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波斯的織毯,像中國的絲繡,像中古歐洲大教堂的玻璃花窗,像閃動的火焰,像舒卷的藤蔓,像一次無法再記起的迷離錯綜的夢
吳哥最精美的寺,是東北市郊的女皇宮。
女皇宮原名Banteay Sri,音譯“斑蒂絲蕾”,意指“女人的城堡”,或許這里的紅砂巖雕刻過于美麗,那些裸露上身、手持蓮花、裙擺飄飄、腳鐲輕搖、低眉淺笑的少女,像東方的“蒙娜麗莎”,沐浴在溫暖陽光下,讓寺院散發(fā)著女性的氣息和身影。
但女皇宮之美遠超于此,細致的雕刻讓人流連不忍離去。
臺灣作家蔣勛的《吳哥之美》,形容女皇宮的雕刻,“像波斯的織毯,像中國的絲繡,像中古歐洲大教堂的玻璃花窗,像閃動的火焰,像舒卷的藤蔓,像一次無法再記起的迷離錯綜的夢”。
文字如此優(yōu)美,雕刻更美得窒息:梁柱、山墻、浮雕、圖案、門框、窗花、仙女、神靈、神獸、人物、眾生,都是精心的立體雕琢,背后是源遠流長的印度神話。
故事以印度敦的濕婆(Shiva)為中心,寺院建于公元967年,那是吳哥王朝的盛世。女皇宮面積不大,更不是帝王建筑,而是由婆羅門國師興建,沒想到千年過后,仍讓人看到吳哥之美,不單是氣勢磅礴的吳哥窟,還有著精雕細琢的女皇宮。
歲月悠悠,吳哥王朝經(jīng)歷了占婆的戰(zhàn)爭,國力元氣大傷。13世紀,強大的耶跋摩七世逝世,吳哥王朝開始走向衰落。
當元朝的勢力逼近東南亞,云南邊陲的傣族南移,開始挑戰(zhàn)和侵略吳哥。暹羅的素可泰王朝和大城王朝,將吳哥寺院洗劫一空,掠走了成千上萬的知識分子和工匠,吳哥王朝被迫向金邊遷移。
于是,600年的繁華,荔枝山的基業(yè),千陽河的祝福,吳哥窟的輝煌,女皇宮的精致,都淹沒在歲月的荒煙蔓草中,直到法國探險隊東來,在叢林尋覓傳說的王國,吳哥文明在廢墟中蘇醒,重新展現(xiàn)在人間。
隨探險隊而來的是戰(zhàn)爭,吳哥易名柬埔寨,接著成為法國殖民地,二戰(zhàn)時被日本占領,戰(zhàn)后被越南和老撾戰(zhàn)爭波及,更經(jīng)歷赤柬的恐怖屠殺,讓柬埔寨淪為一個貧窮與苦難的國度。
但吳哥仍在那里,文明并沒有消失,女皇宮是最早“發(fā)現(xiàn)”的寺廟之一,那靜靜存留的美,帶著歷史深深的傷痕,見證吳哥王朝的光輝歲月,像一場沉睡了800年的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