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丹璐

老張來自四川，一年以前他還只是個石農(nóng)，今年，他帶著囤積了好幾年的石頭來到某北方奇石市場，開了一家長江石店。近幾年長江畫面石火熱得風(fēng)頭無兩，他想趁著這股東風(fēng)掙些錢。做石農(nóng)的時候，老張的生意就很好，雖然每次都是親自去河壩上撿石頭，苦得要命，但是為掙些錢他還是能吃苦的?，F(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做石農(nóng)時石頭賣不出價(jià)錢，還是得開個店，給石頭配底座、賦予含義，這樣才能讓石頭更出挑。這不，就到北方開了店，等出水季再回去撿石頭。

老張的“南石北賣”是個好想法，給北方奇石市場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很多看慣了北方石硬朗線條的石友，看到美妙的長江石圖案，都磨刀霍霍，想挑幾塊搬回家去。他從四川一車一車地拉來，有些他看著不錯就清洗配座放在店里，還有一些他看著一般的石頭，隨便堆放在店門口，十塊二十塊的也賣，很多人來買，張老板開心得不得了。逢周末，他的店里總是人頭攢動，大錢沒有，小錢還是能掙得一些。

一天，老張聽說市場里有家店鋪的一塊長江畫面石賣出了高價(jià)，奇怪之余，他也跑去看熱鬧。進(jìn)店鋪一看，好多人圍著一塊長江畫面石，據(jù)說這些人是從廣東過來的實(shí)力藏家，大家都在議論那石上的“上山虎”。老虎的毛發(fā)隨風(fēng)飛起，四肢強(qiáng)勁有力，石頭的顏色映襯著老虎的威猛，真是一塊難得的好石。正在圍觀，旁邊有人悄悄跟老張說：“兄弟，我怎么看這塊石頭這么眼熟，好像在你店里見過?！崩蠌堊屑?xì)一琢磨，還真是自己店里的石頭，當(dāng)時他翻過來倒過去看了好幾次也沒看出個名堂來，只得扔在門口幾十塊賣掉了。他這會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也沒辦法收回來。事情發(fā)生沒幾天，就又重復(fù)了一次，還是老張的石頭，卻被別人賣出了高價(jià)，還是同一家店鋪。老張現(xiàn)在才警覺起來，原來這家店的老板總在老張那里淘石頭，老張把他作為志同道合的老朋友，一起喝茶聊天，但是從未聽這“老朋友”給自己講講賞石之道。再仔細(xì)一想，還是自己看石水平太差，怪不得別人。

氣鼓鼓的老張回到店里，自我反省后，把門口扎堆的石頭洗了個干干凈凈，天天坐在店里看石頭，非得看出個一二三來。新來的石頭他也一遍一遍地洗，依舊把他沒看上眼的石頭放在門口堆著賣?！袄吓笥选迸吕蠌堃蝗嗽趯擂?，就總是挑人多的時候來，店里的石頭壓根就不看，還是挑門口幾十塊錢的買。一大堆的普通石頭，誰都看不出的韻味，硬是讓這位“老朋友”看了去?！袄吓笥选痹凇皽喫崩锞谷幻隽撕檬^，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老張是服了，親自登門去討好“老朋友”，讓他給教個一招半式的看畫面石。此時的“老朋友”樂呵呵地說：“看得多了你就知道了，你仔細(xì)看。”老張回去干百個仔細(xì)看，還是沒太看明白。他漏掉的好石頭，還是被“渾水”里摸“魚”的人拿走了。

說到底，老朋友的“渾水摸魚”技能就是眼力和文化，教是教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