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機器時代》中,埃里克·布侖喬爾森和安德魯·麥卡菲記錄了人工智能在協(xié)助電腦超越自身已有技能方面的進展。作者們對智能機器的“好處”或者經(jīng)濟上的優(yōu)點相當樂觀,但同時也警告這類好處的分布或者“覆蓋”將是不平均的。
過去30年,即便是在人工智能技術取得突破之前,電腦也已經(jīng)逐步取代人類的體力勞動,且效率成倍提高。信息技術的進步也令企業(yè)主們可以把許多機器無法直接取代的常規(guī)工作外包到國外。
作為科技替代以及科技引發(fā)之全球化的結果,美歐處于技能分布中間區(qū)間的職位在整體工作職位中所占的份額顯著下滑。對常規(guī)工作職工需求的加速下降,導致制造業(yè)和文書工作中的高等收入、中等技能的工作不復存在。
科技進步同時也是基于一定技能的:一方面對擁有特定技能的勞動者的需求相對增加,讓他們從事與認知和抽象理論相關的工作;另一方面消滅那些中等技術的常規(guī)崗位。這同時也是導致?lián)碛懈呒壩膽{勞動者和低素質勞動者工資水平日益拉大的主要因素。
即便緩慢增長的經(jīng)濟,以及更智能的機器勞動替代作用削弱了對高技能、高分析能力職業(yè)的需求,這些差距在近十年依然存在。許多大學生直接被擠壓到原本由低技能勞工承擔的職業(yè)層次,而后者則被壓到下一個層次甚至直接被擠出勞動力市場。因此,如果一個勞動者沒有大學文憑,他的工資收入只會進一步下降。
以技能為基礎的科技變革導致各職業(yè)內部以及不同職業(yè)之間的勞動收入日趨不平等,這反過來又加劇了整體的收入不均狀態(tài)。智能機器和全球互聯(lián)同時也以另外兩種方式促進了收入不均:一是擴大特定領域的頂尖人才所面對的全球市場規(guī)模和范圍(所謂勝者通吃理論),二是讓那些知識產(chǎn)權和無形資產(chǎn)的創(chuàng)造和擁有者們獲取超額回報或是壟斷收入。
沒人能說清有多少勞動者可能會丟掉工作,但從目前科技進步的速度來看,很有必要重視這一點。
那么,政策制定者們有何對策?首先,一定要認識到,導致過去十年工作職位增加放緩的原因是疲軟的總需求和經(jīng)濟增長,而非勞動替代率的加速。在這種情況下,貨幣政策應該更加靈活,且應避免進一步的財政緊縮。
其次,必須提升勞動者的教育水平。在可預見的將來,科技對勞動者職位和工資前景的影響將取決于他們的受教育程度。一個職位所要求的學歷越高,就越難以被智能機器所取代。
隨著智能機器變得更為強大且無處不在,它們會對美國經(jīng)濟的一個基本特征提出挑戰(zhàn):大部分人都是通過出售自身勞動賺錢,因此如果一大批勞動年齡的美國人,無論教育水平高低,變成了技術上的閑置人員或不再擁有一份足以維持最基本體面生活水平的工作,我們該怎么辦?
近期的政策對策很明確:把最低工資提升到足以使一個全職工人及其家庭免于貧困的水平,并擴大對無子女勞動者的工資所得稅減免。
而中長期來看,必須考慮更激進的政策,例如引入負所得稅或者基本收入,無論就業(yè)狀況或是市場薪金多寡,都得為人們提供一個有保障的最低生活標準。
(本文由Project Syndicate獨家授權)
勞拉·泰森 前美國總統(tǒng)經(jīng)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哈斯商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