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它亙古不變地向前,可當(dāng)我用一瞬的時光回憶起那好幾年的過往時,才發(fā)現(xiàn),荒草已經(jīng)齊腰。
已經(jīng)記不太清初二的時候是怎么和C熟識的,只想起一整個初一我們都交流甚少。
對于我把文字當(dāng)成夢想這件事,有些人會說一聲“加油”,也有人認(rèn)為這就是在做夢,而C是所有人里最特殊的那一個,有時我甚至覺得她對我夢想的重視,超過了我自己。
走在路上的時候,她會很用力地?fù)ё∥?,然后湊在我耳邊說:“莫小揚以后肯定會是一個很厲害的作家,到時候你辦簽售會,我就陪在你的身邊。”話語里帶著一種篤定,三言兩語卻為我勾勒出一個無比明亮的未來。
即使那時候我連一篇文章都沒有發(fā)表過,寫的東西連??驳遣簧希伤龥]有一絲猶豫地相信著我,潛移默化地給我莫大的動力。
C的聲音不算很動聽,可是很有穿透力,像是緩緩拉動的小提琴,婉轉(zhuǎn)悠揚,鉆到人的心底。她喜歡唱歌,夢想當(dāng)一個歌手,又或者恰恰是因為她的夢想,所以她的聲音更動人了。
她經(jīng)常唱歌給我聽,在我難過的時候。剛和W分開的那會兒,我哭得昏天黑地,她陪我靠在宿舍外面的墻上,走廊里的燈昏昏沉沉,有點寒酸,只有她在一旁,唱著“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帶給我光。
后來我死性不改地對W念念不忘,他喜歡的歌我亦聽得瘋狂。告訴C丁浩然的《瞳》有多好聽,回校之后她就在我耳邊唱著:“黑暗之中,我看見你的瞳,孩子般純真的臉無邪的笑容。”她在我身邊,笑得同歌里唱的一樣。
去KTV的時候,她陪我唱《外灘十八號》,前奏響起的瞬間她就知道這首歌是我的,然后拿起麥,沖我會心一笑。她了解我,知道這是W第一次為我唱的歌。她不會說太多,只會陪著我,可這已經(jīng)足夠了。
她會在母校蔥郁的香樟樹下陪我談天說地;會在KFC里看我玩鬧般地要一杯可樂,只為吃冰;會拍著我的肩為我打氣;會一下子送我四份禮物,說那是圣誕節(jié)、新年、我生日和情人節(jié)加起來的禮物……
回憶的時候才明白,她對我有多好。
我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和她走遠(yuǎn)的,明明畢業(yè)前還是好好的。在得知中考成績后,是她在安慰我,在我和爸媽鬧別扭的時候也是她在開導(dǎo)我。
可像是臺風(fēng)過境,一覺醒來,天地都變了。
發(fā)現(xiàn)自己被她刪掉的那一瞬,我覺得莫名其妙,憋著氣想:刪了就刪了,真搞笑。
然后好幾個月過去,當(dāng)我拿到第一本有我稿子的雜志時,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過往的時光,想起她說的“莫小揚你一定行的”。猶豫再猶豫,我終于翻出通訊錄里那個一直沒能刪掉的號碼,簡單地寒暄過后,我問:“你那時候為什么要刪我。”
而她的回答,即使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不能大度地說一句,那沒什么。她說,“想刪就刪了?!?/p>
那一句“陳小雨我過稿了”,終究是沒能說出來。
現(xiàn)在,我的確很好。有了新的朋友,還在寫稿,很幸運地過稿,開心地度過每一天。一個多月前,我也看到一條被以前同學(xué)瘋轉(zhuǎn)的說說——她架子鼓的考級過了。
我們都沒在彼此身邊了,可我們都還懷揣著當(dāng)年的夢走在前進的路上。
我好像也不是特別難過,只是回憶的時候,仍會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