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美琪譯 Xu Meiqi

(上海家具研究所，上海 210004)

技術影響到人們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對許多人來說，家庭和辦公室的區(qū)別已變得不那么明顯。但是對從事家具的設計師、制造商和零售商，還有其他人而言，定制家具和民用家具是兩類截然不同的家具。定制家具是在工作場所和公共空間使用的，它有別于家居用途；民用家具，即從字面的意義上來說，是用于居家的。換句話說，一個是用于人們工作的地方，另一個則是用于人們居家生活的地方。在美國和歐洲的大部分國家，兩者很少有共同之處，彼此涇渭分明，甚至在設計上也是不同的。

20世紀大量的家具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仍然是基于傳統(tǒng)風格的，古典家具及其復制品常常是合用的，特別是如果配套位于傳統(tǒng)風格的建筑的家中，但是它們的確被濫用了。甚至到了21世紀，我們看到房間里充斥著平淡無味的18世紀家具也無動于衷，它們竟然與最先進的電子器具共處一室！大多數(shù)人對如此相悖的視覺和文化竟能容忍，令人匪夷所思。

相對民用家具而言，在商務定制家具方面，自覺地創(chuàng)造新的造型來避免重復傳統(tǒng)風格和繁瑣的裝飾已經(jīng)取得了廣泛的共識。甚至在20世紀初期，辦公家具就已基本上不具風格，實行的是功利主義的設計。滿足功能的嘗試延續(xù)下來，它們根據(jù)機械的發(fā)明，在維多利亞時代(Victorian era)稱之為“專利家具”，功能的考慮優(yōu)于款式和裝飾。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聰明的設計師開始對完全功能性的家具引進有趣的造型，甚至看上去是原創(chuàng)的。它們是內行人設計的，但是為外行人所欣賞。此外，它還可以批量生產(chǎn)和批量銷售，以滿足當時工作場所中大量聚集的人員對家具的需求，它們需要適應新的工作方式，組成更好的適應井然有序的信息的系統(tǒng)。受以前曾被視作很少采用的戰(zhàn)前鋼管式的包豪斯原型和其它稀奇古怪的家具的啟發(fā)，開始了革命性的變化。到20世紀中期，經(jīng)過如喬治·尼爾遜(George Nelson)、查爾斯·伊默斯夫婦(Charles and Ray Eames)和其他許多這樣的超級設計師和思想家的努力，現(xiàn)代家具被重新發(fā)明了。嗣后到1 968年，隨著第一批配有可互換零部件的開放式柔性辦公系統(tǒng)投放市場，革命開始了。

但是也有例外，在辦公室的劇烈變革后美國的家庭陳設看上去仍如同從前，在新世紀將要到來之時，無論是民用家具的零售業(yè)或者美國的家庭并沒有明顯的改變。機會常常有，但是人們總是并不介意。梅洛·布里尼(Mario Bellini)、喬特默尼卡·貝羅蒂(Giandomenico Belotti),、唐·恰德威克(Don Chadwick),、安托尼奧·塞特里奧(Antonio Citterio)、斯特萊·杰·弗里德曼(Stanley Jay Friedman)、弗蘭克·加萊(Frank Gehry)、米歇爾·格雷烏(Michael Graves)、陀西雅可·卡塔(Toshiyuki Kita)、阿爾貝托·梅塔(Alberto Meda)、恰基·佩西(Jorge Pensi)、加特諾·佩斯(Gaeatno Pesce)、伊特雷·莎特薩斯(Ettore Sottsass)、菲力浦·斯塔克(Philippe Starck)、墨薩莫·維基利(Massimo Vignelli)、米歇爾·沃克(Michael Wolk)和許多其他的設計師已經(jīng)提出過創(chuàng)新性的設計方案，但是采用他們的設計并不如20世紀中葉的創(chuàng)新設計那樣普遍。

在20世紀的后期，除了明顯對優(yōu)秀的設計置之度外，真正令人奇怪的是工作場所與生活場所之間的南轅北轍，為什么人們實際上不是在工作中生活，在生活中工作呢？大多數(shù)上班的人一天有三分之一或許是四分之一的時間花在工作中，而其余的四分之三的時間是在家中度過的（包括睡覺的時間）。在工作和生活中，我們大部分的時間與家具聯(lián)系在一起，我們坐在椅子上吃飯，在桌子上擱上書籍文件寫字，在工作臺面上干活，把東西放進櫥柜中貯存等等。我們用家具來裝飾自己的家，把我們的腳擱在上面，在它的縫隙里會掉進東西，觀看貓在上面跳來跳去。我們在家具上坐著、靠著、玩牌、做愛、睡覺、生孩子，最后死在床上。家具和其它物品一樣伴隨著我們的一生。然而我們對家具的設計、制造，甚至對選用家具常常漫不經(jīng)心，并不專業(yè)。絕大多數(shù)人很少去想或者很少去談論他們的背部的姿勢或者在日常生活中這些家具看上去應該是什么樣子。人們在訂購一頓飯時提出的具體要求要遠勝于訂購一把椅子時說得多，其實一把好的椅子可以使你在以后許多年也許甚至是幾十年里不因坐得過久而不舒服，腰酸背疼也減輕許多。

我們?yōu)槭裁床缓煤玫卦O計家具呢？在我們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讓它們的外觀好看、功能多樣、舒適可人、可以用得長久呢？如果現(xiàn)代的款式與現(xiàn)代生活方式相匹配，為什么我們不同樣在家里也使用它們呢？20世紀中期及后期的設計已察覺到定制家具成為了經(jīng)典，它們吸引了現(xiàn)代主義收藏家的注意，也越來越多地吸引了在選購民用家具時感到余地不大的人們的注意。成功的設計是經(jīng)典的，這是因為它們保持著成功，在優(yōu)秀的定制家具和民用家具之間的藩籬也許正在被弱化。

在20世紀末和新的世紀，創(chuàng)新性、功能性和造型好看的定制家具將會大大增多，它將補償在民用家具中未被充分重視的不足。隨著時尚的復興，對定制家具新的詮釋、新的解決方案在家庭中將更多地涌現(xiàn)，這樣在我們經(jīng)歷的時間里，將看到一個完整的輪回。

在當代的室內裝飾中，古典的和新的設計都各得其所。當今，所有的傳統(tǒng)的和現(xiàn)代的風格都被各取所需，而且應用的程度也各有千秋。一些古典的復制品和藝術處理，例如貝克式(Baker)，滿足了優(yōu)秀的傳統(tǒng)風格和新奇的藝術處理并存的需要。在家具的發(fā)展歷史中，既有出色的成績，也看到了驚人的敗筆。從時間上看，直到最近時期，相對來說家具在功能、材料或技術創(chuàng)新方面鮮有創(chuàng)新。幾個世紀以來，在大部分時間中只是在造型和裝飾方面做些表面文章的變革。

即使是比較激進的創(chuàng)新也會受到限制，除非人體會發(fā)生變化。在家具設計中，總是存在一些實際條件的限制，這有助于我們理解為什么人們總是參考過去的想法，甚至是回到原來的想法中去。未來的變化可能要根據(jù)要素，而不是先前的外觀。新的技術會代替繪圖板（也許已經(jīng)是這樣了），功能、新材料或制造方式也許能使家具更具有另外一種風格特點。但是人們歸根究底的浪漫主義懷舊情緒、與傳統(tǒng)形態(tài)天生的聯(lián)系、在視覺和觸覺上對溫暖和興奮的需求都使傳統(tǒng)家具及其復制品總能占有一席之地。

風格、品味、舒適或需求的最終定奪并不取決于制造商，也不取決于任何一個當代的批評家，它將由整個時代社會的個人來取舍?？偸怯袃?yōu)秀的、不好的，也許最好說，它們總是共存的。每一個社會，每一個歷史時期包括當代，都會對家具的歷史做出貢獻?，F(xiàn)在的家具既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壞的；當然也不是最重要的。在過去、現(xiàn)在到未來總可以找到優(yōu)秀的設計，我們首先必須通過歷史了解它們的外觀，如果我們現(xiàn)在打算認可并使用它們，而且為明天做準備的話。

譯自Pinna Leslie, Furniture in History 3000 B.C.–2000 A.D. Published by Pearson Education Inc., 2003

[1]許美琪.維多利亞時代:折衷主義的古典風格[J].家具,2004(1).

[2]胡景初.《西方家具集成》—部關于風格、品牌、設計的歷史的巨著[J].家具與室內裝飾.2012(05).

[3]林海.家具定制的方法與策略[J].家具與室內裝飾.2003(10).

[4]許美琪.西方古典家具史論[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