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飛言情》名譽主編,曾在韓國留學并做了一年語言老師,歸國后選擇轉(zhuǎn)行做編輯。新浪微博(@大熊歐吧):http://weibo.com/u/3889205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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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每次出去玩,媽媽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所以那個時候?qū)δ吧说亩x就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我也是這樣,盡量避免跟陌生人接觸,如果一定要跟他們打交道,也得先在心里打好草稿。
后來去了韓國,身邊的陌生人更多了。那時候我除了在教室上課,便是躲在房間里看國產(chǎn)電視劇。
韓國上課的時間不像國內(nèi)這么固定,尤其是語言課,常常安排在半夜。
有一次,下完課已經(jīng)接近凌晨四點,我整個人已經(jīng)昏昏欲睡,但還是等最后一個學生走完,才關(guān)燈鎖門離開。
路過一間黑漆漆的教室時,里面突然傳來了哽咽聲。 我打了個哈欠,以為是我困得出現(xiàn)了幻覺,直到聽見細細的說話聲。
這么晚了,是誰不回家睡覺躲在教室里哭?我走進去打開燈,眼前的場景卻一下子讓我睡意全無——
教室里根本沒有人。
我的背脊開始發(fā)涼,寒毛直立,各種恐怖片的鏡頭一下子全部涌上了腦子。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咬咬牙,壯起膽子往教室里走,突然某課桌后探出一個腦袋,嚇得我差點奪門而逃。
“你是誰?”我拍拍胸口,驚魂未定。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是個大叔,臉很陌生,不像學校里的人。
“你是誰?”
我又問了一遍,整個人已經(jīng)處于高度警惕狀態(tài)。月黑風高夜,一個陌生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學校里,行為太可疑了。
大叔突然抬頭跟我對視了一眼,眼神里透著悲傷。他看到我胸口的名牌后,不好意思地站起來,抹了一下眼角,說他馬上就走。
出于對陌生人的警惕心,我沒阻止他也沒有開口詢問,大叔離開的身形有些搖搖晃晃。
沒過幾天的傍晚,我又在那間無人教室看到了他。
他把幾個椅子排在一起,整個人躺在上面,這就是那天我沒看到他的原因。
夕陽透過窗戶薄薄地打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他在翻看一個筆記本,仔細聽,還有他很小聲的自言自語。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只感覺大叔的語氣十分悲傷。
后來從別的老師口中得知,大叔是學校新來的校工,他女兒曾經(jīng)也是學校的學生。
不過她女兒,已經(jīng)不在了。
我不知道他女兒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一想起他孤零零對著筆記本說話的樣子,心里就有點難過。
Facebook上有一個叫Humans of New York的賬號,創(chuàng)建者是個美國人,他每天都在紐約街頭拉著陌生人拍照,并配上陌生人講述的自己的故事,故事簡短有力,卻直擊人心。
和陌生人溝通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跟一個陌生人分享自己的故事。
不知你們身邊有沒有遇見過,一個陌生人在你最無助的時候給予幫助。
比如,那次在韓國街頭,我丟了錢包和手機,正急得團團轉(zhuǎn)。
一個騎著機車的韓國少年停在我身邊,少年畫著黑色眼線,耳朵上是一排閃閃發(fā)亮的耳釘,一身非主流打扮,笑起來痞痞的,他說他可以載我到住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我警惕的眼神惹怒了他,他用韓語罵了一句,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紙幣塞到我手里,生氣地開著機車走了。
當時我捏著這幾張紙幣,心里特別愧疚,也充滿感激。
正是這些陌生人的出現(xiàn),讓我們在無助的時候找到方向。他們就像陽光一樣,看一眼都覺得溫暖。
如果那晚我能攔下大叔,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是不是也能溫暖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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