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書林散發(fā)著別樣書香的毛邊書，逐漸成為真正愛好讀書、藏書的文人雅士，乃至時尚高雅人士品鑒、收藏的新寵，已是不爭的事實。

記得十多年前，我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毛邊書，即刊行于1909年3月的《域外小說集》第一冊，一部在當初的年輪尚不足百年的普通平裝本毛邊書，拍賣價居然已經(jīng)高達近30萬元。即使是在最近二三十年間新出版的知名作家與人文學(xué)者的書話及文史一類的毛邊書，在書界也往往出現(xiàn)一書難求的稀罕現(xiàn)象，甚至網(wǎng)上書店還傳出了“搶購”毛邊書的佳話。足見毛邊書獨特的藝術(shù)魅力與收藏價值，已經(jīng)為越來越多的愛書人、讀書人以及毛邊本的收藏愛好者們所認識和看好。因此，未來的毛邊書印制受到更多的關(guān)注，必將成為讀書界、圖書出版界與毛邊書收藏界的題中應(yīng)有之義。

近年來，毛邊書之所以倍受愛好讀書、藏書的人們的青睞與推崇，幾乎成為他們的專寵，或許主要緣由正是毛邊書的稀罕少見而顯得格外的珍貴吧。在書業(yè)界，毛邊書的售價，尤其是民國新文學(xué)的老版本毛邊書，甚至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名家毛邊書，市場價也是一路飆升。但從更深的層次上解構(gòu)，人們喜愛和鐘情毛邊書，尤其是得到愛書人、藏書者的特別珍視與寶愛，恐怕還是因為毛邊書保持了書籍獨有的那種素面朝天的本真相、天然樣！它們粗獷、樸拙、古雅，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朝氣與幾分野氣，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特殊美感與親和力。何況，倘使按照西方早年毛邊書的裝訂方法，讀者還能對讀過的毛邊書進行再“創(chuàng)造”，給書重新“打扮”一番，賦予它一些獨具魅力的個性化特征，如添上小牛皮的燙金封面等等。中國毛邊書的風格，雖然與歐美等西方及日本的毛邊書稍有差異，但它們有一個共同點：都給讀者留有一種空間，那就是讓讀者虔誠而愉悅地去沐手焚香、清茗一盞、悠哉游哉地邊裁邊讀毛邊書，享受新書初讀的獨特情趣。

誠然，這就是毛邊書之所以能夠如此地吸引愛書人與收藏者的魅力所在。依據(jù)我對中外古今毛邊書的多年觀察研究，大體上合乎標準的主流毛邊書，至少從內(nèi)容到形式，基本上都具備了這樣五個方面的要素：一是圖書內(nèi)容有趣可讀；二是版面疏朗，版式養(yǎng)眼；三是紙張精良，印刷精致；四是拼版準確，折頁齊整；五是鎖線裝訂，開本適宜。從圖書的審美角度來考察，圖籍的毛邊裝幀，具體地說，我以為至少有以下四方面的“美”，是值得我們關(guān)注的，即：版心四周的空廣之美，書籍形態(tài)的自然之美，邊讀邊裁的情趣之美，參與做書的初讀之美。對于毛邊書的這“四美”，我們在這里不妨稍作具體闡述。

第一，是毛邊書版心四周的空廣之美。在魯迅看來，和通常的光邊書比較，毛邊書的版心以外，書邊的空白甚多，“紙之四周，皆極廣博”（魯迅語），有一種空廣之美。周作人的審美觀和魯迅在這一點上，是完全一致的。周作人就曾具體地解釋說：“毛邊可以使書的‘天地頭’稍寬闊，好看一點。不但線裝書要天地頭寬，就是洋裝書也總是四周空廣一點的好看；這最好自然是用大紙印刷，不過未免太費，所以只好利用毛邊使它寬闊一點罷了?！北毙聲衷缒昕械拿厱┤玺斞傅牡谝徊慷唐獎?chuàng)作集《吶喊》及第二部短篇創(chuàng)作集《彷徨》、周作人的散文集《雨天的書》以及蘇雪林的《李義山戀愛事跡考》等，都屬這類版心字距疏朗、四周寬廣養(yǎng)眼的毛邊書。特別是魯迅對于書籍的內(nèi)文版式進行了改革，即在“每篇的第一行之前，留下幾行空白”，并且實行“書籍不切邊”的毛邊裝幀，這樣的書刊裝訂形式與疏朗的版面就愈加美觀悅目，令人愛不釋手了。

其次，是毛邊書書籍形態(tài)的自然之美。當年《域外小說集》第一冊與第二冊在先后印造的時候，魯迅就在第一冊卷首的《略例》中，明確地堅持要把它做成“裝訂均從新式，三面任其本然，不施切削”的毛邊書。二十五年后的1935年7月16日，魯迅在給青年作家蕭軍的信中，毫不掩飾地說：“我喜歡毛邊書，寧可裁，光邊書像沒有頭發(fā)的人——和尚或尼姑?！边@些正是魯迅對于書刊保持裝訂時的那種原生態(tài)的自然之美最完整的表述。中國人向來就有以自然生成的毛發(fā)多為美的審美觀。比如古人造字，“美”字就是以“羊大為美”；又比如“美髯公”，是以胡子多為美。即如當今，女子一頭秀美的披肩長發(fā)總比剪得如同男孩子一般的中性“游泳式”來得更有親和力。魯迅一生愛美，追求美，他終生喜歡留一道別具風采的胡子，即其愛美的表現(xiàn)之一。魯迅倡導(dǎo)的書刊毛邊裝訂，的確給人以一種原始、古拙、粗獷、樸雅的自然美感。

第三，是毛邊書邊讀邊裁的情趣之美。魯迅的喜愛毛邊書，是深入到了骨子里的。在魯迅看來，邊裁邊讀毛邊書是出于“喜歡”，有一種情趣之美。在魯迅和許廣平熱戀時曾經(jīng)發(fā)生過這樣一件有趣的事情：魯迅起先給許廣平寄過了《語絲》周刊的切邊本，不久又特意補寄毛邊本，魯迅1926年11月20日在給許廣平的信中甚至這樣寫道：“《語絲》九七和九八，前回曾經(jīng)寄去過，但那是切光的。所以這回補寄毛邊者兩本。你大概是不管這些的，不過我的脾氣如此，所以仍寄?！边@不是幾乎近于強加于人了嗎！周作人也說：毛邊書“使得自己的書好看些，用小刀裁一下，在愛書的人似乎也還不是一件十分討厭的事。”對于“毛邊黨”來說，雨夕燈窗，坐擁書城，清茗一杯，香煙裊裊，毛邊新書，展卷開鐮，邊裁邊讀，邊讀邊裁，此情此景，又豈是“不十分討厭”所能概括，簡直就是一樁人間最愜意的“賞心樂事”呢！

最后，是裁剖毛邊參與做書的初讀之美。藏書愛好者往往有一種雅尚的潔癖，就是用于收藏的圖書通常是不作為閱讀文本使用的，要閱讀就須再去買一本同樣的書來讀，為的是生怕閱讀時污染或弄臟了準備珍藏的書籍。魯迅一生鐘情于書，集讀書、教書、著書、譯書、編書、校書、印書、買書、藏書于一身，他同樣也正是有此雅尚潔癖的一位藏書家。尤其是魯迅倡導(dǎo)的“三面任其本然，不施切削”的毛邊書，魯迅認為：它們有一種“雖翻閱數(shù)次絕無污染”的獨特好處。沒有裁開過的毛邊書，一冊在手，無論其新舊，只有當你把它一頁一頁地裁開之時，你才成為這本書初次閱讀的第一個讀者，你可以盡享毛邊書獨一無二的在你裁讀之前“無人觸碰、絕無污染”和自己親手把書裁開這一參與做書的初讀之美。毛邊書只有經(jīng)過了“裁”這一“做”的過程，才成其為一部完整的書。被擁戴為當代“毛邊黨黨魁”的龔明德教授就曾說過：“得到一本你喜愛的毛邊書，用鈍刀邊裁邊讀，那種參與‘做書’過程的享受別提多么有味道?！碑斀裰喿x學(xué)專家徐雁教授，就是一位把裁讀“形神兼?zhèn)洹钡膬?yōu)美毛邊書稱之為“毛邊書的初讀之美”的發(fā)明者。的確，裁讀毛邊書的過程就是“參與做書”的過程，而此中所獲得的“初讀之美”的滿足感，是閱讀毛邊書以外的其它任何書籍都無法與之比擬的。

有關(guān)書籍毛邊裝幀的實際功用與審美功能，我在拙著《中國毛邊書史話》（2012年5月內(nèi)蒙古教育出版社初版）的“校后補記”中，曾經(jīng)條分縷析地做過如下具體的表述：

一是新書送知音，先睹為快。毛邊書在成書過程中，省掉了最后一道切邊的工序，不經(jīng)裁切，節(jié)約了時間，可以提前把新書送到師友手上，把對方當知音看，相信會把它裁開來，先睹為快。

二是毛邊弄臟了，切去如新。不少人看書洗手熏香，小心翼翼；但也有人看書漫不經(jīng)心，往往會不小心把書邊弄臟，毛邊書弄臟無礙收藏，把書邊切去，就又如同新書一般潔凈。

三是書邊不局促，好看養(yǎng)眼。要書好看，自然可以用大紙印，但不免浪費。利用毛邊，既不浪費資源，又避免了書邊局促。毛邊書的書邊寬，空白多，美觀大方，令人賞心悅目。

四是毛邊空白多，利于批注。當然多數(shù)讀書人是反對在書中勾勾劃劃，直接在書上做批注的；不過，如果書是自己的，把自己在閱讀過程中瞬間碰撞出來的稍縱即逝的智慧火花，或者產(chǎn)生的聯(lián)想，以至糾正訛誤，提出質(zhì)疑或繼續(xù)深究，一一記錄批注在書邊，有百利而無一害。

五是開鐮裁新書，初讀之美。如前所述，這是著名閱讀學(xué)專家、書香社會的倡導(dǎo)者秋禾的發(fā)明。的確，一本毛邊新書，經(jīng)過你的手一刀刀裁開閱讀，成就了你作為這一本新書第一讀者的自豪感。

六是毛邊如烏發(fā)，自然之美。魯迅比喻常規(guī)的光邊本圖書“像沒有頭發(fā)的人——和尚或尼姑”。光頭多少會給人一種怪異感，總不如滿頭烏發(fā)來得有親和力，有一種自然之美。

七是書邊毛茸茸，樸拙之美。唐弢說“毛邊書樸素自然，像天真未鑿的少年，憨厚中帶些稚氣，……至于參差不齊的毛邊，望去如一堆烏云，青絲覆頂，黑發(fā)滿頭，正巧代表著一個人的美好的青春?！睒銓嵵勺径ν?，正象征著一個人的青春活力，有樸拙之美。

八是毛邊如村姑，野趣之美。成長于山明水秀的鄉(xiāng)間女子，雖然素面朝天，沒有都市女郎的胭脂粉黛、百媚千嬌，卻也秀外慧中，一樣嬌艷美麗、楚楚動人，別有一種野趣之美。

九是顯示為新書，保留毛邊。十九世紀歐洲一些國家出版社及書店的一種習慣，新書出版上市不肯切邊，目的在于表明其為新書。曾紀澤在《出使英法俄國日記》中曾有此記述。

十是裁讀毛邊書，靜心之法。讀書須靜心，浮躁讀不得書。閱讀毛邊書，讀書者需要拿一把裁紙刀，讀一頁裁一頁，邊裁邊讀，這樣可以使讀書者靜下心來，不失為靜心之一法。

十一是邊讀邊裁毛邊書，期待喜悅。毛邊書要一頁頁地裁了讀，下一頁會是什么內(nèi)容，讀者有一個短暫的等待，就像聽說書時的“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一樣，有一種期待的喜悅。

十二是毛邊成藝術(shù)，藏品新寵。圖書不僅是一種知識的載體，印刷裝幀考究的毛邊書，更是不可多得的藝術(shù)品，藝術(shù)的審美價超越了它的閱讀價值，可以成為一種特殊的藝術(shù)品被收藏鑒賞。

中國毛邊書的這“四美”及其十二種“實際功用與審美功能”，大致是從魯迅及現(xiàn)當代“毛邊黨”的中堅們，對于毛邊書不同的表述中概括、提煉出來的。無獨有偶，毛邊書除上述的空廣之美、自然之美、情趣之美、初讀之美之外，還有現(xiàn)代著名的文學(xué)史家、藏書家唐弢提出的“四美”！唐先生認為：毛邊書有“參差的美”、“錯綜的美”、“本色的美”、“拙樸的美”。他是這樣表述的：“我也是毛邊黨黨員之一，購新文藝書籍，常要講究不切邊的，買來后親自用刀一張一張的裁開，覺得別有佳趣，……我之愛毛邊書，只為它美，—— 一種參差的美，錯綜的美。也許這是我的偏見吧：我覺得看蓬頭的藝術(shù)家總比看油頭的小白臉來得舒服。所以所購取的書籍，也以毛邊的居多?！彼?，在唐弢先生一生積聚的11200余種圖書中（不包括1400余種期刊），其中毛邊書就有1133種！毛邊書占了其藏書總量的十分之一還多，這在中國現(xiàn)代藏書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我是一個喜歡收集鑒藏毛邊書的藏書愛好者，但毛邊書的收藏實在不是一件易事。在我的近20000冊私人藏書中，毛邊書的比重竟還不足區(qū)區(qū)的百分之三！盡管十五年來經(jīng)過我對古今中外各種毛邊書有意和無意的搜羅尋覓，尤其是不少的當今“毛邊黨”們，因為知道或了解到我在從事毛邊書文化方面的學(xué)習探討，他們自己或自己的師友出版印制了毛邊書，都會想方設(shè)法地弄來，當面寵賜給我或者寄贈給我，支持和慫恿我的毛邊書研究愛好，使我深深感受到了師友情誼的溫暖。這其中既有“毛邊黨”黨魁級別的前輩畏師，又有諸多當今“毛邊黨”的黨徒新秀，不妨擇要舉出下列曾經(jīng)與我多有交流或曾經(jīng)請益過的若干“毛邊黨”師友的名單，他們是黃裳（1919.8.20-2012.9.5）、辛豐年（1923-2013.3.26）、來新夏（1923-2014.3.31）、蕭金鑒（1940-2012.3.22），丁景唐、姜德明、鐘叔河、王世家、王觀泉、李高信、白化文、陳學(xué)勇、顧農(nóng)、陳子善、譚宗遠、蔡玉洗、吳震宇、王振良、張澤賢、尤世瑋、張建智、李福眠、虎闈、馮傳友、羅文華、黃政一、黃妙軒、張阿泉、揚之水、止庵、李世文、嚴曉星、龔明德、王稼句、韋泱、楊棟、自牧、徐明祥、孫永慶、葉嘉新、徐雁、周立民、董寧文、朱曉劍、阿瀅、于曉明、徐玉福、楊小洲、金小明、王金魁、安武林、袁濱、孫衛(wèi)衛(wèi)、夏春錦、王海峰等等，掛一漏萬，即使這樣有較多渠道獲取毛邊書的機會，我的海星書屋所藏的毛邊書，迄今似也未逾500種大關(guān)，其中所藏民國版毛邊書刊還未過百本，可見毛邊書的稀有難得，國內(nèi)的精裝毛邊書則更是難得一見，尤其是民國的精裝毛邊書，幾乎已成絕響！

從現(xiàn)在的實際情況來看，愛好毛邊書的讀書人已經(jīng)越來越多，不少愛書人在書籍的審美觀念上已經(jīng)皈依了魯迅的“毛邊黨”。的確，魯迅自己就是這么一位執(zhí)著地喜愛毛邊書的前驅(qū)，一生矢志不渝，還風趣地自稱是“毛邊黨”，而且是一位要求自己的著譯一定要堅持“毛邊到底”的人。民國期間，據(jù)我的不完全統(tǒng)計，共出版毛邊書包括毛邊雜志的總量不超過兩千種，目前我們已知的也就在一千五百種左右，還有哪些毛邊書刊尚不清楚，有待有心人去作進一步的發(fā)現(xiàn)與挖掘。

當代的毛邊書，諸如徐雁任南京大學(xué)出版社編輯時特意印制的《雍廬書話》，還有龔明德籌資自印的《新文學(xué)散札》，這兩本毛邊書都采用鎖線裝訂的方法，屬于典型的怒發(fā)沖冠式的毛邊本。書的根部是對齊的，就是書在拼帖裝訂時，是以書的底部為基準，沖齊制作的毛邊本?，F(xiàn)在很多毛邊書，恰恰是顛倒過來的，因為印刷時是由機器抓頁，所以都是將書的頂部沖齊，書根部位卻是毛邊的。說實在話，這實在算不得是地道規(guī)范的中國形式的毛邊書。我的幾本來自著者惠賜、印制得比較好的毛邊本，如劉運峰的繁體字豎排本、版式疏朗悅目的學(xué)術(shù)隨筆集《魯海夜航》，譚宗遠的小巧精致、配有單面彩印精美書影作插圖的書話選集《臥讀偶拾》，薛冰據(jù)其三十年淘書讀書經(jīng)驗而撰寫的知識點密集、含金量豐富的版本學(xué)普及專著《版本雜談》，以及中華書局新版的李世文編趙家璧著《書比人長壽：編輯憶舊集外集》等系列毛邊書，都是近年來所見印制比較精致標準的毛邊書。但這些毛邊書有的也存在一個較大的缺憾，即往往采用的是膠脊裝訂，沒用鎖線。若干年后書脊上的書膠老化皸裂，如果看書時翻得不得法，書頁很可能就會散掉或書脊斷裂。我有一冊1981年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魯迅圖片集》，方形八開本，真沒想到，那時我國印刷行業(yè)就用上了進口膠水，做膠脊本圖書了！遺憾的是書脊里面沒用鎖線，因書膠老化，不過三十年時間，書頁就已完全散開了。所以，我才會在本文開頭時就提出了毛邊書的五要素。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毛邊書的印制不太適宜用輕型紙，這種紙張過于疏松，脆性大，保存的時間也遠不及紙張密度大的雙膠紙及一般白版紙。并且因為輕型紙較為疏松，印出來的書，篇幅不大，卻要比用普通膠版紙印的書要厚出許多，給人以笨拙感，不如膠版紙印的毛邊書來得精致大方、端莊美觀，經(jīng)得起長久保存。

魯迅與周作人自上世紀之初把毛邊書傳入華土一百多年來，中國毛邊書的毛邊形式也在不斷完善發(fā)展。具體的細節(jié)就不贅述了。當今毛邊書的印制呈現(xiàn)百花齊放的趨勢，總的是在朝著精裝、精致、精美和簡約、齊整、規(guī)范的兩個比較極端的方向發(fā)展。

愿您也來一本毛邊書，品味一下獨具魅力的毛邊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