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領(lǐng)袖毛澤東、周恩來都曾多次乘坐空軍專機,但他們的最后一次航行至今鮮有記述。筆者長年在空軍工作,對毛澤東、周恩來生前最后一次航行的專機組成員進行了采訪?,F(xiàn)根據(jù)采訪記錄整理成文,以饗讀者。
清晨,毛澤東專機緊急從武漢起飛
1967年7月,由于江青等人的煽風點火,武漢的兩派群眾組織“百萬雄師”和“工總”之間的派別斗爭愈演愈烈。7月20日,局勢已難以控制,武漢三鎮(zhèn)涌動著全副武裝的軍民,各種口號聲和槍聲不絕于耳。
周恩來得知武漢告急的消息后,擔心少數(shù)壞人有可能利用狂熱的群眾沖擊毛澤東的住地,危及毛澤東的安全。因此,他力勸毛澤東暫時離開武漢。在周恩來及其他人的反復勸說下,毛澤東才同意前往上海,并同意破例坐飛機(1959年后,為確保毛澤東的安全,中央決定,毛澤東出行不再坐飛機)。
具體負責毛澤東安全的楊成武,緊急安排毛澤東的專機。經(jīng)商量,最后確定使用潘景寅駕駛的232號飛機,因為這架飛機有包間,包間里有床,便于毛澤東休息。
1967年7月21日清晨,載著毛澤東的232號專機起飛了。飛機離開地面不久,毛澤東獨自走進駕駛艙,與機組打過招呼后便急切地詢問機長:“到上海需要多長時間呀?”
“一個多小時?!睓C長王進忠回答。
“現(xiàn)在飛多大速度?”
“每小時700多公里?!?/p>
毛澤東點了點頭后,沒再問什么,也沒有看一眼機外的景色,便回到他的包間。顯然,毛澤東是急于了解到達上海的時間。
王進忠很關(guān)心毛澤東的休息,飛機平飛一段時間后,他便輕輕走進客艙,從門縫中看到毛澤東與歷次坐飛機不一樣。之前每次乘機時,毛澤東從不休息,有時找人談工作,有時學英語,更多的時間則看書。而眼前的毛澤東,臉沖著機艙艙壁,半躺在床上。
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飛行,專機安全飛抵上海虹橋機場。毛澤東受到前一天專程從北京趕來的張春橋的迎接。從武漢來到上海,毛澤東的心情好了很多,眉頭舒展了。下飛機后,他高興地對接機人員說:“你們?yōu)槭裁床蛔屛易w機?還是坐飛機好?!?967年7月21日,這是毛澤東的最后一次航行。
雨夜,周恩來帶病從長沙回京
1974年12月22日深夜,北京航空兵某師師長楊扶真接到葉劍英元帥的電話:“明天中午1點,周總理要坐三叉戟飛機去長沙,你挑選一架發(fā)動機好的飛機。”
楊師長根據(jù)葉帥的指示,決定由自己親自帶隊。在下達飛行任務(wù)時,機組成員一聽是執(zhí)行周總理的任務(wù),都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周總理又能坐飛機了,說明總理的病好了。
翌日下午1點多鐘,周恩來的專車徑直開到了飛機旁邊。以往,周總理都是在候機室大樓門口下車,而后在候機室與送別人員作短暫的話別后再登機。這次周總理走出汽車后,沒有與任何人交談便向登機梯走去。坐在駕駛艙里的汪云等人發(fā)現(xiàn),總理步履艱難,需要人攙扶。他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不僅十分憔悴,而且長滿了黑色的斑點。在總理的身后,還跟著一群醫(yī)務(wù)人員,帶著各種急救器材。
248號專機起飛后,空姐馬艷萍見總理重病纏身,以為他會躺在床上休息,便給總理整理好了床鋪。誰知疾病雖然使總理的身體消瘦,但他仍忍著劇痛強打精神,和往常一樣坐在沙發(fā)椅上與隨行人員交談。他將楊師長叫到身邊,了解部隊的情況。他說:“我一年多沒坐你們的飛機了,在醫(yī)院里住了8個多月?!?/p>
楊師長馬上接道:“現(xiàn)在醫(yī)療技術(shù)很先進,總理的病一定能很快治好?!敝芸偫韺顜熼L的良好祝愿沒有說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臨行前,醫(yī)務(wù)人員再次發(fā)現(xiàn)周總理便中潛血,需要馬上進行檢查治療。為此,醫(yī)療組的同志極力反對周總理的長沙之行,可是如果他不親自飛往長沙見毛澤東,向毛澤東匯報四屆人大的準備情況,特別是人事安排,就很難挫敗“四人幫”的“組閣”陰謀,國家政權(quán)就有落入“四人幫”之手的危險。
當天下午3點多,周總理乘坐的248號專機,在長沙安全降落。
4天之后,也就是12月27日晚,周總理結(jié)束了長沙之行,乘飛機返回北京。
經(jīng)過長時間飛行,周總理的專機順利地降落在北京西郊機場。機組人員本以為身患重病的周總理,在時間已經(jīng)很晚的情況下,一定是徑直下飛機離去。但周總理卻用手扶著機艙的墻壁,艱難地向駕駛艙一步步地挪去。他和往常一樣,離機前要到前艙親自看望機組的全體同志,向他們表示感謝。當總理走進駕駛艙時,臉上有了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他站在通道里,稍微緩了口氣后對機組說:“你們飛得很好,很平穩(wěn),我以后還要坐你們駕駛的飛機,謝謝你們!”
周總理和機組握別后,結(jié)束了他生前的最后一次航行。 " (摘自《百年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