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旭

8歲的小摩西關在納粹集中營已有兩年了。小摩西關在12號監(jiān)牢里，與她一同關押的媽媽已在一年前被納粹劊子手殺害了。

小摩西是一個非?？蓯鄣呐ⅲ瘘S色的頭發(fā)，自然卷曲著，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像一潭清澈的湖水，楚楚動人。兩年前，她在波蘭華沙家中，一群德國法西斯強盜突然闖進她的家中。爸爸在反抗中，被法西斯強盜當場開槍殺害了。她目睹了那一幕恐怖的場景。隨后，她和媽媽被捕，最后被關進了納粹集中營。本應享受陽光、雨露的童年，從此布滿了一片黑暗和血腥。

小摩西記得很清楚，她被進12號監(jiān)牢時，監(jiān)牢里共關押了62名猶太人。兩年過去了，這個監(jiān)牢里只剩下12個人了，其他的人都被納粹秘密地殺害了。監(jiān)牢里的生活充滿著死亡、恐怖、陰森和血腥的陰影，但這一切不僅沒有摧毀小摩西的精神和意志，反而使她變成一個更加堅強、機敏、靈活，并且具有豐富對敵斗爭經(jīng)驗的小女孩。

媽媽對小摩西充滿著愛憐，每天將她的頭發(fā)梳洗得整齊、光滑。被捕前，媽媽是一名小學教師，會講許多動聽、神奇的故事。她常常依偎在媽媽的懷里，聽她講那些美麗的童話故事。她沉浸在那美妙的故事里，仿佛自己變成了一個可愛的小天使，給小朋友們采來甜蜜的花朵和果實，小朋友們圍坐在她身邊，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可是，法西斯強盜的出現(xiàn)，使她小天使的夢想徹底破滅了。每天她面對的是死亡、酷刑、毒氣，還有那難以下咽的飯菜。幸虧有媽媽在身邊，使她感受到一絲安慰、一抹亮色。在監(jiān)牢里，媽媽忍受著被納粹嚴刑拷打后的傷痛，每天依然堅持給她講故事，教她唱兒歌。媽媽利用廢紙編寫了一套希伯來文的小學識字課本，教她識字、學數(shù)學、學自然。

童年的生活，雖然在納粹的恐怖中度過，但是在母親的教育下，憑著自己的聰穎和天賦，小摩西學到了許多知識。特別是她愛上了寫作，她的兒童習作，展示了她豐富的想象力。她對媽媽說：“從這里出去后，我要成為一名兒童文學作家，專門撰寫兒童讀物，讓他們讀到天下最美的文字，感受到文字的溫暖和愛?！?/p>

那一幕雖然過去已有一年了，但她依然記得清清楚楚。那天傍晚，她從監(jiān)牢的小小窗口看去，天空陰沉沉的，仿佛整個天空要塌了下來，她感到空氣格外沉悶。她依偎在母親懷里，聽母親講美麗的童話故事。

突然，監(jiān)牢沉重的鐵門被打開了，幾個納粹分子端著槍，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他們喊著媽媽的名字，說要將媽媽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去。

媽媽仿佛預感到什么，她平靜地為小摩西整了整衣襟，然后從包裹拿出幾本書，遞給她，深情地說道：“孩子，媽媽先走一步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了，記住，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不要忘記學習文化知識。多掌握一門知識，就等于多掌握了一種武器，它具有一種強大和無畏的力量?！?/p>

說罷，媽媽和監(jiān)牢的其他幾個獄友深情話別，然后從容走出監(jiān)牢。

媽媽那凜（lǐn）然、無畏的背影，深深地刻在了小摩西的腦海里。她想，我也要像媽媽一樣勇敢、堅強。小摩西的兩只手握緊了拳頭，眼睛里射出憤怒的火焰。

媽媽被納粹殺害了，小摩西比以前表現(xiàn)得更加堅強和勇敢。她每天堅持寫日記和童話故事，在故事里，她仿佛看到媽媽在天堂里充滿愛憐地望著她，臉上露出甜蜜的微笑。她感到媽媽并沒有離開自己，媽媽就在自己身邊，媽媽的味道一直在她心里縈繞……

納粹又在瘋狂地屠殺了，集中營里每天都有大批猶太人被法西斯強盜殺害。小摩西感到納粹的魔爪正向自己伸來，但是她一點也不膽怯（qiè），她牢記媽媽對她說過的話。

這一天，終于來到了。幾個納粹闖進監(jiān)牢，要將她和監(jiān)牢里的其他獄友一起帶出去槍斃。

小摩西表現(xiàn)得格外冷靜，她喝斥住了納粹伸向她的魔爪，拿起母親給她編寫的教材和自己寫的文章，然后將這些書籍緊緊地貼在胸前，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向監(jiān)牢外走去。

小摩西的舉動讓納粹劊子手目瞪口呆，無所適從，他們拿槍的手在微微發(fā)抖，眼睛里流露出絕望的神色。

在刑場上，小摩西一直將書籍緊緊地貼在胸前。她望著湛藍的天空，仿佛又看到了天堂里的媽媽，媽媽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

此情此景像一道無形的利箭射向了刑場上的劊子手，他們感到膽怯、害怕。納粹頭子對劊子手們輕輕地說了句：“這是一個永遠不可戰(zhàn)勝的民族，因為知識的力量永遠比槍炮的力量強大。”

說罷，納粹頭子轉(zhuǎn)身離開刑場。劊子手們面面相覷（qù），最后只是胡亂放了幾槍，然后匆匆離開刑場。

小摩西從納粹的槍口下逃出了集中營。最后，她被一對好心的波蘭老夫婦收養(yǎng)。

二戰(zhàn)結(jié)束后，小摩西終于回到了自己的祖國以色列。后來，摩西成為以色列著名女作家，她撰寫了許多兒童讀物，在孩子們中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她創(chuàng)作的《人不能只靠面包活著》，一直是以色列最暢銷的兒童讀物。

2012年5月，在特拉維夫，已是80歲高齡的摩西，出席了她的新書發(fā)布儀式。她在現(xiàn)場對小朋友們深情地說道：“熱愛閱讀吧，它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一種力量，它能帶你翻過高山、越過大海，戰(zhàn)勝重重險阻，到達勝利的彼岸！”

（月月鳥選自《情感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