(fā)誓!”
“既然這樣,你還等什么?難道還要我主動不成?”安然說罷,微閉雙目。
常言道,酒壯英雄膽。陸毅在心里說:“面對持刀歹徒我都毫不畏懼,難道在情場我會是膽小鬼?何況面對的還是自己未來的老婆!”他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接著將安然抱上床,極盡云雨之歡。
不知過了多久,就見陸毅像泄了氣的皮球,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地從安然身上滾下來,微閉雙目,白皙的臉上溢出幸福的漣漪,喃喃地說:“沒想到你是處女,身處那樣開放的國度,你還能守身如玉,就像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真讓我感動?!?/p>
安然一邊親昵地用絲帕給他拭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嗔怪道:“你以為我身處美國,就隨波逐流?”
陸毅歉意地說:“是我把你想歪了?!?/p>
安然用指頭戳了一下他的額頭說:“這回該知道我是對你真心實意了吧?”
陸毅欣慰地點點頭。
安然說:“既然我對你一片赤心,那么你對我是不是應(yīng)以誠相見?”
陸毅說:“那是自然?!?/p>
安然說:“那我問你,你和你哥上廁所時,你哥都對你說了些什么?他對我是不是有懷疑?”
陸毅說:“我哥總覺得咱倆相識太蹊蹺,心里不踏實,怕你騙我?!?/p>
安然說:“你一個窮書生,我能騙你什么?”
陸毅說:“我也這么說。等我們結(jié)婚后,他的心里就踏實了?!?/p>
四、宴席間唐劍贈賀禮宿軍營新娘夜難眠
傍晌時分,陸毅帶著安然和李娟來到他的老家北鎮(zhèn)落鳳溝。山村不大,座座瓦房猶如星落棋布地坐落在山前小河畔。
陸毅一指村頭一座海青瓦房說:“這就是我家。”
陸毅一踏進院子,就高聲喊道:“媽,我回來了?!?/p>
陸母聞聲從家中走出來:“毅兒回來啦!你哥在部隊好嗎?”
陸毅說:“好著哪!”拉起安然的手走上前,欣喜若狂地說:“媽,這是我女朋友安然,剛從美國留學(xué)回國的?!?/p>
安然向老人鞠了一躬,彬彬有禮地說:“伯母您好!”
老人一邊點頭一邊說:“好,好。你爹媽都好吧?”
陸毅搶話說:“她爹媽都在美國,好著哪!”
老人打量著安然苗條的身段,一米七的大個,俊美的臉龐,看也看不夠,直夸安然長得漂亮,就像仙女下凡。陸毅有福氣,找了這么好的姑娘。
安然將包裝精美的長白山人參和大連干海參放到方桌上,對老人說:“伯母,初次見面,給您帶來兩盒補品,您老別嫌棄?!?/p>
老人實在地說:“人來比什么都好,還讓你破費?!崩先诉呎f邊讓座倒茶。
這時,陸父拎著一大包魚肉走進來,對陸毅說:“今兒早晨,你哥打來電話,說你帶著女朋友來咱家,讓我們好好招待?!?/p>
陸毅忽然想起了什么說:“媽,我嫂子呢?”
母親說:“上她媽家了,一會兒就回來?!?/p>
說話間,就聽院子里響起女人的大嗓門兒:“家里來貴客啦?”
來人正是陸毅的嫂子劉媛,進屋握著安然的手夸道:“妹子長得真俊哪!”轉(zhuǎn)向陸毅:“兄弟,你艷福不淺哪!”
宴席間,劉媛對安然說:“妹子,嫂子什么時候喝你們的喜酒呀?”
安然羞澀地說:“全憑二老做主?!?/p>
劉媛說:“終身大事,總要征求你父母的意見吧?”
安然說:“我父母都在美國,我的終身大事,父母讓我自己做主?!?/p>
劉媛說:“越快越好,二老還著急抱孫子哪!”
安然說:“過兩天,我和陸毅到大黑山廟上抽簽訂日子。”
這天,陸毅帶著安然和李娟再次來到大黑山,恰巧這天正是廟會,山上山下,熙熙攘攘,賣小吃的、各種玩具和日用品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寺院內(nèi)的大香爐前,燒香叩首的人絡(luò)繹不絕,大殿內(nèi)求簽擇吉的人更是排起長隊。陸毅和安然也耐心地在隊伍中。
李娟在寺院內(nèi)外東轉(zhuǎn)轉(zhuǎn),西瞅瞅,就像《紅樓夢》中的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忽然她發(fā)現(xiàn)作家唐劍在混雜的人流中像是在搜尋目標(biāo)。
這時,唐劍忽然發(fā)現(xiàn)了李娟,忙走過來說:“李小姐,也來趕廟會呀?陸毅和安然怎么沒來?”
李娟說:“他倆正在廟里排隊求簽擇婚日呢。唐作家,你怎么有閑心逛廟會?大作殺青了吧?我們還等著拜讀呢。”
唐劍爽朗一笑道:“這事你還記得哪,如實相告,拙作很快就要出版了,到時一定奉送,還請你們多提寶貴意見哪?!?/p>
李娟嘴不饒人地說:“別忘了到時請客呀。”
唐劍說:“你不提醒我還真忘了,今天中午我就請你們吃飯?!?/p>
李娟興奮地說:“我都等不及了。走,咱倆到廟里看看,他倆排上號兒了沒有?”
兩人來到大殿,見安然和陸毅還沒排到跟前,正要往外走,忽見悟空法師兩手捧著插滿竹簽的竹筒來到安然和陸毅面前說:“二位施主是來抽取嫁日吧?以老衲拙見,八月一日就是吉日?!眅ndprint
安然抽個簽,上面的數(shù)字果然是八。陸毅抽個簽,上面的數(shù)字是一。
悟空法師微微一笑道:“吉人自有吉日,祝二位施主幸福美滿?!?/p>
此刻,李娟和唐劍都看呆了。
李娟“嘖嘖”驚嘆:“沒想到悟空法師真神人也!不但猜中他倆是來擇嫁日的,而且還能預(yù)卜他倆抽簽的數(shù)字是八和一,真是高人哪!”
唐劍意味深長地說:“確實是高人哪!”
中午,唐劍請三人在一家臨時搭建的燒烤鋪前吃烤魷魚。唐劍和陸毅喝啤酒,安然和李娟喝葡萄酒。
唐劍喝了半杯酒,問安然和李娟說:“兩位海歸小姐,工作找好了嗎?”
李娟搶話說:“這些天,兩人都被幸福沖昏頭腦了,光籌劃婚事了,哪有閑心找工作?”
陸毅說:“看來只能等結(jié)婚后才能考慮工作上的事?!?/p>
唐劍沉思片刻說:“不知二位小姐想在濱海市內(nèi)工作,還是想在開發(fā)區(qū)找工作?是想自己開公司,還是給人打工?”
安然尷尬一笑說:“這事還真沒考慮好。”
李娟故作不高興地說:“我說作家先生,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唐劍忙訕訕地說:“我哪敢,我是犯職業(yè)病了。作家嘛,遇事總要刨根問底,得罪得罪,我自罰一杯。”說罷,倒?jié)M一杯啤酒,端起來一飲而盡。
時光匆匆,眨眼間八月一日到了,陸毅和安然的婚禮如期進行。遺憾的是,安然的父母遠(yuǎn)在大洋彼岸,不能回來參加女兒的婚禮,陸俊因部隊放假值班,也不能回家參加弟弟的婚禮。
宴席間,親朋好友直夸陸毅有福氣,白撿了安然這么個七仙女。陸毅的父母聽著人們的美言,寫滿滄桑的臉上也樂開了花。
令安然和李娟沒有想到的是,作家唐劍不請自到,而且還帶來了賀禮——他的長篇反特小說《迷霧重重》,并當(dāng)場簽上自己的大名,兩手捧著散發(fā)著墨香的新書,鄭重其事地遞到三人手中。
李娟故作怏怏地說:“我說作家先生,你也太小氣了吧?參加朋友的婚禮,就拿本書當(dāng)賀禮?”
唐劍一語雙關(guān)地說:“李小姐千萬莫見怪。自古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這叫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啊!我深信,三位看了拙作后,一定會受益匪淺的?!?/p>
新婚燕爾,小兩口你恩我愛盡享魚水之歡。
翌日,陸毅便攜新娘帶著喜糖和美酒來到軍營,分喜糖、敬喜酒。晚上在部隊大禮堂舉行了慶八一軍民聯(lián)歡晚會,參加晚會的除了導(dǎo)彈旅全體官兵外,還有駐地政府代表和軍人家屬。
軍地領(lǐng)導(dǎo)講完話后,演出便正式開始了。詩朗誦、男女聲獨唱、大合唱,演到精彩處,博得臺下陣陣?yán)坐Q般的掌聲。最后是壓軸大戲,四幕話劇《女間諜落網(wǎng)記》。此話劇由唐劍編劇,是根據(jù)他的長篇小說《迷霧重重》改編的。
安然坐在觀眾席上,看著看著內(nèi)心不禁一陣陣發(fā)冷,渾身直打顫。
坐在她左邊的陸俊關(guān)切地對她說:“弟妹,你怎么啦?是不是這些天太累了,要不你和陸毅先回我宿舍休息吧。”
此刻,陸毅正看得津津有味,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安然的病態(tài),被陸俊拉了一把才回過神來,攙起安然離開大禮堂,朝舍區(qū)走去。一路上,安然有意無意地環(huán)顧四周,路燈照耀下,禁區(qū)內(nèi)都有士兵站崗,營區(qū)內(nèi)還有士兵在巡邏。
來到宿舍內(nèi),陸毅關(guān)上門,扶著安然坐在床上,關(guān)切地問:“安然,你覺得好些了嗎?”
安然喝了一杯水說:“好多了。”少頃臉上又浮起陰云。她小鳥依人地依偎在陸毅的懷里,潸然淚下:“我想我爸媽了?!?/p>
陸毅一邊為她拭淚一邊安慰道:“別難過,將來有機會,咱們到美國去看望二位老人,或者把他們接回國內(nèi),在開發(fā)區(qū)辦企業(yè)多好。”
安然憂心忡忡地說:“這事兒難哪?!?/p>
陸毅安慰她說:“現(xiàn)在是我們度蜜月的好日子,還是不要想傷心的事吧?!?/p>
兩人相擁躺在床上。不一會兒陸毅便睡著了。安然起身來到書架前,抽出一本軍事題材的書匆匆翻閱。
再說陸俊,聯(lián)歡會結(jié)束后,便來到宿舍,關(guān)切地問安然:“弟妹,你好些了嗎?”
安然說:“好些了,可能這兩天太累了,昨天又喝了太多的酒。我悶得慌,又睡不著,看看書。哥,你今晚不在這兒睡了?”
陸俊道:“我今晚睡戰(zhàn)士宿舍?!?/p>
陸俊離去后,安然又翻看書架上的書,看了一本又一本,把書架上的書都翻遍了,仿佛沒有找到稱心如意的。最后索性不看了,合衣倒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入睡……
五、新娘子淋雨病臥床寺院中發(fā)現(xiàn)搶劫犯
翌晨,安然一邊洗臉一邊對陸毅說:“吃完早飯,讓哥帶咱們參觀一下他們的作戰(zhàn)室,看看他們是如何工作的好嗎?”
陸毅邊疊床單邊說:“這恐怕不行,不過我問問看吧。”
吃罷早飯,陸毅對陸俊說:“哥,能不能讓我們參觀一下你們的作戰(zhàn)室,看看你們是怎樣工作的,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p>
陸俊嚴(yán)肅地說:“這不成,作戰(zhàn)室是保密單位,禁止任何人參觀?!?/p>
陸毅和安然要回家,陸俊往外送他們。陸俊對陸毅說:“蜜月之后,盡快找份工作,掙錢還饑荒,別讓父母操心?!?/p>
陸毅說:“哥,你放心,過兩天我就到開發(fā)區(qū)找工作?!?/p>
三人走到軍營大門口,正碰見唐劍往大門里進。
安然詫異地瞥一眼唐劍說:“唐作家,這是到軍營體驗生活哪?”
唐劍一笑道:“是這樣,昨晚戰(zhàn)士們演出了我編的話劇《女間諜落網(wǎng)記》,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以便進一步修改,然后由濱海市話劇團正式排演?!?/p>
常言說,夏日的天,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就在陸毅和安然朝火車站走的半路上,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空,眨眼間便陰云密布,電閃雷鳴,滂沱大雨鋪天蓋地地向地面直壓下來。兩人沒帶雨具,頃刻間便被淋成了落湯雞。
回到家后,安然便病倒了,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中,聲音微弱地說:“爸媽,我想你們,女兒想你們哪……”說著,慘白的臉頰淚如雨下。endprint
此刻,婆婆在灶間生火熬草藥。陸毅拿著濕毛巾給安然一會兒搓額頭,一會兒搓手掌。
李娟急得團團轉(zhuǎn),卻又束手無策,自語道:“我的好姐姐,你趕快好起來吧,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如何向你父母交代呀!”
陸父安慰她說:“姑娘,別怕,不就淋個雨嗎,就是你們城里人嬌氣,這要在我們農(nóng)村,發(fā)高燒根本不算啥病,喝碗姜湯就好了?!?/p>
李娟一語雙關(guān)地說:“大伯,我們這次回國是有任務(wù)的,我們還沒到開發(fā)區(qū)考察投資項目呢。如果完不成任務(wù),老板會處罰我們的。”
是蒼天保佑,是安然病中思念父母的真情感動了上帝,還是草藥發(fā)揮了作用?也許兼而有之。安然在昏睡了兩天兩夜后,竟奇跡般地醒來了,而且一醒來就有食欲,婆婆忙給她做了一碗雞蛋面。
安然吃罷飯,在陸毅的攙扶下能下地走動了。陸毅百感交集地說:“這兩天你一直昏迷不醒,可把我嚇壞了?!?/p>
安然歉意地說:“對不起,讓你和全家人為我操心了。我的身體已康復(fù),明天咱們就到開發(fā)區(qū)看看,順便租套房子。這里離開發(fā)區(qū)太遠(yuǎn),來回也不方便。再說,咱們這么多人住在這四間房子里也不方便?!?/p>
濱海開發(fā)區(qū)就建在古城金州東南十多里地的地方,離大黑山只有八里路,離陸俊所在的軍營也不過二十里路,交通很方便。
中午,三人在開發(fā)區(qū)濱江小區(qū)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下午,安然和李娟說到開發(fā)區(qū)工業(yè)園區(qū)考察。
陸毅說:“你們考察去吧,我收拾一下房子,然后到市場買菜給你們做飯?!?/p>
傍晚,陸毅將做好的飯菜端到桌上,不一會兒,安然和李娟便沮喪地走進來。
陸毅說:“看你倆的表情,說明考察沒有結(jié)果。不過你們不要著急,工業(yè)園區(qū)才剛剛興建,政府招商引資也才剛剛開始。我相信,過一段時間,肯定會有你們所需的投資項目?!?/p>
李娟說:“明天,咱到大黑山找老和尚算一卦,看看下一步該怎么辦?!?/p>
陸毅感到莫名其妙,說:“考察投資項目,還要找老和尚算卦,你們也太迷信了吧?虧你們還是留美的海歸呢。”
翌晨,陸毅和安然、李娟佇立在大黑山旅游景點“點將臺”上,俯瞰腳下連綿起伏的大黑山,只見山中的座座道觀寺院,在云霧中時隱時現(xiàn),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俯仰間,太陽猶如剛出生的嬰兒在東海巨床上緩緩地抬起頭,朝霞映紅東邊天際,陽光漸漸燦爛,猶如無數(shù)把閃著金光的利箭,將微風(fēng)中裊裊波動的霧靄刺穿。云霧頓時像戰(zhàn)敗的士兵,丟盔卸甲,眨眼間便逃到天涯海角去了,大地山川一片光明,青山如黛,廟宇如棋,美景如畫,引來無數(shù)游人流連忘返。
三人來到響水寺,悟空法師猶如神人,一見他們,立馬端出一個插滿竹簽的竹筒,神秘兮兮地對走在前面的安然和李娟說:“二位女施主,今天又是來抽簽的吧?”
李娟大大咧咧地說:“大師,我們第一天到開發(fā)區(qū)考察投資項目就不順利,下一步我們該咋辦,請大師指點迷津?!?/p>
悟空大師仿佛早有所料,說:“阿彌陀佛,抽個簽吧,這里的簽是很應(yīng)驗的?!?/p>
李娟信手抽了一個簽,上面是個“2”。安然猶豫了一下,上前抽簽,上面的字是“殺”。
這時,陸毅上前一步說:“這是啥意思?
悟空道:“阿彌陀佛,天機不可泄露,這兩個字的含意只有靠二位女施主自己領(lǐng)悟了。”
安然道:“大師能否明示?!?/p>
悟空頭不抬,眼不睜,像是自言自語道:“明天是好天氣,你們還是到金石灘去旅游吧。事業(yè)嘛,總會成功的,阿彌陀佛?!?/p>
三人走出大殿,來到寺院,陸毅一歪頭,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頭戴草帽、手拿掃帚的人,一邊打掃院落一邊有意無意地朝他們這邊窺望。陸毅總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三人走出寺院不遠(yuǎn),陸毅忽然想起來了,停下腳,對安然和李娟說:“你們剛才看到那個戴草帽打掃院子的人了嗎?”
李娟說:“我沒在意。”
安然說:“我看見了,我瞥他一眼,他立刻扭過頭去,不知何故?!?/p>
陸毅肯定地說:“他就是三個多月前在山上打劫我們的那個歹徒?!?/p>
李娟說:“不會吧,寺院是佛門圣地,怎么會有歹徒在此掃地呢?是你看走眼了吧?”
陸毅說:“絕對不會。你們倆在此稍候,我回去看看?!闭f罷,大步流星地返回寺院,院落空空,戴草帽的人早己不知去向。陸毅不甘心,又來到大殿內(nèi),對端坐念經(jīng)的悟空法師道:“大師,剛才我們在院中看到打掃衛(wèi)生的小和尚,很像三個多月前在山上打劫我們的那個歹徒?!?/p>
悟空法師似有不悅,慢條斯理地說:“阿彌陀佛,寺院乃佛教圣地,我的徒弟個個都是虔誠的佛徒,怎么會是打劫的歹徒呢?一定是施主看走了眼,阿彌陀佛?!?/p>
陸毅走出寺院,攆上安然和李娟。
李娟迫不及待地問:“見到戴草帽的小和尚了嗎?是那天打劫我們的歹徒嗎?”
陸毅沮喪地說:“小和尚跑了,我又去找老和尚。老和尚說我看錯了人,可我相信我的眼睛是不會看錯的?!?/p>
安然忐忑不安地說:“但愿是你看錯了人?!?/p>
李娟道:“管他是不是呢,反正現(xiàn)在人不在了,也無法查證。咱還是相信老和尚說的,我們的事業(yè)會成功的。明天咱就到金石灘去旅游,考察的事先放一放,先把本地的美景游遍再說?!?/p>
六、失丈夫賢媳不改嫁眾警察搜查響水寺
金石灘,延綿不盡的海岸線,純凈的沙石金光閃閃,金石灘由此而得名。東海岸邊,跌宕起伏的山巒猶如刀削似的直立于大海之中,其中一個凸向深海中的小山頭,形似大象,山頭當(dāng)空彎出一條立柱,就像大象的鼻子直插海浪中,又名小象山,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陸毅和安然李娟沿著陡峭的山崖來到小象山,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像三個小孩兒佇立在大象的脊背上。李娟和陸毅正興致勃勃地觀賞海景。而安然卻無心賞景,她極目遠(yuǎn)眺,心早已飛到大洋彼岸的父母身邊。一陣海風(fēng)吹來,吹亂了她秀美的長發(fā),也吹亂了她的心境,一行清淚禁不住撲簌簌地滾下面頰。endprint
這時,李娟走過來,驚訝地說:“安姐,你怎么了,咋流淚了?”
安然忙抬手拭去淚花,下意識地掩飾說:“剛才被海風(fēng)吹著了?!?/p>
李娟一臉嚴(yán)肅地表情說:“安姐,我提醒你,別忘了我們的使命。完不成任務(wù),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時,陸毅走過來,微笑道:“你姐兒倆在說啥悄悄話,怕我聽見似的?!?/p>
李娟笑道:“我們女人之間的私密話,男士禁聽?!?/p>
陸毅樂呵呵地說:“好好好,我不聽,我走開?!?/p>
李娟道:“免了,你在這里觀景吧,我和安姐到樹林里方便方便,你可不許偷看?!闭f罷,拉起安然的手朝密林中走去。
這時,就見一個戴草帽的人從林中鉆出來,急匆匆地朝陸毅走去。陸毅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安然和李娟,頭也沒回,說:“你們兩個這么快就方便完了?告訴你們,我可一直背對著你們?!彼f著,見沒回音,一扭頭,只見戴草帽的人一個猛虎撲食將毫無防備的他推下山崖。他“啊”地一聲跌進大海中……
與此同時,安然和李娟聽到陸毅的驚叫聲,從林中跑出來,卻不見陸毅的身影。安然頓時驚恐萬狀,一邊呼喊著“陸毅”,一邊環(huán)顧四周,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一頂草帽。她忙奔過去撿起來,同時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她的心頭。
這時,一位女游客對她說:“剛才,我見一戴草帽的青年將一個人推下山崖,然后逃跑了,跑到這里草帽被風(fēng)刮掉了。”
安然急切地問:“那青年長得啥樣兒?”
女游客說:“剃個光頭,一臉兇相,胸前刺著一只黑鷹?!?/p>
安然立刻跑到峭壁跟前,一手摟著一棵松樹,斜著身子往下看,只見懸崖下波濤洶涌,浪花擊打著峭壁,發(fā)出陣陣轟鳴聲,哪里有陸毅的蹤影。安然頓時頭暈?zāi)垦?,差點失手,幸虧李娟及時趕過來,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將她向下傾斜的身體拉回來。
安然一屁股蹲倒在地,臉色蒼白,欲哭無淚,表情木然,忽然間竟發(fā)瘋似的大笑起來,笑累了,又放聲慟哭起來,邊哭邊沙啞著嗓子說:“陸毅,是我害了你呀……”
不一會兒,有幾個游客從林間小道趕過來。
李娟見此情景,一個勁兒地給安然捶背,同時安慰道:“安姐,別哭了,哭就能把人哭回來?”
這時,一男青年義憤填膺地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殺人害命,我立刻到治安處報警?!?/p>
約莫半個鐘頭,三位公安人員趕過來,系上安全繩下到海里,將陸毅的尸體打撈上來。
這時,唐劍趕過來,自責(zé)地說:“都怪我來得太遲,沒有保護好陸毅,讓他慘遭毒手?!?/p>
安然道:“唐作家,謝謝你,你是作家,又不是我們的保護神,你沒有義務(wù)保護我們。怨只能怨那天我們不該得罪那個光頭歹徒?!?/p>
李娟表情漠然地說:“不怨天,不怨地,都是命中注定哪!”
陸毅猝然離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怎不叫二老肝腸寸斷。對結(jié)婚不到半年就痛失丈夫的安然來說,更是痛不欲生,剛剛康復(fù)的身子再次被擊垮。幸虧有嫂子劉媛和李娟照顧她。
陸毅燒完“五七”后,父母便對剛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的安然說:“姑娘,都怪我兒子沒有福,剛?cè)⒘四氵@么個好媳婦,就被歹徒所害,這都是命哪!你這么年輕,我們不忍心讓你留在這山溝里,你還是另做打算吧?!?/p>
安然悲愴地說:“二老這是要攆我走?”
李娟氣咻咻地說:“二老也太不厚道了吧?陸哥剛走,你們就要趕我們走?”
陸母忙上前解釋道:“姑娘,你們千萬別誤會,你大爺他不會說話,我們怎么會攆你們走呢?我們想留你們都怕留不住哪?!”
劉媛說:“二位妹妹,你們誤會二老的心意了,二老是怕誤了安然妹妹的青春,是為安然的未來著想哪。”
安然冷靜下來說:“既然二老是這個意思,那么我現(xiàn)在表個態(tài),我今生,生是陸家人,死是陸家鬼;既然嫁到陸家,就是陸家的人。雖然陸毅不在了,但我決不會改嫁,我要代死去的陸毅伺候二位老人?!?/p>
安然的一席話,令二位老人感動得老淚橫流,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劉媛拉著安然的手安慰道:“妹子,人死不能復(fù)生,千萬注意身體。你的一片孝心,我代二老謝謝你了。”
這時,陸俊一頭闖進來,“撲通”一聲跪在陸毅的遺像前,放聲慟哭,哭得死去活來,二老怎么拉也拉不起來,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見此情景,安然和李娟及劉媛也一齊跪下陪陸俊痛哭流涕。
前些日子,陸俊到北京二炮總部學(xué)習(xí),今天剛趕回來,未能趕上最后見弟弟一面,感到對不住死去的弟弟……
不知過了多久,陸俊眼淚哭干了,嗓子哭啞了,緩緩地站起身,對著陸毅的遺像發(fā)誓道:“弟弟,你安息吧,公安人員一定會抓到兇手給你報仇!”
翌日,陸俊隨公安干警拉網(wǎng)式地搜索大黑山。據(jù)公安人員調(diào)查,有人發(fā)現(xiàn)光頭逃進大黑山。結(jié)果搜到山頂,也沒發(fā)現(xiàn)光頭的影子。公安人員又馬不停蹄地對每個寺院道觀進行搜查,最后來到響水寺,每個房間都搜過了,仍不見罪犯的身影。
公安局張局長嚴(yán)肅地對坐在佛堂前念經(jīng)的悟空法師說:“法師,有人發(fā)現(xiàn)罪犯就是你寺院中的一個小和尚,他藏在哪里?你若知道,請如實告訴我們?!?/p>
悟空微閉雙目,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架勢大有群山崩于足下而色不變的英雄氣概。他鎮(zhèn)定自若地說:“諸位施主,你們來寺院搜查多次了,老衲也多次相告,罪犯不是我寺中僧人,但你們總不相信。既然如此,你們盡管搜好了。阿彌陀佛。”
這時,陸俊一見悟空那目空一切的表情,再聽他那不愿配合的話語,再想到遇害的弟弟,胸中的憤怒猶如地下奔騰的熔巖,燒得他五臟俱焚。只見他猶如餓虎撲食,猛地跳上前將悟空撲倒在地,兩手死死地掐住悟空的脖子,聲嘶力竭地罵道:“老禿驢,罪犯藏在哪里?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掐死你——!”
悟空緊閉雙目,絲毫也不反抗,仿佛聽天由命。
與此同時,張局長趕忙上前拉開陸俊,大聲地說:“陸科長,你不能沖動,這樣會鑄成大錯的?!眅ndprint
陸俊瞪著血紅的眸子,怒吼道:“我弟弟都死了,我還怕犯錯嗎?不抓住罪犯,我心里能冷靜嗎?!”
這時,只見悟空從地上坐起來,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依然念念有詞:“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陸俊顫抖地手怒指著他罵道:“老家伙,你等著,等抓住罪犯,倘若他是你的徒弟,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七、敵兇殘殺害軍人妻唐作家夜宿響水寺
歹徒?jīng)]有抓到,弟仇未報,陸俊心恨難平地回到部隊,不幾日便病倒了。為了使他盡快康復(fù),部隊領(lǐng)導(dǎo)派車將他妻子劉媛從老家接到部隊。
在部隊醫(yī)院的病房里,陸俊拉著劉媛的手,淚流滿面地說:“弟弟的仇一天不報,我就一天不得安寧?。 ?/p>
劉媛一邊拿毛巾給他拭淚,一邊安慰道:“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和你一樣難過。你不像我,你是一個軍人,而且還是一個重要崗位上的領(lǐng)導(dǎo),而且又剛剛從北京學(xué)習(xí)回來,有好多工作還在等著你去做。再說二老聽說你病了,都在家為你擔(dān)心哪。于國于家,你都應(yīng)該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盡快好起來,多為部隊做工作,這樣我們?nèi)胰瞬艦槟愀械阶院腊?!天網(wǎng)恢恢,罪犯遲早會抓到。公安人員一天也沒放松調(diào)查,你應(yīng)當(dāng)相信政府,相信公安人員會抓住罪犯,弟弟的仇一定會報?!?/p>
劉媛的一席話,令陸俊感動不已。他沒想到妻子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民,竟有這么高的思想境界。自己一個軍校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受黨和軍隊培養(yǎng)多年的軍人,胸襟竟如此狹隘,品格竟不如妻子,頓時感到羞愧和自責(zé)。他緊握著妻子的手,情真意切地說:“媛,你說的對,我應(yīng)該盡快康復(fù),做好本職工作,應(yīng)當(dāng)相信公安人員,一定會抓住罪犯。”
劉媛欣慰地笑了:“你這樣想就對了,我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直到你好起來?!?/p>
在醫(yī)護人員的精心治療下,在妻子的溫暖呵護下,一周之后陸俊就康復(fù)出院了。
劉媛說:“你好了,我也該回家照顧二老了?!?/p>
臨走這天,陸俊一直將妻子送到火車上,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返回軍營作戰(zhàn)室,聚精會神地投入到工作當(dāng)中。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陸俊做夢也沒想到,妻子剛剛回老家不到半個月,他就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說,劉媛到鎮(zhèn)上趕集回家的路上被歹徒綁架。歹徒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十萬元贖金,如果不給錢或者報警就撕票。
陸俊聽罷,當(dāng)場就被驚呆了,當(dāng)他從驚愕中醒來,立刻給公安局張局長打電話報警。
當(dāng)陸俊帶上錢,乘軍用吉普來到交換地點時,只見妻子被一根繩索勒死在一個廢棄的防空洞中,而歹徒早已逃之夭夭。
陸俊一下子撲到妻子的遺體上,悲痛欲絕,涕淚橫流,不一會兒竟哭昏過去。
恰在這時,公安局張局長帶著公安人員趕過來,將他送到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將劉媛的遺體拉回他的老家。
張局長緊握著陸父的手,悲痛萬分而又自責(zé)地說:“老人家,我向您賠罪,在我們地區(qū)發(fā)生這樣的惡性案件,我這個公安局長失職呀。老人家,我向您全家發(fā)誓,不抓住罪犯,我寧愿脫下這套警服回家種地!”
這天傍晚,唐劍來到寺院大殿,對正在念經(jīng)的悟空法師說:“法師,我是唐劍,最近正在構(gòu)思一部與佛教有關(guān)的長篇小說。我對佛教略知一二,但不精通,為使作品真實可信,同時也為弘揚佛家經(jīng)典,請老法師不吝賜教?!闭f罷,恭恭敬敬地遞上省作協(xié)會員證。
悟空法師看罷證件,平靜地對唐劍說:“阿彌陀佛,唐作家,多謝你的美意。雖然老衲遁入空門數(shù)十載,每天吃齋念佛,但卻對佛家經(jīng)典只通皮毛。佛家經(jīng)典博大精深,恐負(fù)先生厚望,先生還是另求大德高僧吧?!?/p>
唐劍虔誠地說:“在遼東眾多高僧中,法師您最具名望,我是慕名而來,誠心求教,還望法師不吝賜教。再說我寫書,一不為名,二不為利,只為向蕓蕓眾生傳播佛家思想,教人向善。”
悟空法師瞥了他一眼道:“阿彌陀佛,既然先生一心向佛,老衲便有問必答,不負(fù)先生對佛家的一片赤誠之心。”
搖曳的燭光下,唐劍與悟空法師一問一答,一直交談到深夜,唐劍一手拿筆一手拿本,專心記錄。
唐劍抬腕看看手表,起身兩手一合道:“阿彌陀佛,多謝老法師不辭辛苦,向我傳經(jīng)送典,我受益良多,也感動不已?!?/p>
悟空法師道:“阿彌陀佛,老衲能為唐作家這樣有學(xué)問的人傳經(jīng)深感榮幸。以后唐先生如需要,可以隨時到寺院來,老衲一定有問必答?!?/p>
唐劍歉意地說:“法師,時已子時,還要麻煩您給找個寄宿的房間。”
悟空法師道:“阿彌陀佛,東廂房本來住的是我的一個小徒,前幾天回老家探親去了,正好空著,你今晚就住那兒吧?!?/p>
唐劍感激道:“阿彌陀佛,多謝法師熱情相助。”
唐劍走出大殿,來到東廂房,點上蠟燭,將涼席從床上拿起來放到床下,然后將一床薄薄的被子卷成人體狀,便悄悄地鉆到床下,躺在涼席上。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就聽房門被輕輕地推開,皎潔的月光撒進房內(nèi),只見一戴黑頭套的大漢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從腰里拔出閃著銀光的匕首,猛地朝床上刺去。忽然,刺客覺得床上無人,便掏出手電一照,只見被筒空空,正驚恐不安欲轉(zhuǎn)身離去的當(dāng)兒,唐劍從床下伸出一條腿,猛地一掃,刺客“啊”地一聲仰面倒在地上。當(dāng)唐劍從床底下鉆出來時,只見刺客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來,兩人在黑夜里你來我往,拳腳相向,直打得昏天黑地,不分勝負(fù)。當(dāng)唐劍在打斗中扯住刺客的頭套時,沒想到刺客竟是個光頭。那刺客趁機一甩頭,跳出房內(nèi),奔出寺院,逃進茫茫山林之中……
八、惡歹徒頑抗遭擊斃陸科長康復(fù)返軍營
翌日一大早,悟空法師便來到東廂房,見唐劍正坐在床邊翻看昨晚的記錄本,先是露出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驚訝,繼而平靜地兩手一合道:“阿彌陀佛,唐作家昨晚睡得好嗎?”
唐劍莞爾一笑:“還好,只是有個小毛賊竟敢來刺殺我,被我三拳兩腳就給打跑了?!蹦闷鸷陬^套說:“人沒抓到,只抓了個頭套。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一個書生,并未與人結(jié)怨,怎么會有人半夜來行刺我呢?”endprint
悟空法師道:“阿彌陀佛,佛家講因果報應(yīng),一定是先生無意中與人結(jié)下仇怨了。不過這毛賊竟敢到佛家圣地行兇傷人,一定會遭報應(yīng)的?!?/p>
唐劍走出寺院,叼著雪茄煙,向崎嶇的山路上行去。一會兒鉆進茫茫叢林中窺視,一會兒將耳朵貼在峭壁上凝神諦聽,他在搜尋昨晚的刺客。昨晚他已報警,公安人員正在山下張網(wǎng)以待,歹徒插翅難逃。
忽然,他聽到側(cè)面山洞有腳步聲。他悄悄地繞過去,只見一個頭戴草帽,身穿灰布衣,下巴飄著花白胡須的老人背著一個竹筐,拿著一把藥鋤,鬼鬼祟祟地從洞口出來,朝山下邊走邊左右窺探。唐劍遠(yuǎn)遠(yuǎn)地在后面跟蹤。他覺得這個采藥老人很奇怪,走路慌慌張張,無心采藥。唐劍忽然發(fā)現(xiàn)一棵草藥,趕忙拔起來,大步流星地追上去說:“老人家,我采到一棵草藥給你?!?/p>
老人回頭瞥了唐劍一眼,接著便低下頭說:“我不是采藥的,我是下山買菜的?!?/p>
唐劍走近,忽然發(fā)現(xiàn)老人穿的布衣很眼熟,于是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掉老人的草帽,果然不出所料,此人正是數(shù)月前在山上打劫陸毅、安然和李娟的光頭。那么昨晚行刺自己的蒙面刺客會不會是他呢?
此刻,光頭見自己露了餡,于是扔下竹筐,撒腿就往山下沖去。唐劍在后面緊追不舍。光頭剛沖下山,忽見公安人員正在山下各路口把守著,頓感不妙,于是順著半山腰橫向逃跑。唐劍和公安人員窮追不舍。張局長一邊喊話一邊鳴槍示警。光頭不但不停步,反而跑得更快了。布衣早被樹枝剮爛。一不小心,破衣被一根粗壯的樹枝掛住,他用力掙也掙不脫,情急之下,一轉(zhuǎn)身將上衣脫掉。在這一剎那,唐劍發(fā)現(xiàn)了光頭胸前的黑鷹。難道陸毅是被他推下山崖的?
唐劍與公安人員往前追,光頭見無路可逃,便一頭扎進山洞。此洞叫瑤琴洞,洞內(nèi)燈火通明,溪水潺潺。這是大黑山管理局為便于游客進洞游覽,特意找市電業(yè)局在洞壁拉上電線,隔十米就安一個燈泡。
光頭一口氣跑到山洞盡頭,再也無路可逃了,回頭見公安人員追了過來,便立馬撿起一塊石頭,將跟前的燈泡打碎,洞中頓時一片黑暗。
張局長停下腳步,喊話:“光頭,你已無路可逃了,還是趕快投降吧?!?/p>
光頭躲在暗處道:“要我投降,你們休想!”
張局長怒喝道:“那你只有死路一條!”
光頭在黑暗中狂笑道:“我死也夠本兒了。陸毅是我推下海的,他嫂子也是我綁架勒死的,我死了也賺一個!我告訴你們,我恨共產(chǎn)黨,我與共產(chǎn)黨勢不兩立!我死也不會投降!不怕死的你們就過來!”
張局長怒不可遏,拔腿就要往前沖,不料被唐劍拉住了:“張局長,我們在明處,光頭在暗處,不能硬沖?!?/p>
說話間,一把匕首飛過來,唐劍飛起一腳將匕首踢飛,匕首碰在洞壁上,擦出一道火星,落進溪水里。
與此同時,一陣碎石雨點般地飛過來,兩個公安人員一步躍上前,保護張局長和唐劍,當(dāng)場被石頭擊倒,頭破血流。
一霎時,張局長怒火沖天,喊道:“開槍!”
公安人員一齊朝洞中開火,光頭當(dāng)場被擊斃,公安人員將他拖出山洞。
寺院大殿內(nèi),悟空法師端坐在佛像前,正在念經(jīng),見公安人員將光頭的尸體抬進來,便眉頭一皺,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張局長嚴(yán)厲的目光緊逼著悟空道:“法師,你的徒弟殺人害命,被我們當(dāng)場擊斃,你做何解釋?”
悟空瞥了光頭尸體一眼,鎮(zhèn)定自若地說:“阿彌陀佛,我寺僧人乃出家人,一心向善,吃齋念佛,怎么會殺人害命呢?此人不是我寺中人。”
張局長火嗤嗤地說:“他剃光頭,你怎說他不是你寺中人?”
悟空道:“阿彌陀佛,光頭不一定就是出家人。此人雖剃光頭,卻并未受戒,請施主看看他頭上有戒疤嗎?”
張局長上前仔細(xì)一看,還真沒有戒疤,看來光頭還真不是寺中僧人,便氣哼哼地說:“他雖然沒有出家,可有人發(fā)現(xiàn)他常出入寺院,有時還夜宿在寺院,這你做何解釋?”
悟空法師仍不慌不忙地說:“一年前,此人餓昏在寺院門口,是老衲救了他。他說他家遭難,從小成了乞丐,懇請我收留他,他想出家。我在給他剃度時,一只小蛤蟆跳到他的腳背上,他當(dāng)場將小生靈踩死。我見他如此兇殘,就拒收他為僧徒,并將他逐出山門。后來,他時常到寺院來,幫著挑水掃院子,以求頓齋飯。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我也就沒再趕他,來來去去,他都自由?!?/p>
張局長仍余怒未息:“像這類歹徒你也收留?!”
悟空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老衲雖留他,但并不知他為非作歹,殺人害命。再說老衲并非只留他一人,就說這位唐作家吧,昨晚不是也留宿在寺院嗎?”
唐劍道:“確有其事。法師乃出家人,慈悲為懷,并無過錯。再說,壞人臉上又沒印上字。就說光頭吧,法師怎么會知道他會殺人呢?”
再說陸俊,在醫(yī)務(wù)人員精心治療下,已經(jīng)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安然激動地握著他的手,流著淚說:“大哥,你已昏睡了兩天兩夜,可把我們嚇壞了?,F(xiàn)在你終于醒了,我打心里高興哪!”
陸俊緩緩地抽出手,感動地說:“多謝弟妹,辛苦你了,父母身體還好吧?”
安然安慰他說:“大哥請放心,父母有李娟妹妹照顧。”
陸俊悲痛地說:“短短兩個月內(nèi),我連失兩位親人,怎不叫我痛斷腸啊?!闭f罷流下淚花。
安然也跟著流淚說:“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我和陸毅結(jié)婚還不到半年,他就遇害,我更傷心哪……”
少頃,陸俊忽然想起了什么,焦灼憤怒地說:“殺害我們親人的罪犯抓到了沒有?罪犯一天不抓到,我就一天不安心??!”
“罪犯抓到了!”張局長聞言走進來說,“殺害陸毅和劉媛的罪犯是同一個人?!?/p>
陸俊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怒氣沖天地吼道:“人關(guān)在哪兒?我要扒了他的皮!”
張局長說:“罪犯拒不投降,被當(dāng)場擊斃在瑤琴洞里?!眅ndprint
陸俊頓時由憤怒轉(zhuǎn)為欣慰地說:“大仇已報,我的病一下子好了,我要歸隊?!闭f罷,就要下床,忽覺一陣暈眩,差點摔倒。
安然忙上前扶住他,讓他躺下,安撫道:“大哥,你太心急了,你忘了,你都兩天沒吃飯了?!?/p>
一個禮拜后的一天傍晚,陸俊康復(fù)出院回到家。父母一見到他,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
這時,陸俊兩歲的女兒甜甜從里間跑出來,摟著他的腿,哭喊道:“爸爸,我要媽媽,我要媽媽?!?/p>
安然趕忙把她抱起來,一邊給她擦淚一邊哄她說:“好甜甜不哭,媽媽出遠(yuǎn)門了,過些日子就會回來的?!?/p>
甜甜仍然又哭又鬧道:“不嘛,我現(xiàn)在就要媽媽?!碧鹛鹂蘩哿耍阍诎踩坏膽牙锼?。
翌日早晨,陸俊輕輕地親吻著熟睡中甜甜的小臉蛋兒,然后直起身,對站在身旁的安然說:“弟妹,往后甜甜就靠你了,希望你能像母親一樣關(guān)愛她。還有二老,身體都不好,這個家老的老,小的小,全靠你照顧了,大哥謝謝你了!”說罷,給安然鞠了一躬。
安然趕忙上前扶住他的雙臂,真誠地說:“大哥,你千萬別這樣,我受不起。你放心歸隊,家里老人和孩子我會盡心盡力照顧好的。再說還有李娟妹子幫著我呢?!?/p>
這時,李娟將綠軍包遞給陸俊說:“大哥放心歸隊吧,我會幫著安然姐照顧好家的?!?/p>
九、新婚后安然住軍營陸科長吸煙得怪病
秋去冬來,農(nóng)田里已經(jīng)沒有活了,安然感到住在山溝民房里實在太冷,有心回到開發(fā)區(qū)租住的樓房里住,又覺得撇下公婆和甜甜在村里不合適。前兩天,婆婆和甜甜就感冒了,公公被煤煙熏昏,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于是安然提出讓全家人都搬到開發(fā)區(qū)住樓房,又干凈、又寬敞,還有暖氣。二位老人沒想到,如今兒子不在了,兒媳不但沒走,反而還對他們關(guān)愛有加,令他們感動不已。
令安然沒有想到的是,全家人剛搬到開發(fā)區(qū)沒多久,公婆又病了,安然只好給陸俊打電話。陸俊接到電話便匆匆趕了回來。安然說:“這次父母病得挺重,吃藥打針都不管用。萬般無奈,我只好讓李娟到大黑山請悟空法師來家看看?!弊詮墓忸^被擊斃后,陸俊已消除了對老法師的懷疑,他甚至感到對不起老法師,那天不該那樣粗暴地對待他。但愿他能不計前嫌,誠心給父母看病。
不一會兒,李娟便帶著悟空法師走進屋里,直接給二老看病說:“阿彌陀佛,兩位老人得的是心病,心病還須心醫(yī),沖沖喜就好了。”
母親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說:“法師,怎么個沖喜?”
悟空道:“阿彌陀佛,讓你兒子成親,喜氣一沖,你們二老的病可不治而愈?!?/p>
母親為難地說:“這一時半晌的,上哪兒去找合適的人?”
悟空道:“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p>
母親道:“眼前哪有合適的姑娘?”
悟空看了安然一眼,神秘地一笑說:“老人家慢慢琢磨吧,老衲告辭了。”說罷離去。
這時,甜甜拉著安然的手,興高采烈地說:“爸爸,我有新媽媽了。”搖搖安然的手,“這就是新媽媽?!?/p>
陸俊不自然地笑道:“這不是嬸嬸嗎?什么時候變成新媽媽了?”
甜甜仰著天真無邪的小臉蛋說:“嬸嬸說,媽媽出遠(yuǎn)門了,嬸嬸就是新媽媽?!?/p>
陸俊道:“甜甜喜歡新媽媽嗎?”
甜甜吧噠著小嘴說:“喜歡,新媽媽可好了,給我買好吃的,還給我買新衣裳?!背吨陆笳f,“看,這就是新媽媽給我買的花衣裳?!?/p>
陸俊感激的目光正視著安然說:“謝謝你,是你給了甜甜母親般的溫暖,讓她重新快樂起來?!?/p>
安然平靜地說:“這都是應(yīng)該的。”
母親說:“俊兒,你沒想盡快再成個家?”
陸俊說:“劉媛才走不到半年,我哪有心思想這些?再說,眼下還有甜甜,誰家姑娘肯嫁給我?”
父親一邊抽煙一邊說:“我看安然就挺合適,對甜甜好,對我和你媽也好?!?/p>
陸俊為難地說:“安然妹妹這么好的條件,我怕她受委屈?!?/p>
母親對安然說:“閨女,你和俊兒再成個家好嗎?”
安然臉紅了,默默無語。
父親爽朗地說:“閨女,我和你媽雖然沒什么文化,但我們是明事理的人。如果你想離開這個家,我們沒有意見。自從毅兒離去后,我們就一直把你當(dāng)成親閨女。你愿不愿意和俊兒再成個家,給個痛快話?!?/p>
這時,李娟興高采烈地說:“我看大哥和我安然姐也是天生的一對?!鞭D(zhuǎn)向安然,“姐,你表個態(tài)吧,別讓二位老人揪心?!?/p>
安然溫情脈脈地說:“全憑二老做主。只是不知大哥愿不愿意?”
陸俊高興地說:“我愿意?!?/p>
這時,甜甜也笑呵呵地舉起雙手說:“我也愿意?!?/p>
一個禮拜后,兩人帶著證件到民政部門領(lǐng)了結(jié)婚證。因是二婚,兩人決定不大操大辦了。全家人吃頓喜慶飯,算作祝賀兩人正式結(jié)婚了。
因是新婚,陸俊不忍心讓安然在家獨守空房,于是便帶著安然來到部隊,分了喜煙喜酒,戰(zhàn)友們也就叫安然嫂子了。
五一節(jié)前,部隊要實戰(zhàn)演練,旅長讓作戰(zhàn)科盡快做出實戰(zhàn)方案。時間緊,任務(wù)重,陸俊是作戰(zhàn)科長,便主動申請加班。
深夜,軍營一片靜謐,陸俊在作戰(zhàn)室聚精會神地做著作戰(zhàn)方案。
這時,安然拎著飯盒走進來,關(guān)切地說:“你辛苦了,我給你做了碗蓮子羹,你趁熱吃了吧?!?/p>
陸俊感激地說:“身為軍人妻,真辛苦你了?!碧罂纯词直碚f:“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都十二點多了,我喝完粥咱們就回去休息?!?/p>
安然趁陸俊吃飯之際,漫不經(jīng)心地翻看著桌子上的軍演圖和各種數(shù)據(jù)。
陸俊一歪頭發(fā)現(xiàn),忙將資料收起來,嚴(yán)肅地說:“部隊有紀(jì)律,機密資料除了我們作戰(zhàn)室的人,任何人都不能看?!?/p>
安然訕然一笑:“我只是隨便看著,再說我也看不懂,看把你緊張的?!眅ndprint
回到宿舍,陸俊洗罷臉,倒在床上就要睡,不料被安然一把拉起來,撒嬌地說:“親愛的,陪我說說話嘛?!?/p>
陸俊困倦地說:“我實在太困了?!?/p>
這時,安然掏出一盒煙打開,抽出一支遞給陸俊說:“抽根兒煙就不困了。”
陸俊擋開說:“我不會抽煙。”
安然說:“不會就學(xué)嘛。再說,男人有幾個不抽煙的,不會抽煙還叫男子漢嗎?我最欣賞男子漢抽煙時瀟灑的神態(tài)?!闭f罷,將煙插進陸俊的嘴里,接著劃燃火柴點上。
陸俊抽了幾口,嗆得直咳嗽,把安然逗得直樂,同時給他捶背。陸俊又抽了幾口,就不咳嗽了,一支煙還沒抽完,便困意全無,大腦感到特別興奮,盯著安然說:“這是啥牌子煙,咋一抽就不困了呢?”
安然神秘地一笑說:“這是我從美國帶回的希爾頓特制香煙,價錢好貴的。”說罷,便脫掉外衣,穿上薄如蟬翼的粉紅色睡衣,兩個豐滿的乳房將睡衣高高頂起。她鳳眼灼灼地盯著陸俊說:“親愛的,好看嗎?”
陸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渾身感到熱血沸騰,迫不及待地將安然抱上床,盡享魚水之歡……
此后,每晚睡前,安然都要拿一支煙給陸俊抽。不幾日,陸俊便煙癮大增,一旦沒煙抽,就渾身難受,涕淚橫流,哈欠連天。他以為是感冒了,于是又打針又服藥,但都不管用……
十、宿寺院唐劍又遇險老法師深夜進山洞
這天傍晚,唐劍又來到寺院大殿,向悟空法師請教。老法師不厭其煩地一一解答。唐劍做了記錄。
唐劍看看手表,歉意地說:“耽誤老法師休息了?!?/p>
悟空兩手一合:“阿彌陀佛,施主回東廂房休息吧。”
唐劍走出大殿,來到東廂房,隨手關(guān)門。令他奇怪的是,怎么關(guān)也關(guān)不嚴(yán)實,兩扇門仿佛被人動過,兩扇門中間總有一根大蔥粗的縫隙。
唐劍坐在床邊,一邊抽煙一邊構(gòu)思作品。大腦異常興奮,一點困意都沒有。不知過了多久,便聽院中有輕微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他立刻站起來,躲到門后,側(cè)耳傾聽。
透過門縫,只見一人影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前,側(cè)耳聽了聽,然后彎下腰,扯著一條袋子往外倒什么,同時輕輕地吹著口哨。
屋內(nèi),唐劍忽然發(fā)現(xiàn)一條又粗又長的毒蛇從門縫鉆進來,唐劍身輕如燕地跳到床上,借著門縫照進的月光,只見毒蛇鉆到床下,一會兒便鉆出來,從門縫兒鉆了出去。就在毒蛇往外鉆的一剎那,唐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被人訓(xùn)練出來的五步蛇。此蛇是毒蛇家族中毒性極強的蛇,相傳人若被它咬上一口,不出五步,便會中毒身亡。此刻,唐劍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早有防備,不然真會落個大業(yè)未成身先死的結(jié)局。他在思索,是誰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呢?看來寺院內(nèi)暗藏殺機呀!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唐劍又聽到院中傳來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人影隨著腳步聲來到門前,側(cè)耳聽了一會兒,然后朝寺院后門走去。唐劍透過門縫兒,看得真真切切。
少頃,唐劍輕輕打開門,朝外追去,追出寺院,月光下,只見一戴草帽的人急匆匆地朝瑤琴洞方向走去。唐劍緊追不舍,但保持一定距離。遠(yuǎn)遠(yuǎn)地見草帽人來到瑤琴洞口,停住腳,四下瞅了瞅,見沒人跟蹤,便迅疾鉆進洞內(nèi)。
唐劍快步追到洞口,停住腳。雖然洞內(nèi)有電燈,但山洞彎彎曲曲,根本看不到戴草帽的人。前面說過,瑤琴洞中有溪水,大黑山管理局為便于游客進洞觀光,不但將洞內(nèi)拉上電燈,而且將洞內(nèi)地面南邊砌上半米高的水泥道,這樣洞內(nèi)溪水只能沿著北邊流進洞外的蓮花池塘中。如果不砌水泥道,那游客只能赤腳涉水觀光了。
唐劍走進洞內(nèi),沿水泥道走了一段,然后又退回來,爬到洞頂樹林中趴下,一動不動,凝目注視著洞口。忽然,他的夜光手表發(fā)出“嘀——嘀——嘀——”的聲音。他將手表一個按鈕摁了一下,手表便不叫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已放亮,雖然洞口彌漫著霧靄,但能看清人。
不多會兒,只見戴草帽的人鉆出山洞。唐劍一看,不禁大吃一驚,此人竟是悟空法師!
當(dāng)悟空進入寺院后,唐劍便從洞頂騰空跳下來,鉆進山洞,快步如飛地跑到洞盡頭,仔細(xì)察看。令他失望的是,燈光下,洞壁依舊,溪水照流,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于是便匆匆地鉆出洞,在蓮花池塘前,雙目微閉,聚精會神地打太極拳。
這時,就見悟空法師悄無聲息地來到唐劍跟前,一邊晨練一邊說:“阿彌陀佛,唐先生一大早就晨練,難怪身體如此健壯,不像書生,倒像武將?!?/p>
唐劍瞥一眼悟空法師的腫眼泡說:“老法師昨夜一定沒睡好吧?雙眼都腫了。都怪我反復(fù)討教,影響老法師休息了,等我的書寫完,就再也不會打擾您了。”
悟空法師瞇著雙眼,一邊晨練一邊說:“老衲老了,不中用了。不過唐作家只要需要,老衲一定奉陪,只是不知先生大作何時殺青?”
唐劍信口道:“很快就要完稿了?!?/p>
十一、狐貍精終于露尾巴陸科長無奈泄軍機
回過頭來再說陸俊,因吸煙得了怪病,怪病一犯,難受得要死要活,鼻涕一把淚一把,實在控制不住,就拿頭往墻上撞。有幾次撞得頭破血流,劇烈的頭痛方能抵消心里的難受。他到部隊醫(yī)院就診,軍醫(yī)也說不清,于是他便去了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門診部。大夫聽了他的講述后,用詫異的目光緊盯著他說:“我懷疑你是海洛因中毒?!?/p>
陸俊直搖頭說:“不可能,我是軍人,從來都沒見過那東西,更別說沾染了?!?/p>
大夫說:“是不是,化驗血液就知道了?!?/p>
化驗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陸俊一看,不禁大吃一驚,自己果然成了“癮君子”。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清清白白,怎么會沾上毒品呢?他有些想不通,但化驗結(jié)果是不會錯的。
忽然,陸俊想起來了,他是通過吸安然給他的美國香煙才中毒的,也就是說,香煙中含有毒品海洛因。一霎時,他不禁毛骨悚然。難道安然是毒犯?或者是吸毒者?她為什么要害自己?可怎么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一會兒,他的毒癮又發(fā)作了,渾身不停地顫抖,像害了瘧疾。此刻,他眼前仿佛出現(xiàn)一片云山霧海,往日美麗善良的安然此刻已化成一條美女蛇從云霧中鉆出來,張著血盆大嘴,吐著長長的紅舌芯向他撲來,嘴巴咬住了他的喉嚨,斑駁美麗的蛇身當(dāng)腰將他死死纏住,然后一點一點地用力收縮。他拼命掙扎,無奈徒勞,他只覺得鋼絲般堅硬的蛇身猶如孫悟空的緊箍咒,勒得他渾身打顫,呼吸困難,眼冒金星。他感到快支持不住了,整個身子已被巨大的蛇口一點一點地吞下去,一下子墜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