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磊

法國戲劇在中國

法國先鋒戲劇最早在中國的介紹，是1962年10月21日《人民日報》刊登的程宜思近萬字的“法國先鋒派戲劇剖視”。這一階段雖以“批判式的評介”開始，仍有兩部荒誕劇作被翻譯過來：1962年11月由黃雨石翻譯的尤奈斯庫的《椅子》， 1965年7月由施咸榮翻譯的貝克特的《等待戈多》。80年代初形成了一個翻譯出版荒誕派劇作的熱潮， 基本完成了對法國荒誕派戲劇主要作品的翻譯工作。1986年底，上海戲劇學院把《等待戈多》搬上了話劇舞臺。1992年，中央戲劇學院于內(nèi)部演出了話劇《椅子》。

法國荒誕劇在中國的翻譯與研究之所以形成熱潮， 是因中國剛從“文革”動亂的歷史中走出， 正處在傷痕文學興盛的文化背景下。也正因為此，從西方譯介而來的荒誕派藝術之風， 讓戲劇工作者從中捕捉到了可以表達人們當時某些情緒和思想的新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于是， 從80年代初期始， 中國很快也出現(xiàn)了創(chuàng)作、演出乃至廣泛討論荒誕劇的熱潮。

1984年1月的蛇口，還只是珠江入海口東岸的一個小型工業(yè)區(qū)，從法國來的談判小組被安排住在市區(qū)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旅館里，旅館里沒有暖氣和空調(diào)。中方安排他們4個人一間，當法方人員提出要每人單獨睡一間時，中方人員顯得十分驚訝。

四個月后，中國水電部部長錢正英和法國電力董事長馬塞爾·布瓦杜在北京簽署合作協(xié)議，內(nèi)容包括技術文件和科技信息交流，互派學生、專家，法國向中國派遣短期或長期咨詢專家。協(xié)議啟動之際正好趕上法國電力商業(yè)和國際業(yè)務開發(fā)浪潮，他們要“走出歐洲”。

早在一年前，法國電力集團負責人等組成的小型代表團就抵達北京，開始和中方進行大亞灣核電站設備采購的談判，在合同簽字前，他們一共來華25次。

去不去中國？

談判開始前的一兩年間，“去不去中國？”是法國電力集團（文中簡稱法國電力）內(nèi)部的主要辯題。那時，法國本土核電建設正快速發(fā)展，而之前在海外的一些項目進行中有些困難，使很多人擔心去中國做項目是冒險?！案銍H貿(mào)易，不是我們該干的。”某些集團高層還說，“你們永遠拿不到這個（中國）項目。”

1974年，中國國家計劃委員會決定建設一座中國自行設計、建設的民用核電站。但國際封鎖和國家閉關自守政策孤立了中國的核工程師，他們無法接觸到現(xiàn)代的科學技術資料。

雖然1972年尼克松訪問了中國，但美國不準備將他們認為敏感的技術轉讓給中國，法國似乎是唯一愿意把自己的核技術轉讓給中國的國家。

后成為中國總理的水電工程師李鵬在1972年的報告中“建議由國外引進壓水堆電站成套設備”。他曾在參加巴黎國際大電網(wǎng)會議期間，參觀了多處法國電力工業(yè)設施，尤其是核電站。

1978年，鄧小平與法國外交部長讓-弗朗索瓦·德尼奧會談時表示，中國希望從法國訂購兩座核電站，其中一座建在蘇南地區(qū)，為上海供電。因為各種原因，中法的合作在之后一直被擱置，但雙方一直通過法國駐華使館的核電專員顧華年保持接觸。

關于大亞灣核電站的技術談判進行了一整年，合作約定，法國電力的工作涉及核電站整體涉及和工程建設，核島和常規(guī)島之間的接口管理，確定主設備的技術性能，設備采購和工程施工質量監(jiān)督，機組試運行和并網(wǎng)運行，培養(yǎng)未來的操作人員，在核電在投產(chǎn)后的22個月中將始終提供技術支持。這意味著法國電力負責一切工作，并承擔所有責任。

合同的核心精神是向中國客戶傳授技術和轉讓知識，所以法國電力在歐洲設立了技術支持部門，向中國派遣法國電力專家，并吸納中方人員赴法接受培訓。

在大亞灣核電站的建設過程中，法國電力扮演的角色猶如業(yè)主顧問。在項目的建設高峰期，在崗法國人的數(shù)量超過百人。為了參與大亞灣核電站建設，法國電力人力資源部招聘了300名新員工。

1986年9月，22名法國電力員工的孩子進入了當?shù)匾凰?00名中國學生的學校上課。11名小學生組成一個單獨的班級，初中到高中的學生參加法國國民遠程教育中心的學習。

也正是在這一年，一架注冊號為B-2301的空中客車A310-200寬體飛機正式交付中國民航總局華東管理局，后由中國東方航空公司運營。

這是中國大陸引進并運營的第一架空中客車雙通道寬體飛機?？偛吭O在法國圖盧茲的空中客車公司（文中簡稱空客）于1970年12月成立。

留在中國

在大亞灣核電站談判的同時，1985年，法國電力國際部開創(chuàng)性地進行著兩個中國項目的設計研究工作。其中1985年12月，法國電力和中國簽訂了第一個水電技術咨詢合同——廣西龍灘水電工程項目，雖然因各種原因，直到2000年，這個項目才開始施工，但仍為法國電力進入中國電力開辟了道路。

1987年，法國電力參加了位于攀枝花市附近的二灘大壩工程，這是中國在20世紀建設和運營的最大規(guī)模的水電站。從1986年到2011年，法國電力共參與了33個中國水電工程。

1989年后，在大亞灣工作的美國人接到了回國的命令，整理好行李等著直升機。法國電力的工程師也顯示出了回國的愿望，但在一次全體人員大會上，法方經(jīng)理馬識路（中文名）說：“我們到這里來，是要完成一個項目。法國電力的方針是繼續(xù)留在這里，完成已經(jīng)開始的工作。”

1989年年中，法國公眾、輿論在很大程度上對中國產(chǎn)生了不滿情緒并宣揚要斷絕貿(mào)易關系。由于沒有法國政府明確的對華態(tài)度，在中國的法國企業(yè)很多都撤離了中國?！拔覀儾皇钦?，企業(yè)的生存有不同的需求，是要長期發(fā)展的。我們簽署了合同就必須履行，除非正式通知廢除?！狈▏娏H部副總經(jīng)理讓-米歇爾·福佛說，“必須提醒在中國的團隊，如果我們中斷現(xiàn)在的關系和工程，將會把中國的業(yè)務推遲25年?！?

1990年1月，法國電力在北京正式成立辦事處。

由于1992年，法國向臺灣出售驅逐艦以及幻影戰(zhàn)斗機，中法關系惡化。但直到1993年中期，法國電力都沒有停止在中國的活動，并為法國政府傳遞雙邊溝通所需的信息。

1993年8月31日，大亞灣核電站1號機組并入電網(wǎng)。此時，空客在中國的機隊增長并不快，到1994年空客中國公司成立時，中國大陸運營的空客飛機還不到20架，所占市場份額非常小。

“1994年，正值中國改革開放不斷擴大和深化的時候，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非常快?？湛透邔右哺械搅酥袊l(fā)展的脈搏，對中國航空市場的發(fā)展前景十分看好?！笨湛椭袊拘侣効偙O(jiān)陶文革對《中國新聞周刊》說，“空客只在美國、中國、日本和中東設有全資子公司。空客中國公司的主要職能是把適合中國市場的飛機引進到中國，同時通過強有力的用戶支援服務為運營空客飛機的中國航空公司提供支援，保障航空公司空客機隊的順利運營。其他職能包括與中國航空業(yè)更廣泛深入的工業(yè)合作，以及政府事務、企業(yè)資訊、培訓等等。”

從老師到伙伴

從2010年開始，空客交付中國的飛機數(shù)量已經(jīng)連續(xù)四年超過100架，占當年空客全球總交付量的20%以上。截至2014年5月底，共有1030架空客飛機在中國運營。2020年有望達到2000架。

但空客中國公司和中國的關系已不再只是推銷飛機，合作范圍更加廣泛?，F(xiàn)在有7家中國供應商分別為空客A320客機提供11種部件，這是全球最暢銷的單通道飛機。

2008 年 9 月 28 日，空客A320 在天津的總裝廠房投產(chǎn)，這是除法國圖盧茲和德國漢堡外，全球第三條空客A320系列飛機總裝線，也是歐洲以外的第一條。

5個月后，西安飛機工業(yè)（集團）有限公司與空客簽署協(xié)議，將在中國進行空客A320 系列飛機機翼總裝和測試工作，即業(yè)內(nèi)所說的“機翼第四階段”。

以往西飛只承擔空客A320系列飛機機翼翼盒的制造，這是機翼的主體部分，造好的翼盒通過海運送到英國布勞頓，在翼盒上裝配機翼上的可活動件，比如襟翼、縫翼、副翼等，以及相應的系統(tǒng)，并進行最終的測試，然后才能交付到總裝廠，安裝到機身上。西安生產(chǎn)的翼盒需運到英國，裝配和測試后再運回中國，用于天津總裝線。

簽訂機翼第四階段合作后，西飛在天津設立了一家機翼總裝廠，西安生產(chǎn)的翼盒運到機翼總裝廠，進行最后的裝配和測試，然后直接交付天津總裝線，這是英國以外能夠完成A320整機翼生產(chǎn)的唯一廠家。

同時，中國還參與空中客車 A350XWB 寬體飛機 5%工作份額?！斑@說明空客和中國合作的進一步加深?！笨湛椭袊侣効偙O(jiān)陶文革對《中國新聞周刊》說，“A350XWB寬體飛機項目是空客最新的機型項目。這是中國第一次在研發(fā)階段就參與空客飛機項目的合作，同時，中國工程師參與空客飛機設計，這是其他飛機制造商所沒有的?！?/p>

法國電力稱這種角色變化是“從老師到伙伴”。“近30年來，為什么我們堅持置身中國？因為中國今后將是全球的經(jīng)濟中心，從各個角度來看，中國都是一個巨大的能源庫?！狈▏娏偛闷崭窭飱W在2010年4月28日說：“我們在這里不是為了推銷產(chǎn)，而是與中國朋友建立工業(yè)合作伙伴關系?！?/p>

2002年1月17日，法國電力亞太總部成立，總部設在中國，公司高層對于這種設計的表態(tài)是“法國電力在中國持有多家企業(yè)股份；中國在亞洲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意義?！?003年和2004年，法國電力在華子公司和參股盈利分別達到3200萬美元和7500萬美元。

截至2013年8月底，法國在華投資項目4577個，實際投資金額127.7億美元，主要集中在能源、汽車、化工、輕工、食品等領域，大部分為生產(chǎn)型企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