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劉備跟隨曹操來到許昌。在其后的兩年里,劉備無所事事,嘗試學(xué)習(xí)了多種手藝。比如他一度想制作樂器,但做出來的東西無論怎么彈撥、吹奏,甚至砸,都讓人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經(jīng)歷;他還拜一個木匠為師,打造過一張八仙桌,但木匠師傅看了后,連學(xué)費都沒收就鐵青著臉走了——到了宋朝,秦檜改造了他的八仙桌,中國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桌子,但發(fā)明權(quán)顯然應(yīng)該屬于劉備。
一天,劉備出門打獵,在大王莊認識了劉姥姥,終于決心以種地來消磨時光。
在劉備的官邸前,有一塊空地,但種點什么好呢?
“種瓜吧。”劉姥姥向他建議,“在我們鄉(xiāng)下,時新的菜蔬里,瓜是最受歡迎的,所謂瓜果梨桃,瓜第一?!?/p>
劉姥姥教了劉備翻地、備壟、間種、施肥等技巧,并為他帶來了瓜種,“你這么一大片地,可以多種一些?!眲⒗牙迅嬖V他,“瓜分兩種,一種是瓜果,比如甜瓜、西瓜,一種是瓜菜,比如冬瓜、南瓜、胡瓜——也就是黃瓜——絲瓜、苦瓜,其實葫蘆也算是瓜,不過不好吃,兵荒馬亂的也賣不上價錢?!?/p>
“我就是想消磨點時間啊,這么多瓜怎么分得清?”
“種瓜最能消磨時間了。不像種土豆,埋進去就不用管了。你決定種什么了嗎?”
“土豆。”劉備艱難地做出了選擇。于是動土灌園,過不了幾個月,居然收獲了。
劉備邀了張飛關(guān)羽,一起來品嘗。吃著,劉備問:“你們知道土豆的好處嗎?”
關(guān)羽道:“能解毒藥,可以生研水服,吐出惡物?!?/p>
張飛道:“煮熟了吃,味道甘美,養(yǎng)腸胃,去咳嗽。”
劉備道:“土豆的用處固然很多,但有一樣是很可貴的。它不像那好看的蘋果、桃子、石榴,把它們的果實懸在枝上;鮮紅嫩綠的顏色,令人一望而發(fā)生羨慕的心。它只把果實埋在地底,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出來,你們偶然看一棵土豆瑟縮地長在地上,不能立刻辨出它到底能不能吃,非得等到你接觸它才知道?!?/p>
關(guān)羽和張飛道:“是的?!?/p>
劉備道:“所以你們要像土豆,因為它是有用的,不是好看、偉大的東西。這是我對你們的希望?!?/p>
他們直談到深夜,吃完了所有土豆才散。
關(guān)羽、張飛走出劉備的屋子,面面相覷道:“老大真是閑得難受,把我們當(dāng)孩子教育了?!?/p>
摘自江蘇文藝出版社《幸好,他們死在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