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跋扈、情緒化……妻子就像一個隨時能爆炸的炸彈,她是性格使然還是另有隱情?
懸而未決的年夜飯
大年三十,胡成旭從一大早就出門了。都因為未婚妻呂月,不到5點就翻來覆去地折騰起來:老公,后備箱里的東西夠嗎?再去批發(fā)點螃蟹給你媽?被她催促著,胡成旭迷迷糊糊地套上衣服,跟呂月一起去了城郊的菜場。
從菜場回來剛好8點,按照呂月的安排,他們先去了呂月父母家,幫呂月的母親貼春聯(lián),約好去婆家吃年夜飯后,再回娘家吃。
重新回到車上時,呂月問:函婷到底來不來?胡成旭含糊地說:不知道,愛來不來唄!呂月急了,追問胡成旭要不要打個電話。胡成旭搖了搖頭,表示不要打了。
年前,胡成旭與前妻為了提高贍養(yǎng)費的問題吵了一架。前妻生氣地發(fā)短信說不會讓孩子再見他一面。所以,胡成旭現(xiàn)在也摸不清前妻的想法。再則,這是呂月第一次摸婆家飯碗,他也不想敗呂月的興。
做男人難,做一個離婚再婚的男人,就更難。偶爾,胡成旭回望離婚這7年的路,挫折、幸福、無奈,真是一步一個坎兒,夠寫一部小說的了。
這幾年日子寬松了,但問題還是接踵而至,前妻不知怎的孩子的一點兒開銷都要來向他討要,呂月剛給孩子配眼鏡拿出2000塊,不出兩個月又要求每年漲3000塊撫養(yǎng)費。
這次,呂月真的炸鍋了。他和呂月每月的工資六七千塊,兩個單親孩子的撫養(yǎng)費各500,住的是呂月父母的房子,開的是呂月父母給買的車,再加上前妻接二連三的索要,倆人的生活也攢不下幾個錢。
但就是這次拒絕,讓胡成旭心里難受了好久。畢竟舐犢情深,大年三十,他格外希望聽到女兒的聲音。問題找不到答案時,他只有勸自己先放一放,讓時間來解決。
出走的未婚妻和關上的門
汽車一路疾馳,奔向胡成旭的家。父親走后,母親和哥哥住在一起,胡家的年夜飯,就擺在了哥哥的住所。
兩人一進門,胡成旭的哥嫂趕忙迎了上來,遞鞋添茶,寒暄了一番。在嫂子的精心操持下,一桌年夜飯很快擺上了桌。
正在大家拿起酒杯、喜氣洋洋地相互祝酒時,胡成旭的電話響了。女兒函婷嬌滴滴的聲音讓整個房間都靜了下來?!鞍?,我要過去?!焙尚竦菚r沉默了下來,他偷偷地望了眼呂月,此時的呂月早已放下了筷子,臉板得平平的,等待著胡成旭的回答。
函婷還不知道呂月的存在。孩子正是學習最關鍵的時候,胡成旭和呂月約好,先不把自己即將再婚的事告訴函婷。萬萬沒想到,函婷能主動給他這個爸爸打電話。
怎么辦?還沒等胡成旭有反應,一旁的母親連忙嚷起來:讓我孫女來過年,你不接,我親自去接。
這話顯然是說給呂月聽的。
思女心切的胡成旭,此時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馬上答應了女兒的請求,放下電話,披衣就去接女兒。這時,呂月也站起身來,冷著臉看著一家老小,說自己吃好了要告辭。哥嫂象征性地讓了讓,可坐在中央的母親卻始終沒有去挽留她。
咣當一聲,胡家的門被呂月狠狠地帶上了。胡成旭的心猛然被震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陪呂月上了車,看著一腔怒火的呂月,沒敢送回娘家,而是送回了自己的住處。他讓呂月在住處等會兒,自己吃了飯再來接她一起回娘家吃飯。
這頓年夜飯,胡成旭什么都沒記住,只記得自己不斷地奔跑。開車去接女兒,草草吃了飯、拿了壓歲錢再把女兒送回去。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住處,呂月已經(jīng)把大半瓶的XO灌進肚子,眼睛也哭腫了,鬧著要分手。
呂月是個任性的人,哭鬧一會兒就沒事了。了解呂月的胡成旭早就摸清了她的路數(shù),任她發(fā)作了一會兒,照樣收起淚眼、裝作啥事沒有的回了娘家。
誰知道那只是個開始。
她真的適合做老婆嗎?
回了娘家,酒杯一端,呂月眉開眼笑的。以為多云轉晴的胡成旭為活躍大家氣氛,飯后拉著呂月的媽媽姐姐打牌。牌桌上,呂月的姐姐呂晴占盡上風,把呂月這個經(jīng)常打牌的人給壓住了。不明就里的家人還都玩笑著,剛受了委屈的呂月又憋屈開了,眼圈一紅,推了一手牌:你們還笑得出來,剛才我差點死了。
這一發(fā)作,猶如地震,呂月的媽媽和姐姐一起把眼睛瞥向胡成旭。好脾氣的胡成旭這時也難免責怪地瞪了呂月一眼??墒且呀?jīng)晚了,呂月已經(jīng)把剛在婆家受的委屈一五一十地學給了家人。
雖然呂月的媽媽和姐姐并沒埋怨他,但那淡淡的語氣也像針一樣扎在胡成旭的心里。尤其是那位與呂月性格完全不同的姐姐,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胡成旭無地自容。她說:小胡,你或者你家人對這樁親事還有猶豫,那就盡早決定吧,我們也別耽誤你。
被噎的胡成旭在心里大罵呂月缺心眼兒,不在家人面前給自己長臉。為顧全大局,他還是忍下了她。
第二天一早,哥哥就打來電話,關切地問:你們回去沒吵架吧!胡成旭趕忙說沒有。電話轉到母親手里,母親也問起這事。他剛想避開話題,母親突然說:小呂在你身邊嗎?當知道呂月在做早餐,母親小心地說:昨天我才知道,小呂這人不如你媳婦懂事哪!你自己的事,掂量著辦!
母親這夾槍帶棒的話,讓胡成旭不爽了半天。新媳婦第一次在家過年就留給家人這么個印象,將來這關系怎么處?可是能怨媽媽嗎?呂月這脾氣再不改改,將來非惹出亂子不可!
這時,他又想起那位深得家人歡欣的前妻。他發(fā)現(xiàn),讓自己一直沒下決心娶呂月的,或許正是她這種炮筒似的性格。雖然他什么也不說,但他內心的比較就沒有停過。這個人,適合做妻子嗎?他有點糊涂了。
餐廳里傳來了呂月清亮的聲音:起床,吃飯嘍!哦,養(yǎng)生粥,從泡米到煮粥,要花上一天的時間,他們的早餐,每天都是這個。
怪不得說男人很現(xiàn)實,就是為了貪戀這一頓早餐的溫暖,他就能低聲下氣,遷就呂月的一切。
胡成旭苦笑著。
每個厲害女人都有一處暗傷
以為現(xiàn)世安好,不想到了初五,事情又來了。
從年夜飯事件后,一直對他非常尊重的呂晴,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尤其是提到自己家人時,呂晴不是馬上躲回臥室,就是一言蔽之。有幾次搞得胡成旭都很下不來臺。
胡成旭心知肚明,呂晴的冷淡,是沖著妹妹吃到的那頓堵心年夜飯去的。呂晴是在為妹妹打抱不平,覺得嫁給自己委屈了妹妹。
他打定主意,不管呂晴怎樣,她是過了年就要回省城的人。他可以不跟她一般見識。
倒是呂月,終于沒耐住,跟姐姐發(fā)火了。
就在初五大家庭的聚會上,呂晴說了些關于嫁給什么樣人才值得的道理,那些話明顯是在敲打呂月。呂月一個沒忍住,摔了筷子、拉起胡成旭就走。還對著胡成旭吼:不走干什么,留在這里讓人家笑話嘛!
一頓飯鬧得不歡而散,呂月在車上掩面而泣,問什么也不說!可看著哭紅了眼睛的呂月,胡成旭仿佛一下子就理解了呂月的壞脾氣。對于這場婚姻,呂月和自己一樣,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和呂月相愛這幾年,自己是借著呂月的力量,一步步從低谷爬上來的。但還沒結婚就得到這么大恩惠,呂月家人的擔心可想而知。
有形無形的,她們給了呂月很大的壓力。還有那以各種名義積極聯(lián)系自己、每個月都要折騰的前妻,呂月不可能感覺不到這番折騰的真正目的。
罪過還在自己身上。自己對前妻態(tài)度的曖昧、對感情的不確定,才是呂月真正煩心的地方。一個有過失敗婚姻的女人,她已經(jīng)傷不起了,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摧毀她的意志。所以,她只能用任性和極端的方式去發(fā)泄壓力。為了不使自己離開,她無法說出自己真實的愿望。
想到這里,一直隱忍不發(fā),甚至對呂月有懷疑和怨怪的胡成旭,心胸一下子放開了。他們是一對苦命鴛鴦,而造成妻子這種脾氣的,正是自己對愛情的不果斷。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還有什么轉身的權利?
是夜,呂月挽著胡成旭的胳膊,裝作輕描淡寫地說:孩子將來要上學,我聽說要去你所在的好學區(qū),戶口必須落戶兩年。不如,咱倆年后就把證領了,把我們的戶口先落上去?
好,一切都聽你的。
黑暗里,胡成旭聽見睡在身旁這個女人,如釋重負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