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著名的作家威廉·戈爾丁一生致力于小說的創(chuàng)作,其晚期作品中具有代表意義的便是《航程祭典》,它是三部曲中的首部小說。作品主要從小說角色塔爾伯特的角度來介紹故事情節(jié)、場景和人物角色。塔爾伯特有寫日記的習慣,并采用此途徑向地位高貴的教父講述他看到和聽到的事情,該小說展現了一個小小的船上世界,并將船上各種人物的形象都展現出來。小說的主要內容是講述各種人物故事,甚至包括船長安德森、死亡故事的主人公牧師科利等,但是橫穿三部曲的關鍵角色塔爾伯特具有的身份不能忽視,他在首部作品中擔任的既是牧師的眼睛和讀者的雙目的角色,也是展現作者自己成長歷程和品性的角色。
一、等級思想
《航程祭典》中的人物塔爾伯特自身也關注等級差別,他是一位生活在上層、自命不凡的人,肯定階級權力的存在,因此在他的生活中也注入了等級思想,完全沒有認為自己借助出身高貴的強勢來評價他人是不公平的行為。塔爾伯特自身的地位是依賴上層的階級優(yōu)越感養(yǎng)成的,在他的觀念中,應該受到別人的服務和敬重,因此船上的奴仆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他們應該全心全意為他服務,只要他們有絲毫的怠慢,他就無法忍受,立馬讓仆人知道他的厲害。他時時不忘別人的等級,即使在描述其他船客時也會相應地加上。對船上剛正善良的大副薩默斯,他的稱贊也不過是充滿了嘲笑,認為他是完美地效仿了高階級人的語言和風格。倘若科利死亡沒有刺激到塔爾伯特,倘若沒有看到各種高階層的人們在死亡事件上的種種丑陋行為,那么他不會有所醒悟,不經歷這件事,他可以說就是一個內心存在等級偏見、能依靠有地位的教父獲得官職的人。
根據戈爾丁創(chuàng)作的時間推算,塔爾伯特身上的事情大致出現在19世紀早期。當時的人們已進入了主體享受的時代,內心推崇浪漫主義,逐漸脫離了理性的限制。在這樣受限制的環(huán)境中,塔爾伯特一代的青年人肯定會帶著成見來觀察社會,但也能突破自身的教育方式和身份地位,并結合自己的內心做出裁斷。塔爾伯特的內心被生命的離去深深地刺痛,這也讓他不能根據等級來評判人的不足,也明白所謂的貴族階級,包括自己在內,對這件事負有責任。因此,他看待下等階級的人不再戴有色眼鏡了,認同了善具有多個層面,對大副剛正凜然的風格加以贊賞,對優(yōu)化者固執(zhí)的理論也持有了包容的心理,對科利面臨的境況深表同情,并做出安慰科利妹妹的定奪,害怕讓科利的聲譽再次受到傷害而不能達到合理懲治惡性的目的。在塔爾伯特以前的觀念中,這樣在意別人思想和敬重別人的思想是絕不會出現的,也證實了約翰·格雷的話,在真實的世界中,智慧存在的象征就是在無法協調的目的間選擇讓步的方法。塔爾伯特的腦海中逐漸去除了船客存在的身份、地位,在不同的目的中他尋得了兼容的方法,便是始終貫穿自己的道德觀,接納別人的思想,并等到時機成熟后實現自己的理想,即使不認同別人的觀念,但也要認可他人向善的思想,繼而踏上共同繁榮的道路。小說講述了兩個青年人的成功,其中奧利弗的成功是以丟掉個人愛好為前提的,并堅持為等級服務。當時的社會無法將善與財富進行對等,而奧利弗采用的方式是以長補短,用化學的長處彌補音樂的不足,注定走不出等級劃分的價值機制,面對所受的困惑卻無法走出,僅有服從。出身高貴的塔爾伯特的成功借助的也是自身的強勢地位,但他站在跨越世俗思想的精神高度,知道社會上存在不可一致認同的價值觀,但是人可以帶著自己的觀念去理解別人的觀念,讓判定一切事物的標準不再依靠自己的等級觀念。
二、多重的反諷
想知道一個人內心的想法,聽他訴說自己所經歷的事情和自己的生活中的故事無疑是最快捷的方法。陳述者向我們展示的是人物品性和自我認可的機遇。描述者聲音的特色都會借助敘述視角中人物發(fā)展的故事、故事內容的選取、說話方式等顯示出來,有助于讀者不僅能夠在腦海中創(chuàng)建故事的形態(tài),還能塑造出描述者本身。小說中表現該作用的物件便是科利的書信以及塔爾伯特記錄的日志。但是他們的描述層面存在巨大的差別,繼而改變科利的自身形象。塔爾伯特的內心受到震驚,一改高傲自大的觀念,并對科利逐漸變?yōu)槔斫夂蛻z惜,此時的讀者也覺醒,意識到塔爾伯特的觀念一直在影響著讀者對科利的看法。因此塔爾伯特在科利的書信事件后評判的角度和敘述的視角不再輕狂與自負。此時的他好像成熟了,呈現出一種超越年齡的能力,并摻雜著一絲憂傷,但更展現出穩(wěn)重與成熟并帶有哲理化的思考方式,最大限度地重疊了描述的視角和聲音,展現的語氣也沒有當日的調侃。塔爾伯特不僅經受了從鄙視的態(tài)度到同情的過程,也經歷了從人世敷衍的敘述到嚴肅的表達,從狂妄自大到勇于擔當等,都表現出塔爾伯特由先前冷漠的理想主義者轉變?yōu)橐粋€現實生活的鑒定者,不僅自愿降低自己的身份,還愿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支持正義。塔爾伯特用好心的話語來安慰科利的妹妹,以安撫她受傷的心靈。打破陳舊的等級思想和內心具有關心他人的責任感,奠定了他與大副薩默斯變成朋友的基礎,并可以陪伴著他在擁有的殖民地使用權力,將自己造就成一個有利于國家和人們的政治分子。塔爾伯特時至當時才真正展現出自我,而當時諷刺他的描述者,通過日記以他的眼睛諷刺船上的其他人以及對船上各種人物的行為和話語進行莊重或風趣的敘述等,顯然呈現出一個多重的諷刺,讓讀者不僅能獲得描述者語氣中存在的調侃,還能知道塔爾伯特站在描述人的角度具有的態(tài)度和行為,在多重諷刺中領悟塔爾伯特自身觀察到的他人點評和自身生活的經歷。
三、自身具有推翻的倫理
科利死后,上面便開始對死因進行調查。讀者受到小說中船長應付官方調查的調侃語句,逐漸增加了對水手間的專業(yè)術語的了解,通過塔爾伯特讀者知道直接引發(fā)科利死亡的根源是酒醉狀態(tài)的他與崇拜他的水手間出現了同性的動作??梢詮目评麑懙男偶型茢喑?,一個身材健碩的水手深受他的喜愛??评慨斂匆娺@個人便聯想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結婚人物。內心沖動的他意識到心臟加速的跳動,看到激情燃燒的火焰。對男性的喜愛并沒有讓科利意識到自己存在的性取向,然而與妹妹的信件中,他曾說過想要娶一位膚色白凈、內心友善的女人。對自身的認識不深本沒有什么,但是理智的防線一旦打破就會鬧出無法想象的禍事??评麅刃膶δ腥说南矏劭梢宰屪x者明白,沒有任何友情的他們,為什么對主人公會出現莫名的好感,完全是出于對喜歡人的憧憬。擁有這樣遐想的科利便鼓起勇氣進入塔爾伯特的房間,將他看成是救苦救難神的化身,忍不住吻上他的手。讀者無法理解他傳達的情感,因為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科利怎會具有這樣的行為,由此也可以得知,推動他做出這種行為的動力正是性取向。當時的社會已受到啟蒙思想的影響,宗教的地位不再具有絕對的優(yōu)勢,在神的身上科利得不到任何的安慰,就連船上其他乘客也展現出現實主義思想以及對神的厭惡。船只是一個微型的世界,船長不喜歡牧師,導致其他船員也受到他的直接熏陶,以至于無所顧忌地開科利的玩笑。而科利被毫不在意的紳士們推進了悲慘的生活中,然而科利則認為,人的名譽只能被自己的行為破壞,而不受到他人行為的影響,因此對自己悲慘的命運要負上全責??评诿鎸埲痰恼勰ズ屠溲巯鄬蟛]有失落,因此他在自己的內心給自己塑造一個牧師的角色。如果將科利看做是一個忠實于上帝的牧師,倒不如說是以牧師身份來限制自己的凡人。不管是在炎熱的夏日,還是在主持場合中,他都要穿戴自己敬重的服飾。對服飾的依賴性隨著一次次的受辱而增加,他更是跑到船艙底下尋找相關的長袍和禮帽,并希望自己的裝束更加莊重。
科利衣著不堪,匆匆跑出船艙外好心拉架卻遭到屈辱、污蔑,然而他的下意識行為卻是打扮成牧師的樣子,在烈日炎炎的夏天體會那上衣領口壓著喉嚨的感覺以換得一絲心理安慰。科利將這些錯誤都扛到自己身上,他覺得沒有了和牧師一樣的發(fā)型和領結,他跟一個街邊乞丐毫無差別,同時誓言從今往后將梳洗打扮、衣著整潔后再走出艙室,由此看出他并沒有真正理解旁人為何污蔑、輕視他。當船員把他從室內拽出并丟到臭氣滿天的污水中后,船上的大幅薩姆茲之前好心警示其別去跟那些船員們理論,往后找個合適的時間再講,然而科利沒有理睬,“我將穿上哪象征尊嚴的牧師服,如果船員們看到牧師服,就會尊重它,而我也會得到尊重”。此時的科利不曾想到在如此炎熱的夏日穿上牧師服將會是如此的無厘頭,更不曾想到當他喝醉后,牧師服會被船員們當做笑料,在科利身上只是一件肥大的破水手服。在大庭廣眾下,科利邊唱鄉(xiāng)曲邊舞蹈,扭捏的樣子著實讓人狂笑不已,塔爾伯特將其稱為小丑。此時的科利淪落到只能靠衣著服飾換得自我的地步,而自我感覺優(yōu)越其他移民正是科利樹立信心的另一個方面。身為牧師,內心應該充滿憐憫,但是他沒有意識到便認定自己的特殊,并持有禁止下等人喝酒的想法。在船上的小世界中,并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性取向的問題,當然下船后他的丑事更不會被人知曉。倘若他能客觀地正視自己具有的社會地位和身份,坦然地面對自身,或許能在社會中找到其他出路??上У氖牵评麑ψ晕业恼J識是創(chuàng)建在虛幻上,在他的眼中,服飾決定著身份,因此對下等人持有輕視的態(tài)度,他自認為根基穩(wěn)固的思想在真實的自我涌現后徹底瓦解。他持有的自我價值存在的理論基礎也被他性取向的現象打破,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氣,因此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戈爾丁持有的觀點完全不同于悲觀色彩的消極和不作為思想,而是明顯地感覺到自身存在的世界正是悲劇時期,但是這樣的社會他依然堅守自己的使命,在創(chuàng)作的《航程祭典》和其他相關的小說中展現他的思想,表現出一位與世抗爭的作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