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臻汝
于娟在《此生未完成》中的一句話始終令我難以忘懷,她將繁華美麗的“東方明珠”——上海市,比喻為一座毫無生機的水泥森林,繁弦急管的城市背后掩蓋的是人們的空虛。同樣拘泥于一方天地中的我,多渴望能將目光穿過漫天霧霾,穿過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去領略那些我只在文字與圖片中見到的風景。
風景的獨特魅力可以使一個人留下一生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就如《平凡的世界》中心靈純善的金波。時隔八年,他雖然早已回到黃土高原,可心依然徘徊在青藏高原上的那片軍馬場中。當我讀到那句“起先,那只是一條細細的黑線,在圓圓的紅日里蠕動。這條黑線慢慢的粗大起來,不久,就滾動起一片噴涌的彩潮”,我的眼前仿佛真的出現了那片廣袤無垠的高原上,落日與原野交相輝映,在晚霞渲染的天空邊沿,歸牧的馬群漸行漸近,為整個畫面增添了點睛之筆而毫不違和。
我多想去看一看那么開闊的世界,多想置身于一片絳紅之中,親近那綠草,那馬群,親耳聽一聽那見證了一段真情的戀歌!在那里,原野和撲面而來的晚風會讓人神清氣爽,頓覺胸襟開闊。
可當我正陶醉其中時,猛然夢醒,遠處的霓虹燈孤獨地閃爍在城市的夜生活中。燈紅酒綠,繁弦急管,固然絢爛美麗,但卻讓我的靈魂孑然一身,漂泊不定。而真正的風景,即使沒有對五彩斑斕的點綴,即使荒無人煙,也會讓人情不自禁的駐足。
曾經就有這樣一位女子,在一片常人無比憧憬,卻又無比恐懼的地方,開始了她的別樣生活。
閱讀《撒哈拉的故事》,我第一次了解了這片舉世聞名的神秘土地。撒哈拉沙漠其實可以用兩個詞直接概括:無垠與荒涼。也正是因為如此,這片天地中的人們才會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貴,無邊無際的沙漠就會在人們眼中愈發(fā)可愛,因為這是自然賜予他們世代扎根之地。
我忽然開始憧憬金黃的沙粒和粲然的陽光,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文化讓我愈加希望撩開她朦朧的面紗。
然而,我甚至連一張撒哈拉沙漠真正的照片都未曾見過。我只是覺得,那一片荒蕪那么遙遠,又那么親切,洋溢著一種從未經歷過的生活感覺。
也不是所有的生活都能如三毛在撒哈拉的時候一樣輕松而快樂。更多時候,當一個個難以預知的災難撲來時,人們能做的只有接受。
“沒有著作的著名作家”希斯洛普,在他的長篇處女作《島》中,敘述了希臘克里特一個家族近半個世紀的生死悲歡。書中令我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那令整個歐洲談虎色變的麻風病隔離區(qū)——斯皮納龍格。這個面積還不足一千平方米的小島,在茫茫愛琴海中如此孤獨而渺小的存在著,因為除了病人們,很少有人愿走近一步。即使這座“危險”的島嶼,也有獨特迷人的風景。
“十月末波浪滔滔的大海映入他的眼簾,小船在遠處的海面上起伏飄搖。聽到他的腳步聲后,她回過身來,長發(fā)在海風中飄然舞動”。雖然疾病和封閉讓病人們幾近痛不欲生,但這柔和溫暖的海風正代表著生活中從未消失的希望,給他們以強大的內心支持。
我渴望著感受愛琴海風拂面而過的溫和,更渴望在這樣的美景中領略生活被毀又重建的百轉千回。
生活本身就是復雜的結合,而生活感覺就是踏實與自然,在表面的層層迷障之下,不變的是恒久的寧靜。
這樣的寧靜,也許只有在天地之間最干凈時才能有深切的體會。圖片往往比文字更直觀。當我看見照片中沒膝的雪時,我仿佛感受到了一片肅殺冷寂中純潔的心靈,因為那里的一切都不摻雜一絲雜質。
我生活的地方并非沒有雪景,只是因為氣候,我還不曾真正領略過高緯度嚴寒地區(qū)厚厚的“雪被”。
我渴望將自己埋入鵝毛大雪之中,將自己的身軀陷入厚實的大地,看著陽光在雪層上熠熠生輝。
我的渴望,多數也僅作為“渴望”深藏于心。我相信那些美景一直都留存在自己的腦海中,盡管繁忙的現實讓我無法將自己從其中抽離。
我渴望將那些只停留在紙張與屏幕上的風景真正一一體會,渴望從“水泥森林”中逃離,獲得哪怕只有一點的慰藉與解脫,渴望讓自己真正平靜。
夢寐中,我感到未知的風景再一次叩擊心房。
(西安市鐵一中初二2班)
(薦評人:譚敏)
【推薦理由】
有一句話說的好:“要么旅行,要么讀書,身體和靈魂,總要有一樣在路上?!蔽蚁?,閱讀的意義在于,腳步不能到達的地方,心靈可以無限延伸。對于每天埋頭學業(yè)的孩子,內心對外面的世界有無限的渴望和太多的憧憬,尤其是讀到別人所描述的風景,會更加激發(fā)這種熱情。此文就表達了這種愿望。我們一方面贊嘆孩子們的文筆,一方面又被他們心中的渴望所觸動:由衷地希望,孩子們不只是從書中看到美麗的風景,也能有更多的時間和自由去接觸真正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