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晚年在接班人問題上著實費了很多腦筋,遴選最合適的人選,是任何英明政治家都需要進行高度思考的問題。曹操的好幾位兒子當中,只有曹丕和曹植最為優(yōu)秀,尤其是曹植在當時的文采名聲更大,同時也得到了曹操的高度贊許。相較而言曹丕在文學方面雖然也是出類拔萃,但是他與曹植比起來還是遜色不少。
史載,曹植自幼極為聰慧,年十余歲便能“辭賦數(shù)十萬言,出言為論,下筆成章”,以至于曹操看了后都感到大為驚嘆懷疑問他,這是你請人寫的吧?馬上跪下來回答說:“言出為論,下筆成章,顧當面試,奈何倩人?”
當時,鄴都銅雀臺新成,曹操帶著兒子們登上樓臺,讓他們分別作賦,只有曹植很快地就寫出了一篇名傳萬世的《銅雀臺賦》。曹操看了十分高興,所以對曹植“特見寵愛”,認為他在諸子當中“最能定大事”。一度將他作為“接班人”加以培養(yǎng)。
然而就是這樣被曹操寵愛于一身的三公子,卻因為在幾次小事件上錯過了曹操最終的決定,然而除了強勁對手曹丕的“御之有術(shù)”他自身的幕僚陣營的屢次失誤都有重大關(guān)系。
楊修作為他最倚重的“師友”也是在一次次的“恃才放曠”的聰明下被曹操誅殺,這對于曹植在情感和現(xiàn)實的支柱上給予了致命的打擊。而曹丕雖然文采不如曹植,但是在他的幕僚老師的關(guān)鍵指導下,最終走到了歷史的聚光燈下。
這期間發(fā)生了一件看似很小,卻很關(guān)鍵的一個事件。
一次,曹操出征,曹植和曹丕并行送別,曹植大顯身手,高聲稱頌曹操的功德,“發(fā)言有章,左右屬目”,曹操聽了非常高興,此時的曹丕顯得極為失落,文采是比不過弟弟了,可是怎么才能奪得父王的歡心呢?這時一個叫吳質(zhì)的師友幕僚獻策道:“王當行,流涕可也。”曹丕頓時恍然大悟,滿臉悲戚,哭拜于地,簡直傷心到了抽搐地步。曹操看了深受感動,認為他最念及父子深情。就連曹操的屬下們也都認為曹丕這樣“深情厚誼”之人,實在是王位的最佳繼承人。
歷史的走向也確實如此,在老師吳質(zhì)的關(guān)鍵“一腳”把曹丕踢到了最為重要的政治地位。相反曹植文采雖高,卻在政治營壘的薄弱與任性下一步步走向悲劇。
無獨有偶,類似這樣的事件,在清代中晚期也發(fā)生了一次。
眾所周知,清代皇室在接班人問題的設計上顯得十分慎重,打破了僵化的嫡長子制度。于是每位王子都可以成為皇帝,作為每位皇阿哥的師傅們也會因為“水漲船高“的利益聯(lián)動問題積極參與謀劃。
道光末年,杜受田入職上書房,皇子受學者奕詝行四,惇王行五,恭王行六,醇王行七。文宗奕詝就是后來繼位的咸豐帝,然而繼位之前,卻一度險象環(huán)生。
四阿哥奕詝雖然居長,且為孝全成皇后所生,大位有歸,自不待言;但文宗的兄弟中,資質(zhì)以皇六子奕訢為最佳,也是最得道光帝喜愛的,因而不斷在考慮是否應該改變初衷,傳位于奕訢。
這種意向見見外露,奕詝十分憂懼。有一年四月,道光帝攜諸皇子行圍打獵,臨出發(fā)前夕,杜受田問太子奕詝說:“四阿哥明天扈從行圍,應有所自見?”
四阿哥回答說:“是的,所以我最近勤練火器?!?/p>
杜受田趕忙說:“四阿哥錯了!只該立馬靜觀,端槍不動?!?/p>
“請問師傅,這有啥道理?”
“自然”……
杜受田秘密教導了一番,四阿哥心領(lǐng)神會,欣然稱謝。及至到了圍場,他如師傅之教,只靜靜看著諸弟爭先恐后地追奔圍獵,他自己講一管火器放在馬鞍上,始終不動。
“你怎么不下手?”道光奇怪地問。
“回阿瑪?shù)脑挘瑫r值初夏,百獸繁育,獐兔懷孕很多,打死了有傷天和。而且兒子也不愿跟弟弟們在這上頭爭一時之短長。”
道光皇帝一聽,認為他有君王風度,立即打消了易儲的念頭,大為夸獎,說他是“仁人之心”,又說他“友愛”。于是在這一念之間的“感動”下,最終將四阿哥推到了皇位之上。
這兩次歷史進程中重大的決定卻在極其細小的環(huán)節(jié)上決定了最終結(jié)果,讀來不能不讓人噓唏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