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少琳
王位漆黑 是誰帶著年老的病痛
哀婉 抑或是心病 像乞丐一樣
苔蘚正沿著墻壁生長 覆蓋起一些
燈蕊 枝椏 覆蓋起悵然刺鼻的昏黃
有人站在高處 站在墓穴之上
想用金子 贖回他曾追趕過的馬匹
和追趕過的落日 贖回他的住處
可是晚了 時間并不會熟睡 時間的裂縫
并不會使我們逃脫和深藏
春天了 春天的風的呼吸變的柔軟
河流 正一行一行地驚醒了土地
土地靜靜地醒來 帶著冥想和少女的香氣
帶著我們身后的梯子
土地蜿蜒 又不停地掠過了一朵又一朵搖曳的花蕊 土地從來沒有辜負過我們不論我們身在何處 只要我們把臉龐貼近她
就會聽到她悄然的心跳 就會看見她內心的秘密
磨破了多少雙鞋子 我像一名永遠的香客
為了回憶 也為了相見 白天 我跪下來
在街頭 為的是能夠讓你發(fā)現(xiàn) 傍晚
我提著馬燈 在虛幻里想守護住你紅潤的睡眠
輾轉中 我尋找著你
像習性中交出肉體的信徒
我尋找著你 在路上 無所謂被典當
也無所謂被潺弱和驚嚇細微地奴役
海水抽打著 舉著鞭子
岸被分割 被推向了更遠的地方
鳴叫的海鳥丟失著肉體
遠方 看不見帆 帆已被遠方扣押和囚禁
天色空空蕩蕩地像空空蕩蕩的手掌
沒有力氣 沒有力氣把這暴躁的海握住
愛人 我知道這奔馳的火焰 燃燒著
燃燒著 卻并不能阻礙我向你靠近
城垣老去 目光并沒有在
人們的談話中存在的更久
風把石頭上的碑文 一次又一次地折斷
一次又一次地刮走 一駕馬車
從西安出發(fā) 走著走著就被埋入了土中
就是一枚堅硬的核桃
也不會是一只蟲子的對手
當我們再一次抬起頭顱
細細仰望的時候 我們發(fā)現(xiàn)
唯有時間會留下指紋 留下經(jīng)卷
夜無奈地退去 率領著星星
熹微正漫過丘陵和坡地
一行大雁 向著北方 綿延的鳴叫
使水解凍 使苦悶和絕望在慣性中轉折
高處的村莊里有水的聲響
那是等待著疲憊的人來觸摸和啜飲
樹木肯定會恢復她的筆劃的
就是靜止過的村莊
肯定也不會在經(jīng)歷中傾斜和搬遷
荒漠 野獸已躲在了時間的背后
褐色的蝎子 是被埋葬了 還是
根本就沒有到達過這里 遠處 天空混
濁
丘陵褪色 包括風 空白
是裝不滿的抽屜 是限制
但是 在寂靜之后 我發(fā)現(xiàn) 只要我們敢于
手舉著鐮刀 不怕恐懼和埋沒
我們 就會把門栽在這里
一扇門 當一扇門羞澀地還沒有輕啟
太陽落進了一個人的眼睛
和凝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到處是花粉 是觸及到了花園的手掌
一棵草高過了自己 高過了自己的心跳和體溫 就有了結實的地毯一直鋪向了傍晚
一扇門 當一扇門真的打開的時候
我們又一次被照亮了 被她的心懷 被她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