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可欣

★評委意見

這篇文章讓我感慨很多，一方面，我沉浸在小金蝶和少年之間溫馨、感人的感情世界里，為小金蝶的孤獨(dú)感傷，為他們的相遇欣慰，為他們在一起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感動，也為他們的離別難過。在少年以為他將永遠(yuǎn)失去小金蝶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痛起來；在多年以后他們再次相逢的笑容里，我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闪硪环矫?，我又為我們生活的世界的生態(tài)深深擔(dān)憂。小金蝶沉睡時因人類戰(zhàn)亂而荒蕪的地域焉知不是我們的將來？這是一篇最美的關(guān)于環(huán)保的文章，愿我們在感動的同時時刻謹(jǐn)記環(huán)境保護(hù)的重要。（葵花籽）

“啊！睡得好飽?！币恢恍∏衫w細(xì)的蝴蝶悠悠地從花叢中飛起，渾身帶金光的她在一眾素色的蝴蝶里顯得出類拔萃，但小小的身板卻透著一抹孤寂。

她是一只金色的蝴蝶，每隔百年就要沉睡一次，不知沉睡多久的她已經(jīng)在這片無垠的草地上存活了很多很多年。只記得第一次沉睡時這里還是一片因人類的戰(zhàn)亂而荒蕪的地域，但是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有了鮮嫩的小草和美艷的花朵，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昆蟲們。她?？吭谝黄劬G的葉子上，輕輕舒展自己的翅膀，并好奇地注視著那些來回忙碌的“同類們”。

忽然，她看到對面有一只蝴蝶停在一朵聞所未聞的花中，露出的蝶翼一顫一顫，好像在拼命地吮吸著什么。早已忘記饑餓的她好奇地飛到這只蝴蝶身邊，出聲問道：“你在吃什么？這個很好吃嗎？”

出乎意料的，那只蝴蝶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自顧自地進(jìn)食著，將那副貪婪的丑態(tài)暴露在陽光之下。她連叫了幾聲，卻無人搭理，便悻悻離去了。

一路上，她發(fā)現(xiàn)所有的蝴蝶都對她“視而不見”，只有在她十分接近的時候，才敏感地左顧右盼，迅速扇動著翅膀飛走了。

又飛了很長的路程，她累極了，合起翅膀在一朵花里躺下?？粗饷婷β敌[的景象，卻與她無關(guān)，心里的孤獨(dú)感慢慢滋生，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又漸漸地浮出水面。她過去曾有一個很幸福的大家園，有著成百上千的同類，每日都生活在安詳和寧靜之中。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戰(zhàn)爭席卷了她們平靜的生活——雷聲隆隆像是死亡的鼓聲，一道道閃電驟然劃過，照亮了一片慘白的利刃！血腥，廝殺，草叢中的昆蟲鳥獸驚慌地四散開來，有些被交錯的鐵蹄活活踩死，有些則挺不住暴雨的肆虐在腥風(fēng)中倒下……其中，有她的至親。在雨中撕心裂肺哭喊的她被哥哥塞進(jìn)了一個小洞里。哥哥臨走時保證他會帶著父母回來，她只需靜靜等著就行。于是膽小怕事的她就這樣縮在了洞里，無助地祈禱自己的親人們平安無事。

然而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

沉浸在回憶中的她忽然被一陣美妙的歌聲所吸引，那是她從未聽過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些稚氣，歌聲里卻又透出些許安然寧美。

她精神一振，忽而像受到牽引一般朝前方飛去。

金色的是麥浪

遠(yuǎn)處的是家鄉(xiāng)

我們攜手奔跑在草場

歡聲笑語飄蕩

時過境遷

滄桑巨變

愿還銘記腦海中的你

……

她不知疲倦地飛過一個小山丘，終于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隱沒在花叢里——小男孩愉快地唱著歌，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這讓她有點(diǎn)失望。也許他也看不見自己吧。但她想看一看歌聲的主人，只要一眼，一眼就夠了。她輕緩地扇動著蝶翼靠近了小男孩。

哇，好漂亮的孩子。她暗自驚嘆，忽然覺得自慚形穢，停在他一米之外就不敢再靠近。

藍(lán)天白云下，小男孩的面貌是那樣地清晰，秀氣稚嫩的五官，柔順的黑發(fā)，和女孩子一樣嫩白的小臉上是兩汪她見過最為靈動的大眼睛。然而正當(dāng)她止步不前時，卻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和驚喜。

歌聲戛然而止，小男孩高聲贊道：“天啊，多美的蝴蝶呀！”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一時忘卻了自身是蝴蝶的事實(shí)，上下?lián)滹w起來：“你看得到我？你竟然能看到我！”然而這個天使一般的小男孩不僅能看到她，竟然還能聽得到她說話，這一發(fā)現(xiàn)讓她欣喜若狂，興奮地圍著他轉(zhuǎn)。

“你不會是蝴蝶仙子吧？”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詢問道。

“蝴蝶仙子？”如果她有眉毛的話一定高高地挑起，雖然她不知道小男孩口中的“仙子”是什么意思，但“蝴蝶”她還是聽得懂的。她正要答“是”，轉(zhuǎn)念一想，一只存活了上千年的蝴蝶還能被稱作是蝴蝶嗎？她的話哽咽在喉間，只覺一股悲涼從心中升起，當(dāng)年戰(zhàn)場殘酷廝殺的畫面又開始在腦海中播放。

小男孩奇怪地看著她忽然變得沉默，一股悲傷在空氣里蔓延，牽動著他的心神。他心中一動，忽然殷切地說道：“你有名字嗎？如果沒有我來幫你取吧！”說完便開始絞盡腦汁想著。

她看著小男孩蹙著眉頭嚴(yán)肅可愛的模樣，心中一扇久閉的大門在無所察覺的情況下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透出的光芒微微照亮了那黑寂的一角。

“小金，就叫你小金好了！”小男孩自認(rèn)為自己取的名字很不一般。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好像在說，你看你渾身金色的，干脆就叫小金好了！

沉默許久過后，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金嗎？的確適合她的名字啊。

小男孩聽到她的笑聲，小臉都皺成了包子，有些惱羞成怒：“不許笑啊，這可是我取的名字！”

她止住了笑聲，卻仍然想笑，現(xiàn)在這個暴躁的小男孩和唱歌時的小男孩真是截然不同，但不知怎的，她還是很高興——或許是因?yàn)榻K于找到一個能注意到她存在的人了吧。

無數(shù)次懷疑自己或許已經(jīng)死了的她，在遇到小男孩之后，生活便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每日，他們看著地上的野花從含苞欲放到如火如荼，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和閑逸的白云，他唱著那首悠揚(yáng)的歌曲——《春之頌》，而她則隨著音律翩翩起舞……

日子漸漸過去，他們之間的感情愈加深厚，她明白了他如何隨著離異的母親來到這里，知道了他暴躁脾氣下溫柔卻受傷的心靈，也從他時而流露出寂寞的眼神里懂得了很多道理。同樣孤寂的兩個靈魂互相吸引，漸漸靠近，變得誰也舍不得離開誰，仿佛融合在了一起。endprint

然而時間總是那樣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什么，你說你要走了？”小金圍著他不停地旋轉(zhuǎn)。當(dāng)年與哥哥那場生死離別之景又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那時驚惶的她一遍遍乞求他留下，但他只丟下一個未能實(shí)現(xiàn)的承諾就走了——這么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獨(dú)留她一人空等。

“你不能留下來嗎？”盡管她無法阻止他的行為，也不想自私地祈求讓他待在身邊，但她真的不愿意再失去什么了！她怕，只怕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他，再也聽不到他美妙的歌聲。

小男孩沉默著，夕陽的余暉將他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斜陽的光芒揮灑在花叢中，給粉白色的小花披上華麗的霓裳，忽而微風(fēng)輕拂，花影簌簌，暗香浮動。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泛起了滾滾金波，美輪美奐，恍若仙境。

“明年，等到明年的初春，我還會來的哦?！彼齑捷p啟，緩緩地朝她露出了燦然的笑容。

俏皮的語氣令誰都難以信服，但她卻不由自主地當(dāng)了真。她相信他，盡管不知道原因，但她仍然選擇相信并等待，等待著下一次遇見。

……

她并沒有沉睡，因?yàn)樗ε乱凰蜁e過了看到男孩的機(jī)會。于是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小男孩終于回來了。

他比去年大了一些，臉上少了一些稚嫩，多了一些沉穩(wěn)，但是眼睛，還是和以往那樣清明澄澈。

“這是我新學(xué)的歌，唱給你聽聽吧?！?/p>

“好??！”

盡管很久沒見，他們卻依然沒有隔閡，歡聲笑語又一次在盛開的花叢中飄蕩。

年復(fù)一年，每到初春便是他們相見的時刻。她看著男孩漸漸從年幼蛻變得成熟，看著他小小的身板逐漸拔高變得高大頎長，他的歌聲不復(fù)以往的稚嫩，而是略帶著青少年的沙啞，但在她耳里依然是最美妙的聲音。

有一日，他雙手枕著腦袋，看著天上多得快要溢出來的星星，輕聲說道：“小金，我真想永遠(yuǎn)待在這里?！彼环闯B(tài)地吐露心聲讓她愣了一瞬，她很想說“那就留下吧”，但最后還是沒有出聲。她扇動著在夜空下熠熠生輝的金色鱗羽，輕巧地落在他的額頭上，一起望著天靜默著。

然而他卻自顧自地說道：“在那個充滿塵埃的城市里，從來都看不見這樣的星空，在那兒的生活很累，也遇不到像你一樣纖塵不染的人……”最后一句幾乎是細(xì)聲的呢喃，卻被她一字不漏地聽到了。她知道“人”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在他心中不只是一只蝴蝶，而是一個和自己惺惺相惜的同類。

她望進(jìn)他澄澈的眼瞳，不知何時那里開始變得深邃，多出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愫。

她忽然感覺一陣無力。

這次，男孩離去的時間比以往都早。隨著她逐漸虛弱的身體，心中的不安漸漸浮出水面，但她不知道的是，一場無法躲過的浩劫正蟄伏在時間的流逝中。

又是一年初春，她正在洞穴里小憩，忽然地面上傳來一陣“隆隆”的震動，像是有巨大的東西反復(fù)碾壓著土地，震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她慌忙飛出了洞穴。

她看到數(shù)以百計(jì)的昆蟲從不遠(yuǎn)處飛奔而來，或飛在空中，或穿梭于花叢間，皆是神情恐慌，好像后面有追逐他們的鳥類一般。然而當(dāng)她避開這些奔逃的昆蟲飛上半空時，一道巨大的黑影罩住了她——

他背著背包從列車上下來，順手抽了一份這里的報紙，可以打發(fā)一下走路的時間，不過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了。

站在他身邊的老婆婆看到他一身潔白的襯衫和棕色的帆布包，忍不住好意提醒道：“小伙子，前面的路已經(jīng)不通了，聽說那里已經(jīng)被一個有錢人給買下，現(xiàn)在正在施工呢……”

話還沒有說完，他手中展開的報紙便飄落在了地上，那里的頭條上赫然印著幾行灰黑的大字——呼倫貝爾草原實(shí)行全面改造，打造世界最美別墅群。

他的笑容滿含著諷刺，所謂“最美”，不過是站在人類自身的利益上考慮的，他們從未曾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會給那些大自然中美麗的生命帶來怎樣的傷害。

老婆婆一臉驚詫地看著他指節(jié)泛白的雙拳，看著他在一陣陣列車的長鳴中毅然離去，留下一張單薄的報紙?jiān)陲L(fēng)中孤獨(dú)地打著轉(zhuǎn)兒。

來到昔日的草原上，氣喘吁吁的他看到的卻并不是以往的寧靜安詳——到處都充斥著機(jī)器“轟隆轟隆”的聲音，五輛巨型的挖土機(jī)像張牙舞爪的野獸在四處吞噬著生命，一片片美麗的花海消失在轟鳴聲中。他心疼地看著被挖掘機(jī)翻出的土地裸露出一塊又一塊猙獰的傷疤，那個往日總在等待著他的金色身影，此刻也消失不見了。

他將背包扔在一邊，奔向那個指揮者，指著那些土地憤怒道：“你們到底在做什么？我不許你們這樣做！快把機(jī)器關(guān)掉，關(guān)掉！不許靠近這里，別靠近這里??！”

包工頭斜了他一眼，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粗壯的手一把推開了他，力氣大得令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趕快給老子滾開，老子在這里干什么你這小兔崽子管個毛??！”

他看著包工頭兇惡的神情，心里卻感覺不到害怕，有的僅僅是心痛——為什么人類會是這樣，為什么他們都無法理解其他生命的痛苦？

記憶中一抹耀眼的金色浮現(xiàn)在腦海中，他忽然像發(fā)了瘋一般沖向那瘋狂蠶食土地的挖掘機(jī)。包工頭見此驚呼，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個身板瘦弱的男孩有這么強(qiáng)的爆發(fā)力。幾乎是幾秒鐘的時間，男孩就沖到了一個挖掘機(jī)下。

“停下，快讓機(jī)器停下！”

然而包工頭奮力的嘶吼并沒有奏效，操作人員只能驚駭?shù)乜粗Э氐臋C(jī)器揚(yáng)起巨大的鏟斗，狠狠地朝男孩頭頂揮上去……

流光瞬息間，一陣金色的光芒大盛，刺目的光芒讓在場的人都閉上了雙眼。

他緊閉雙眼，并沒有預(yù)料中的疼痛感，反而有一雙溫暖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龐。他緩緩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眼前竟是一名由無數(shù)只活靈活現(xiàn)的金蝶組合成的女子，她的四周泛著柔和的光芒，但那副軀體好像一碰，就會立刻碎掉，消失不見。

“怎么回事？我的挖掘機(jī)呢？我的錢呢？”包工頭睜開眼后，看到的只有漫天飛舞的金色蝶翼，而那些可以為他帶來財富的挖掘機(jī)卻消失不見了！endprint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幾個工人，有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別吵了，這么美的畫面都被你糟蹋了！”

包工頭氣得鼻子都歪了，恨不得把這些以往被他當(dāng)成狗來使喚的工人給掐死。正當(dāng)這個惡念浮出腦海時，成千上萬的蝴蝶在這時聚在一起朝他沖來，他發(fā)出殺豬似的尖叫被困在了里面。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幻化成人的虛弱的笑容，眼角的淚不由自主地滾落，她在自己耳邊輕聲地唱道：

金色的是麥浪，

遠(yuǎn)處的是家鄉(xiāng)，

我們攜手奔跑在草場

歡聲笑語飄蕩

時過境遷

滄桑巨變

愿還銘記腦海中的你

……

“不要難過，我們還會再見的……”聲音漸漸微弱，她的身上泛起了一寸一寸細(xì)碎的金芒——“啪嚓”，她像瓷瓶般碎成了千萬瓣，最終，化作金色的粉末流過他的指間，消失不見。面對空空的懷抱，他終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或許對她來說，這十幾年的光陰只是她漫長一生中的短短片段而已，但是，和她相處的時光已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春日的花，如火如荼地開滿大地。微風(fēng)拂過，草原上的一切，都化作了栩栩如生的金蝶……

遠(yuǎn)方的春風(fēng)承載著一段細(xì)碎的話語，飄蕩過這片無垠的草原，在這里留下了那美麗生命曾存在過的永恒印記。

十年后。

一個國外城鎮(zhèn)熱鬧繁華的街頭，一輛紅色的大巴?？吭诼愤叄嚿献呦乱粋€身著風(fēng)衣，戴著帽子的福爾摩斯派男人。男人看了看手中的表，發(fā)現(xiàn)離工作的時間還很早，便決定先去買一束花來祭奠自己已故的母親。

忽然，他的視線被幾盆整齊排列在店外的花給吸引了。因?yàn)槟切┗ㄟh(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只只在泥盆里休憩的金色蝴蝶，它們長得與記憶中的她何其相似，以至于迷了他的雙眼。他快步走向花店，隨即站在花架前，顫抖的雙手伸向那盆盆栽。正當(dāng)他的手指快要觸碰到那栩栩如生的金色蝶翼時，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他倏爾抬頭，看到一個圍裙少女從店門里走出來，她的手里恰好捧著一盆這樣的花。少女的笑容與金色的蝶翼緩緩重疊到一起，他狂喜，自己終于找了她！

“小……小金？”他朝她伸出了右手，略帶遲疑的出聲，卻有些不太置信。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發(fā)奮學(xué)習(xí)，考取了國外享有盛名的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后，他又獨(dú)自在社會上闖蕩，如今，二十八歲的他已經(jīng)成為了全球赫赫有名的音樂家。在這當(dāng)中，他也從沒有放棄過尋找她。他堅(jiān)信著，只要耐心等待，她一定會出現(xiàn)！

然而她并沒有露出相逢時的熟悉微笑，而是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先生，您需要花嗎？這是今年培育出的新品種，名叫‘化金蝶，它的花語是堅(jiān)忠不渝的愛。把它送給身邊摯愛的人是最好不過的禮物了?！?/p>

一瞬間仿佛空氣都凝結(jié)了，他看著她手中的花忽然覺得一陣絕望，苦笑著牽起嘴角：她，可惜不是她。

小金，你究竟在哪兒……

就在他轉(zhuǎn)身離去之際，背后忽然傳來了“撲哧”一聲笑。他愣住了，頓覺這笑聲有些熟悉，他情不自禁地轉(zhuǎn)過頭去，觸目所及之處卻令他驚喜不已。

“瞧瞧你呀你，這么久不見，還是沒有一點(diǎn)長進(jìn)哦?！弊兂扇祟惻拥乃谥酵敌Γ斡扇缙俚那嘟z垂在腰際，整個兒活脫脫一只靈巧的蝴蝶。

“小金……你真的回來了？”他不敢置信地一步步靠近她，眸子里閃動著希望之光，最后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有力的雙臂緊箍著她。他將頭枕在她的頸間細(xì)嗅著那股來自草原上的熟悉的芳香。

少女左手撫著他的后背，右手輕舉起那盆“化金蝶”，只見沐浴在陽光下的花兒，竟然像真實(shí)的蝴蝶那樣閃了閃美麗的翅膀，她欣慰地一笑：

“是啊，我回來了，也不會再離開了……”

（指導(dǎo)老師：徐詠梅）

☆創(chuàng)作感言

這篇文章原本是老師為我們準(zhǔn)備的隨筆題目——《春之歌》。我對于春天有諸多感觸，就如盛開在田野里無人踐踏的野花叢，都能讓我感到自由和安樂；又如在阡陌上忙忙碌碌的蜂蝶，使我感到生活的美好和充實(shí)……這時世界上的每個生靈，包括人類，都染有春天的氣息。——然而一部分人卻在忙碌的生活中漸漸失去了“慧眼”，開始對外界的一切變得麻木而殘忍，對周遭的生靈實(shí)行瘋狂的踐踏，亦或是對此慘象熟視無睹。要知道它們不僅僅是我們生活的點(diǎn)綴，更是美好自然的一份子。當(dāng)這些一直陪伴在我們身旁的微小而美好的事物消失的時候，我們是否才能真正意識到它們的重要性，它們還是屬于大自然的一份子呢？我寫這篇文章的初衷就是為了能讓一些蒙上雙眼的人們睜開眼睛，清楚地看清這個世界，看看這片曾經(jīng)美好，如今卻遭到污染和踐踏的“土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