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 楠

雪

有時這些雪也來得不是時候，

樹葉碧綠，遠處的花朵次第開放

而風依舊是溫暖的，

云連成一片，仿佛一種情緒

把密集的叢林簇擁。

雪在樹巔眺望，那時我就想告訴你

這是西天山從前的表情。

那一天，雪又一次來了——

白茫茫的，草奮力向上，

試圖讓現(xiàn)實的威壓不再成為一種痛。

或者轉(zhuǎn)身離去……過些日子，

你踏雪而來，陽光依舊明媚，

就像我曾經(jīng)的一次旅行身后那兩行深深淺淺的腳印。

鷓 鴣

在叢林里，有時也會到村莊

尋找一些溫暖。她們習慣了安靜之外的安靜……或者說盛宴

帶給這些鳥的快樂時光。

很久以前，詩人用鷓鴣天

的曲調(diào)填詞，用相思把江南雨灑向北方的曠野。

那時候，鷓鴣在夢里相愛，

在伊人翹首回望中，兩行清淚把我的記憶帶入春天。

而有時，緩慢的時光透出

一簾煙雨。一聲哀怨中，

相思持續(xù)蔓延，而雨打芭蕉的聲音

總是在我的心底風起云涌。

遺 忘

遺忘就是埋入地下的種子——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忽然發(fā)芽了

它們生長出硬朗的軀干，以及莫名的憂傷。

我的確不知道這些種子什么時候

冒出來的，像一個萬花筒……那時，

一切都在迷茫里遭受酷刑。

而春天是一個容易感動的季節(jié)，

想起來，我能記住的這些

曾經(jīng)都沒太在意。多么平淡的話語，

就這么忽然變得明亮起來，

這時，我想我就會選擇沉默。

湖上的野鴨

那片湖面上，一群野鴨

或沉思，或嬉戲……仿佛

眾神在自己的領(lǐng)地放牧靈魂。

而水泛著漣漪，抑或用寂靜的顫音把時光緩慢拉長。

那些倒影都是從前我熟悉的

面孔。樹在波光中搖曳，

這使我相信，自由如此寶貴——我們都是幸福的人，

也可以在黑暗中摟緊自己，

并且，讓每一縷光都淘洗

內(nèi)心的陰影。我想這也并沒有什么不好……因為明天，

我還要去一個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