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卿

一天，我們幾個男孩子在一起玩耍時發(fā)生了爭執(zhí)。偏有幾只小鳥兒不識趣，老是在我們頭頂上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我們都被它們吵得心煩意亂。于是，我們從地上撿起石子兒，想要扔向它們。

一位老人剛好從旁邊經過，看到這種情況，他向我們叫道：“噢，男孩子們，請不要朝那些可憐的小鳥兒扔石子兒吧?！?/p>

“為什么呢，老先生？”一個男孩兒說，“它們這么吵，我們受不了?！?/p>

“它們的聲音是很吵，不過那是上天賦予它們的，也許它們的朋友喜歡聽，把那當作最美的聲音，正如愛你們的人喜歡聽你們說話一樣。還有，我擔心那些石子兒會彈回來，傷害到你們?！?/p>

“石子兒會彈回來嗎？我們不懂您的意思，老先生！”另一個男孩兒說道。

“會的，彈回來的石子兒可不僅僅會傷害你們的身體，還會在你們有生之年，刺痛你們的心！好吧，你們過來，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老先生說。

“那是五十年前，當時，我也像你們這么大。因為我家附近沒有其他男孩子陪我玩兒，所以我經常自己扔石子兒玩兒。漸漸地，我的手法越來越準確。到后來，我能夠用石子兒精準地擊中目標。

“那時候，我利用課余時間替鄰居們干雜活，掙些零花錢。其中有一對老夫婦，他們看起來似乎很老了。他們對每個人都很好，經常做善事。在我們那里，沒有幾戶人家有那么多看起來很愛主人的寵物；也沒有幾戶人家的谷倉屋檐下有那么多的燕子來筑巢，而他們家有。其中，有一只小鳥兒連續(xù)七年每年春天都會來他們家，在同一個地方筑巢，養(yǎng)育它的孩子。一天，我又去他們家干活兒。那時候，春天剛剛到來，那只小鳥兒正好就在那一天返回來了，老夫婦倆熱情地歡迎它。它也歡蹦亂跳，嘰嘰喳喳，似乎重回故地讓它很開心。

“那天在干活兒的時候，我在心里盤算，想用它來試試我的扔石子兒技術。當時，它就蹲在它打算筑巢的地方附近的一根柱子上，信任地看著我，好像在說：‘你不會傷害我的，對嗎？我找到一顆大小輕重都很稱手的石子兒，將石子兒朝它扔去。石子兒準確地擊中了小鳥兒的頭部，它掉下來，死了！

“當我看到它那小小的身體像鉛錘一樣直線下墜的時候，我非常后悔。但是事情已經發(fā)生了，還有什么辦法呢？那一整天，它的伴侶都在無助地飛來飛去，叫聲很凄慘。這讓我的心很痛。

“關于這件事，我沒有向那對老夫婦透露半點消息。但是，他們從他們的孫子那里獲知了真相，雖然他們從來沒有問過我一個字，但是我知道那只鳥兒的死讓他們非常難過，而我的殘忍則讓他們非常痛心。

“我背負這個沉痛的記憶已經五十年了，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但是，如果我現在說出來能夠阻止你們扔出一枚可能會彈回來刺痛你們良心的石子兒，我會很高興?！?/p>

聽了老人的話，我們立刻扔掉了手中的石子兒，那些小鳥兒再也不會受到傷害了。

（責任編輯 李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