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健

引 言

考慮到2012年的清欠一直到陰歷十二月二十八才告一段落，安化縣清欠辦（建筑領域）對2013年的清欠工作采取未雨綢繆早行動的工作思路，因此，從三月初開始，他們就在分管領導帶領下，對全縣100多個建筑工地展開摸底，安化是國家級貧困縣，轄區(qū)面積達4900平方公里，每年新建項目的建筑面積有100萬平方米以上，第一輪摸底搞完，已是五月底，從調查中了解到，大部分工地都沒有與農民工簽訂勞動合同，也無農民工工資公示欄，但大都建立了農民工工資臺賬，也沒有拖欠克扣農民工工資行為，幾個重點房產開發(fā)項目的情況也比較樂觀。可他們不敢懈怠，根據(jù)經驗，拖欠現(xiàn)象一般會在陰歷年底前總爆發(fā)，何況其中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沒有規(guī)范的勞務合同，農民工法律意識淡薄，轉包分包現(xiàn)象嚴重，開發(fā)商資金鏈斷斷續(xù)續(xù)，民間高息集資厲害……“沒有金剛鉆，也攬瓷器活”。上半年的投訴雖只有12起，但件件棘手……

為了確保農民工順利拿到“血汗錢”，安化縣設有治理建筑領域拖欠農民工工資領導小組，組長為分管副縣長，副組長為住建局局長和分管副局長，清欠辦設在住建局建筑企業(yè)管理站（簡稱建管站），對于拖欠農民工資的行為，使保障農民工利益不能成為一句空話，建管站的制約措施是對企業(yè)下整改通知，竣工驗收前在電視臺發(fā)清欠公告、發(fā)不良行為記錄。直至移送勞動仲裁與司法機關。向分管領導匯報后，清欠辦又地毯式的進行第二輪清查，情況也比較好，但“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果然，歲尾年末，一輪又一輪的暴風驟雨便吹砸起萬頃波濤。

“水韻山城”：水淹山城

2013年12月31日，清欠辦人員正在“金安景園”項目部督查清欠工作時，突然在其打開的網站上得到“水韻山城”工地有民工爬上塔吊的信息，聞訊我們立馬趕赴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已聚集100多民工，情緒激昂，一個民工還在二十多米高的塔吊上聲言不支付工資就跳下來?！跋饦?，十萬火急！”清欠辦向正在益陽市開人大會的分管縣長和局長匯報后，立即在項目部與東坪鎮(zhèn)黨委、政府領導、縣政府應急辦、東坪鎮(zhèn)公安派出所、開發(fā)商老板榮達房產熊總、施工承包方湖南省園藝建筑公司項目經理譚勇軍商量決定，約次日在住建局協(xié)調處理。那個民工下塔吊后，已全身癱軟。2014年1月1日上午9點半，由清欠辦組織，榮達房地產公司、園藝建筑公司及民工代表初步達成1月6日在住建局會議室兌付民工工資。隨后，清欠辦又清查雙方工資總額，剔除拖欠的工程款材料款，僅應付的民工工資就達500多萬元，而且該項目情況復雜又特殊，園藝公司譚勇軍與榮達熊總有合同，譚須墊資建到14層（現(xiàn)只到7層）熊才付工程款，譚又將勞務分包到若干個小包頭，還收了押金，小包頭下面又分包給各施工班組，也收了押金，有的民工也向班組長交了押金，但可笑可嘆的是：這些小包頭都沒有勞務資質，所有民工都沒有與小包頭簽勞務合同，還有一個帶民工出來做勞務的“頭”居然一字不識，說話吞吞吐吐，一問三不知。

更糟的是，譚勇軍完全沒有墊資能力，他能掛靠園藝公司，也是因為他與園藝公司副總鄧某的徒弟關系較好。因為園藝公司對此事不重視，清欠辦對園藝下達了《督辦函》，告知公司如不督促譚勇軍按時支付農民工工資，將上報其嚴重不良行為記錄。園藝公司這才于2014年1月4日委派鄧總來安化清欠辦與榮達房地公司熊總協(xié)商，但并沒達成一致意見。他當日趕回長沙向公司法人賀總匯報。1月5日清欠辦再次召集榮達、園藝進行協(xié)調，達成由榮達拿出200萬元保證金，園藝擔保譚勇軍借款300萬來支付農民工工資。1月6日上午9點在住建局會議室，因承諾兌付的時間已到，錢到不了位，幾十號民工群情激憤，還將憤怒之情遷怪于清欠辦，政府。清欠辦又苦口婆心協(xié)調，一直到下午3點才做通民工工作，同意在1月11日前兌付。1月10日，譚勇軍的300萬元到位，但榮達的200萬元拿不出，工地上又圍堵大量民工，縣政府也去了不少人，清欠辦又到現(xiàn)場做了艱苦的勸解，督促譚勇軍將300萬元按比例發(fā)放給農民工，安撫農民工先拿著這些錢回家過年，風波才暫時平息。

情況分析：1、甲乙雙方建設開發(fā)資金缺乏，開發(fā)公司所簽合同的承建公司不是公司主體成員，由自然人非法掛靠簽訂，不具備履行合同的能力；2、承建單位沒有與有資質的勞務公司簽訂勞務合同，而是違法層層分包；3、民工法律意識不強，沒有與施工方簽訂勞務合同。

“蓮馨交苑”：焦頭爛額

蓮馨交苑由億品房地產公司開發(fā)，浙江華廈建設集團（一級施工企業(yè)）承接，在2013年，該項目一共發(fā)生了三起較大的拖欠農民工工資案例：

2013年11月4日磚工班李治東投訴華廈拖欠21萬元工資，清欠辦約談其項目經理，在11月27日支付完結；2013年12月3日二次結構班組江迪華投訴公司拖欠20萬元工資，因分包老板不在，華廈一直不與工人結賬，清欠辦反復督查，華廈才同意由老板發(fā)委托書過來，在2014年元月20日支清拖欠款；2013年12月19日，該工地外墻粉刷班組盧喜華等9名工人投訴公司拖欠工資19萬多元。清欠辦通過兩天調查、協(xié)調，于12月20日達成華廈支付每人5000元，工人先回家，剩余工資由工人委托盧喜華在2014年元月20日代為領取。

多起拖欠農民工工資現(xiàn)象的發(fā)生，終于導致年末的一次總爆發(fā)。

2014年元月24日，該工程泥工班組李元珠等25人投訴華廈公司拖欠工資76萬元，清欠辦立馬召集相關人員開會協(xié)調，通過了解，華廈公司已根據(jù)合同支付95%的工程款約310萬元給分包老板朱時華（浙江人），朱時華卻沒有支付工資給農民工，清欠辦多次電話通知朱來，但他一直拒絕前來，而只委托其妻弟王善明應付敷衍。元月25日，民工們到縣政府上訪，被清欠辦應接到住建局調解。因與華廈經理徐丹彬發(fā)生爭執(zhí)，徐手下的人員毆打民工，被清欠辦人員制止，并電話110民警將其帶走。徐丹彬離開住建局欲走時，被一群眾民工圍住，雙方發(fā)生撕打，清欠辦立即組織住建局其他職工將他們勸走。而王善明一直裝傻，無奈之下，清欠辦只能督促億品公司與華廈公司想辦法籌集工資。

元月26日，縣政府應急辦，縣公安偵察大隊、億品公司、華廈公司在清欠辦聯(lián)合協(xié)調未果，民工們群情激昂，有一個60歲的老頭暗自流淚，一個40多歲的婦女在走廊上痛哭打滾，清欠辦人員竭力勸解，做工作，并要華廈公司先將民工的食宿安排好，承諾下午再想辦法。民工們暫時散去后，幾個部門單位的人員商議：一是繼續(xù)與朱時華聯(lián)系；二是將王善明移至勞動仲裁機構直到司法機關；三是由華廈、億品先墊付農民工工資。下午2點，大家才去吃午飯，2點10分左右，一個40多歲的大個子男人來到清欠辦，值班員問他叫什么，他說他叫朱時華，值班人員趕忙跟他講政策講理由，他非但不聽，還強詞奪理，值班人員無奈，叫他先不要走，他說他去吃了飯就來，可是，他這一走杳如黃鶴，電話也聯(lián)系不到。下午3點，一個40多歲的婦人來到清欠辦氣勢洶洶，她說她是朱時華的妻子，財務會計，她指責華廈的不是，一套一套的，說完，也蒸發(fā)不見。下午4點多，清欠辦鑒于這種狀況做出決定：將王善明移送勞動仲裁、公安機關處理，拖欠的民工工資由億品、華廈在2014年元月27日前全額墊付。

情況分析：1、承接單位沒有與有資質的勞務公司簽訂勞務合同，而直接違法層層分包，民工法律意識不強，沒有與承建單位簽訂勞務合同，而且不問青紅皂白，在并不認識的沒有資質的個人下面從事勞務；2、承建單位管理不善，沒有將工資直接發(fā)放到民工而是發(fā)給分包人，也不過問其是否發(fā)了民工工資。

“純信豪苑”：怨聲載道

2014年元月5日，清欠辦接到謝志平《強烈請求政府及相關職能部門督促純信房地產公司盡快給付巨額農民工工資的報告》后，當日電話純信老板夏建軍來清欠辦問詢情況，因項目在縣城所在地東坪鎮(zhèn)，元月6日，東坪鎮(zhèn)政府召集雙方調解，無效。1月17日熊松波等50個民工來清欠辦投訴謝志平拖欠農民工工資170萬元。事實上，是因為謝與夏雙方工程款支付糾紛而影響農民工工資發(fā)放，夏說已支付謝90%的工程款，謝不施工了，所以余下的工程款和500萬押金不退。謝說是夏不要他施工，扣著押金不還，雙方爭執(zhí)不下，清欠辦調解不好，建議雙方到勞動仲裁直至司法機關調處，但雙方置之不理。清欠辦于17日對雙方責任單位下發(fā)了督辦函，1月23日下午，夏建軍同意在26日前拿80萬元來支付民工工資，余下的由謝志平全額支付，雙方同意。1月26日，雙方卻又因支付方式產生分歧而未能支付。1月29日，大量怨氣怒生的民工又去縣政府集訪，清欠辦趕到信訪局，耐心地做民工工作，答應年后再進行調解，民工才于1月29日下午疏散。

情況分析：1、開發(fā)公司管理混亂，與沒有勞務資質的個人簽訂勞務合同，民工們法律意識不強，沒有與承包方簽訂勞務合同；2、雙方牽涉合同糾紛導致拖欠農民工工資。

“種子公司倉庫”與“華銘金湘葉茶廠”工程：種茶得豆

種子公司倉庫工程由農業(yè)局種子公司給蔣湘全承建，蔣將施工給文志昂承包，2014年1月17日張全輝等十多個農民工投訴工程拖欠他們工資27萬元，清欠辦多次約見蔣與文，兩人不是不接電話，就是說在外出差，一直到1月20日才將蔣與文約到清欠辦，因該項目沒有正常報建，已列入縣重點辦整治。但清欠辦也鄭重警示雙方：拖欠農民工工資6000元就可以依法立案查處，不管項目是否報建，農民工工資必須支付，蔣與文最終同意，先付10萬元，余款過完農歷年后付清。

華銘金湘葉茶廠廠房由益陽銀城建筑有限公司承接，2013年12月18日周述等10人投訴該工程拖欠民工工資約11萬元，清欠辦去工地詳細了解到工程實際拖欠工資160萬元，對此在現(xiàn)場與茶廠、承包方協(xié)調，要求盡快支付農民工工資，在清欠辦與田莊鄉(xiāng)建設站（項目在田莊鄉(xiāng)轄區(qū)）多次調解下，最終定于2014年1月15日全額支付。15日，在金輝樓，在清欠辦、田莊鄉(xiāng)建設站、安化電視臺的監(jiān)督下，金湘葉茶廠現(xiàn)場將160萬元發(fā)放到農民工手中。

情況分析：1、種子公司倉庫項目沒有正常報建，沒有正規(guī)的承包公司與勞務合同，導致管理混亂，而民工們法律意識淡薄，僅憑口頭承諾，不簽勞務合同；2、華銘金湘葉工程雖有正規(guī)公司承建，但也不簽正規(guī)的勞務合同；

相關銜接：在接待這些無助的農民工時，清欠辦人員告訴他們，到沒有正常報建非法生產的項目上從事勞務是沒有保障的，而不簽勞務合同更是糊涂，這樣的結果往往是種瓜得不到瓜，種豆得不到豆，而是種茶得豆，得不償失。

尾 聲

2013年，安化縣清欠辦（建筑領域）通過艱辛努力，共計為農民工追討到工資1300多萬元，然而，仍有500多萬元農民工工資掛在賬上，清欠工作也出現(xiàn)了許多不同的復雜的現(xiàn)象，正如“情況分析”的那樣。2014年的清欠會更加艱難，需要我們根據(jù)實際情況采取新的對策，拿出行之有效的措施。

一切為了農民工兄弟，清欠路，路漫漫。

責任編輯/彭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