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青壯年 一網打盡
2011年,時任美國國會議員的韋納因發(fā)送色情短信及猥褻照片風波,被迫下臺。當時CBS記者采訪了網癮研究先行者,自1995年開辦“網絡成癮中心”的執(zhí)業(yè)心理學家揚博士。揚表示,網癮可分成:電子游戲及網絡游戲成癮、網絡賭博、網絡出軌和色情短信及影片等4種。韋納發(fā)自己的下體圖片,又跟女方在電話里談色聊性,顯然至少可以歸入后一種。而經過身敗名裂、賭咒發(fā)誓后,這位曾是紐約市長希望之星的民主黨人,竟然一再重犯。有好事記者經過一番調查,稱韋納并未像聲稱的那樣去戒癮診所。而視韋納癥狀的頑固程度,一些專家建議他參加密集強化療程。
網絡成癮與技術成癮中心創(chuàng)辦人、康涅狄格大學醫(yī)學院精神科臨床助理教授葛林菲德博士指出,網絡性愛成癮者一般是30到50歲的成年男女,網絡游戲成癮者則主要是青少年,“我們的病患中,70%是14歲到19、20歲的青少年?!?/p>
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市10年級中學生尼古拉斯兩年前深陷網癮,每天上網6小時打游戲。本來是優(yōu)等生的他學習成績直線下降,注意力不足,脾氣暴躁,不合群。他自訴網游帶來“實時滿足感”,玩的時候被阻止會“心慌意亂”。他追著拿走電腦的母親,母親嚇壞了,說:“看看你自己,你就像個吸毒成癮者?!?/p>
接受了一星期強化戒癮療程,以及“與生活重建聯系”的追蹤后,尼古拉斯控制住了打網游的沖動。尼古拉斯很高興自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軌道,成為橄欖球校隊隊員;在家時,他會幫助父親在車庫干活。葛林菲德表示,這是一個相當成功的康復案例。
腦部化學反應 類似毒癮
葛林菲德把網癮的一大成因,歸結為“可變比率強化時間表”機制。簡言之,隨機的意外獎勵,比可預測的回報更容易讓人強迫性地重復某種行為,從而成癮。
“如果用老虎機打比方,在經過可變次數的拉桿后,機器總是會產生一個獎勵。但游戲者不知道這個獎勵何時到來。也就是說,獎勵是一定的,中獎所需的拉桿次數是不可預測的,這就迫使人們在期待中不停去拉桿?!备鹆址频陆忉屨f,人們在網上尋找色情文字影像,打網絡游戲或瀏覽社交媒體,類似于這種情況?!八麄儾恢罆谀睦镎业酱碳さ漠嬅?、打到升級的分數,或者什么時候會出現一個來自陌生人的加好友請求,也無從預測這些獎勵帶來的快感有多大,但他們知道只要繼續(xù)找尋,一定會得到他們所要的。從神經生物學的角度來說,這容易讓人成癮?!?/p>
他還強調,網速愈快,得到滿足的時間越短,就越容易成癮。
精神病學家發(fā)現,大腦在由“可變比率強化時間表”而引發(fā)期待時,一組名叫“伏隔核”的神經元特別活躍,造成多巴胺——一種產生快感的神經遞質濃度增加,從而讓人不停地重復行為。他們還發(fā)現,網癮表現出來的這種大腦反應,跟毒品上癮極為相似。癮君子在渴望毒品或等待毒品起效時,腦中同樣也分泌大量的多巴胺。而多巴胺分泌失調時,會影響控制大腦沖動行為的大腦額葉的功能。
網癮成因復雜,除了神經生物學原因,還有心理學、社會學上的原因。有些人有網癮前,就存在憂郁、焦慮等心理問題;有些人學習、工作壓力大,或者夫妻不和,父母與子女存在代溝,都可能尋找網絡作為轉移壓力的管道,從而“染”上了網癮。
精神病標簽 不能承受之重
目前,美國官方尚未正式認定網癮是一種精神疾病,診斷標準乃至關于網癮的叫法和分類,都一定程度掌握在心理醫(yī)生和精神科醫(yī)生各自的手中。
去年5月出版的《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簡稱DSM-5),將網癮之一種——“網絡游戲障礙癥”列為“尚待進一步研究”的非物質成癮癥。但對于目前是不是時候將網絡游戲成癮癥乃至更大范圍的網癮癥列為精神疾病,學術界爭議很大。其中,DSM-IV任務組主席法蘭西絲認為,網絡成癮還是一個有待研究的年輕臨床學科,列為精神病為時尚早,只會刺激又一輪專門精神病診所的遍地開花,甚至把不屬于癮癥的人也卷入治療,他尤其憂慮青少年兒童會被不當使用抗精神病藥物。
“網絡成癮癥”最初是在1995年由高博格醫(yī)生在一個醫(yī)學論壇上提出,當年在媒體廣泛報道遭到譏諷的壓力下,高博格醫(yī)生聲明他是在開玩笑。而感到這是一個新前沿并于同年開辦了網絡成癮中心的揚博士,后來與高博格醫(yī)生及一些同行致力于推動將網癮列入DSM-5。
揚博士不止在一個場合強調,隨著網絡時代的全面到來,網癮問題會愈發(fā)嚴重。但反對者認為,身處新時代的人們,普遍有一定的技術依賴性。如何判斷是正常的時代文化表現,還是病癥呢?如果說是社會病、時代病,針對目標又會否太廣,社會代價是否太大?
美國網癮治療 謹慎前進
目前,美國醫(yī)院的心理部或一些心理診所還是網癮治療的主流機構,也有一些業(yè)內權威人士主持的專門網癮診所開張。直至去年9月,才在賓夕法尼亞州布拉福德地區(qū)醫(yī)院開出全美第一個網癮住院治療計劃,開辦人是揚博士。據悉10天療程1.4萬美元,醫(yī)保不涵蓋。
業(yè)內人士透露,目前關于網癮的治療方法也還沒有什么標準。各家憑借自己對心理學、精神病學和網癮的研究和理解,開發(fā)一套自己的手段。不過,心理治療、藥物治療和教育相結合的綜合療法是較為普遍的模式。
不插電 數字排毒夏令營
作為一種休閑方式的“數字排毒夏令營”如今也漸漸盛行,號稱讓人離開網絡環(huán)境,回歸大自然,重建與真實世界和人的關系。
也有一些人——主要是科技精英和科技迷,直接嘲笑這種“自絕于網絡”的做法。他們主張要戒的不是網絡,而是碎片化的無用信息,戒除尋求刺激的神經質地點鼠標。
據說“數字排毒師”將是未來前景廣闊的職業(yè)。而有人預測,數字排毒會如同身體排毒、皮膚排毒、清腸排毒一樣,漸漸成為一種常規(guī)療養(yǎng)或休閑項目。已經有一些餐館酒吧響應新概念,進門要求上交數字產品。如今甚至有在蘋果和三星手機上運行的“數字排毒”、“數字節(jié)食”軟件,可設置最多一個月不能使用手機,或限制某些熱門軟件的使用量。(摘自美國“世界新聞網”)(編輯/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