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南民族地區(qū)嫁娶儀式語言之文化心理探源
2014-04-09 05:10:56唐友軍
懷化學院學報 2014年2期
唐友軍
（青島濱海學院 文理基礎學院，山東 青島 266555）
湘西南地區(qū)生活著侗、苗、瑤、漢等十幾個民族，幾千年以來各民族之間和諧共處，在生活的實踐中既創(chuàng)造了豐厚的物質(zhì)財富，也為后世留下了極其珍貴的精神財富，其中豐富多彩的各種儀式為之增色不少，具有獨特的民族文化意蘊。本文以當?shù)氐募奕x式為例，通過分析作為其文化載體的儀式語言，揭示其多樣化的文化心理及狀態(tài)，并探究其形成環(huán)境和背景。
一、湘西南民族地區(qū)嫁娶儀式語言概述
湘西南民族地區(qū)有關嫁娶的儀式因民族而異，但過程類似，儀式語言所包含的內(nèi)容大致相似。儀式程序主要涉及嫁與娶兩方面，男方與女方都要在同一天操辦喜事。在新娘子出嫁的前一天，男方會將提前準備好的彩禮送至女方家，當送禮一行人來到女方家門口時，女方家會把大門關上，開始迎親的第一個儀式，我們稱之為欄門禮。在這個儀式環(huán)節(jié)中，送禮隊伍往往會有一個領頭的人（我們稱之為關親人）出面協(xié)調(diào)，俗稱 “說好話”，在和女方準備的欄門四杯酒之前，關親人會對大門里的女方儀式主持人說，“日吉時良，天地開張；黃道吉日，大吉大昌。一莫急來二莫忙，肩挑彩禮到貴鄉(xiāng)；初步來到貴境地，高親門前鬧洋洋。來到門前無別事，二國結(jié)彩配鴛鴦；賤腳來到貴門口，四杯美酒擺四方。一杯酒來斟上先，我今拿起來敬天；天神領了這杯酒，同偕到老萬萬年。二杯酒來斟得急，我今拿起來敬地；地神領了這杯酒，夫妻恩愛從今起。三杯酒來甜又甜，我今拿起來敬祖先；祖先領了這杯酒，夫妻好合不老仙；四杯酒來黃又黃，今日龍鳳配成雙；鴛鴦成對龍鳳成雙，雙生貴子狀元郎?！盵1]喝完欄門酒，繼續(xù)完成相應的對話后，送禮迎親隊伍才能進入女方之家。
男方送禮物到女方，禮物包括豬肉、酒、衣服以及其它禮物，女方會選定兩名子女滿堂的婦女來揭開禮盒，我們稱之為開盒禮，開盒之人同樣也要邊開盒邊說儀式語言，“日吉時良，天地開張；黃道吉日，大吉大昌。一開盒天長地久，二開盒地久天長；三開盒同偕到老，四開盒百世其昌；五開盒五男二女，六開盒代代榮昌；七開盒滿堂吉慶，八開盒金玉滿堂；九開盒吉星高照，十開盒喜氣洋洋?！?/p>
送禮隊伍將彩禮送至女方家后，第二天還要護送新娘以及娘家人以及女方嫁妝來到男方家，在進入男方家門之前，男方會派本族德高望重的長輩或老人組織入門儀式，在灑酒、燒紙錢、敬天地之后，儀式主持人會在新娘子面前當場宰殺一只公雞，并將雞血灑在地上，同時，念著儀式語言，“聞聽炮火響連天，今日新人到此間，吩咐在此停一刻，八仙桌子列門前，出則娣、入則孝，首先王者到，手提一只雞，頭大尾又低，頭戴鳳冠，身穿五色毛衣，日到昆侖山上叫、夜在人間家中啼，此雞此雞、此雞不是非凡雞，乃是王母娘娘一只報曉雞，王母娘娘賜與師傅，師傅賜予弟子，弟子拿來燕煞雞，天煞歸天地煞歸地，年煞、月煞、日煞、時煞，雞血落地，百無禁忌，大吉大利?！比腴T儀式結(jié)束，新娘子方可進入男方家門。
女方隊伍進入男方家之后，直接送入洞房，但在進入洞房門前，同樣還要有個儀式，需要婚禮儀式主持人繼續(xù)講好話，“日吉時良，天地開張；黃道吉日，大吉大昌。天長地久，地久天長，寶馬催來滿屋光，新人新事推新樁，紫引動朝陽鳳，恭請新人入洞房。良夜雙雙歡喜笑，詩歌舞文遍三章，夫妻好合成雙對，來年定育狀元郎。”
新娘子進入洞房后，根據(jù)男方會挑定的良辰吉時舉行拜堂成親儀式（有的地方是在進入洞房之前舉行），儀式主持照例根據(jù)需求，說出該儀式的語言，“日吉時良，天地開張；黃道吉日，大吉大昌。左邊紅梅初開放，右邊丹桂定飄香，仙風吹來花一朵，風飄桂子進新房，鷹龍踩鳳成雙對，紫鵬現(xiàn)光配鴛鴦，今日良辰與吉時，乾坤配合百年長，寶馬催來滿屋光，新人新事推新樁，雙手推動朝陽鳳，恭喜新人出洞房，請到堂中來交拜，客親六眷喜洋洋，滿堂喜慶多秀色，彩鳳和鳴配鴛鴦。一拜天長地久，二拜地久天長，天地日月都拜過，轉(zhuǎn)身又來拜家先，一拜祖先人丁旺，二拜祖先家又興，三拜祖先皆吉慶，轉(zhuǎn)身又來拜六親，親戚六眷都受禮，來往嘉賓喜盈盈，恭喜賀喜，夫妻恩愛從今起，雙生貴子跳龍門?！?/p>
夫妻交拜之后，婚禮告一段落。在湘西南民族地區(qū)，一日三餐當中，當屬晚餐最重要，因此，男方大喜當日晚餐開席前，婚禮主持人依然要先主持開席儀式，鞭炮過后，且見主持人來到堂屋中，手端酒杯，環(huán)顧四周，邊轉(zhuǎn)身邊走到貴賓席（新郎的舅舅以及嫡系長輩就坐席）開口道，“初開天地治乾坤，先治乾坤后治人；當初乾坤治得好，官家秀女要嫁人。治得一男配一女，一男一女成夫妻；男大二十要收親，女大十八要嫁人。有姑尋姑，無姑尋個介紹人。請得介紹人，取得紅庚到郎門。今天上親開了恩個，乾坤配合鸞鳳和鳴。二姓結(jié)彩成了親，難為你高郎大舅，親戚六眷送親登門，又有貴親及左親右鄰，承蒙諸親贈厚禮，愧無美酒宴嘉賓。在你貴府殺豬羊，珍珠美味辦得好；來到我山角之中，酒不成酒菜不成菜；有好客來無好主，一杯薄酒待上親。”
吃過晚餐，鄰近親朋好友基本上已經(jīng)回到自己家中，剩下的都是住得比較遠的親戚以及同村寨的左鄰又舍，作為新郎的舅舅，需要前往廚房為辛苦了一整天的廚師們慰問以示答謝，照例鞭炮聲之后，郎舅致答謝詞，“一對鴛鴦落池塘，頭上斑大尾巴長，鴛鴦成雙龍鳳成對，男女好合在凡間。鴛鴦到時前香子，角麻堆成一片山。初腳來到貴府上，鬧得府上人不安；吵鬧主家費了力，老老少少都作忙。請得廚官廚房坐，兩手拿刀殺豬羊；大刀磨得鋒鋒利，細刀磨得兩面光。大刀切肉方頭樣，細刀切肉柳絲長；白天切肉來過早，晚上切肉來宵夜。衣裳變得油雜子，臉上熏得臘肉黃，珍珠美味來辦成，燒水熱腳苦廚房。沒有什么來謝你，來個小禮謝廚房；大大小小是個禮，買塊肥皂洗衣裳；天長地久，地久天長。”
婚禮儀式的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當屬鬧新房，晚餐完畢，一切工作基本上已經(jīng)結(jié)束，婚禮主持人在新郎新娘的新房前先放完一掛鞭炮，然后朗聲道，“日吉時良，天地開張，黃道吉日，大吉大昌。一進門開喜氣多，客親六眷笑哈哈，今夜夫妻成雙對，早生貴子早登科，二進門來喜洋洋，貴親戚友滿堂堂，今夜夫妻成雙對，早生貴子狀元郎，三進門來到洞房，洞房里內(nèi)放毫光，左邊擺起箱籠柜，右邊擺起象牙床，象牙床上放金被，金被里內(nèi)繡鴛鴦，今日鴛鴦同共枕，來年生下狀元郎?！眱x式過后，婚禮儀式達到高潮，客人開始鬧洞房。
二、湘西南民族地區(qū)嫁娶儀式語言之文化心理及狀態(tài)
上述嫁娶儀式語言是通過民間藝人或長者口耳相傳的，其文字部分是經(jīng)過深入民間調(diào)查收集整理而獲得的，其表述的文字不一定與儀式中的語言完全一致，但文中的主旨和含義還是比較貼切和真實的。語言是文化的載體，嫁娶儀式的語言體現(xiàn)了當?shù)鬲毺氐拿褡寤樗孜幕?，是當?shù)馗髅褡鍎趧雍蛯嵺`的智慧結(jié)晶。同樣，言為心聲，這些近似于詩歌、詞曲、俗語、格言的儀式語言同樣體現(xiàn)了當?shù)馗髅褡宓亩鄻游幕睦?。文化心理，是特定時期人類文化作用于人的生理機能的產(chǎn)物。人類文化心理的發(fā)展階段主要有幻象文化心理、意象文化心理、類象文化和道象文化心理等四個階段[2]。
（一）湘西南民族地區(qū)嫁娶儀式語言體現(xiàn)了當?shù)孛褡宓幕孟笪幕睦?/h3>
在當?shù)丶奕x式語言當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天神、地神、年煞、月煞、日煞、時煞、龍、鳳、鴛鴦等字眼，這些都是被賦予生命和至高無上權力的神靈，反復出現(xiàn)在各種儀式和祭祀活動中，體現(xiàn)了幻象文化心理的 “泛靈論”原則。根據(jù)幻象文化心理的 “萬物有靈”這個原則，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有生命、有情感，有七情六欲，體現(xiàn)了擬人格的特點。即使是用于祭祀的公雞，也不再僅僅是家禽本身的含義，而是被賦予了神圣甚至神秘的色彩，有著特殊的生命力和身份。在當?shù)馗髅褡逑让裥闹?，日月星辰，天地宇宙，家禽生靈一概各有神明，皆有人形和人性，皆可與人相知相通，皆可擬人化象征化。細細品讀嫁娶儀式語言，比喻、借代、擬人、夸張等修辭手法俯拾皆是，從另一個側(cè)面也體現(xiàn)了當?shù)馗髅褡宓幕孟笪幕睦?。同時，在嫁娶儀式語言中，我們也不難發(fā)現(xiàn)一些流行甚廣廣為人知的神話，比如說語言中體現(xiàn)出來的乾坤治理、開天辟地、王母娘娘、鯉魚跳龍門等。神話是一種文學形式，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其特點是幻想和豐富的想象，具有直觀、多變的特點，缺乏理性和邏輯分析，這也是幻象文化心理的一種體現(xiàn)。
（二）湘西南民族地區(qū)嫁娶儀式語言體現(xiàn)了當?shù)孛褡宓囊庀笪幕睦?/h3>
意象文化心理形成于奴隸制時期，以客體對象的濃厚感情色彩和主體模糊理性作用為功能特征[3]。在上述提到的儀式語言當中，祭拜祖先的儀式反復出現(xiàn)，在祝福語中，狀元郎的出現(xiàn)頻率也很高。在某種層面上來說，祖先和狀元郎與前面幻象文化心理體現(xiàn)出的眾神不一樣，后者是人獸同體的神，而前者則具有神的力量和較高的地位，但已經(jīng)是人，是神圣化的人，具有人神同體的特征，與幻象文化心理階段相比，是進步的體現(xiàn)。在漫長的各民族發(fā)展歷史中，自己的祖宗、祖先、圣王賢相大臣、英雄人物等皆能神化，成為各民族心理深層的原型意象，在意象文化心理中，是后世子孫效仿和學習的楷模。另外，在儀式語言中，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歷史的痕跡：“鴛鴦成對龍鳳成雙，雙生貴子狀元郎”，“出則娣、入則孝，首先王者到”，“良夜雙雙歡喜笑，詩歌舞文遍三章，夫妻好合成雙對，來年定育狀元郎”，“初開天地治乾坤，先治乾坤后治人；當初乾坤治得好，官家秀女要嫁人”，“男大二十要收親，女大十八要嫁人。有姑尋姑，無姑尋個介紹人。請得介紹人，取得紅庚到郎門”，“今夜夫妻成雙對，早生貴子早登科”，這些儀式語言一方面體現(xiàn)了兩千多年封建思想對當今各民族的影響，很多觀念和意念已根深蒂固，形成一種思維習慣和定勢；另一方面，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社會主義社會，生活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很多儀式語言并未能與時俱進，體現(xiàn)了思想上的保守和封閉，這也正是現(xiàn)代人類社會意象型人格的心理特征和表現(xiàn)。
嫁娶儀式涉及新郎和新娘兩方人員的人情往來，體現(xiàn)了雙方的交際關系，嫁娶儀式在姻親之間或者兩個群體之間起到了加強了解溝通和初步認同的社會功能。這種特定的儀式和儀式語言也反映了兩個群體之間的特定心理狀態(tài)：嫁娶儀式語言處處體現(xiàn)了黃道吉日的選擇和重視以及吉慶祥和的祝福，處處洋溢著和諧、安樂、喜慶的氛圍，集中體現(xiàn)了雙方群體趨吉的心理。平安、健康、吉祥、喜慶是任何人都具有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這在嫁娶儀式語言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在婚禮相關的儀式語言中，祭祀是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敬天地眾神以及祖先是祭祀的重要內(nèi)容，目的在于祈求眾神的保佑，在特殊的日子里以及特定的場合下，也體現(xiàn)了群體避禍的心理，在當?shù)乩习傩招闹?，祭祀往往能夠起到消災避禍的作用，反映了一種特殊的心理狀態(tài)；從嫁娶儀式語言語氣來看，處處體現(xiàn)了婚禮主辦方的謙虛、謹慎，生怕招待不好客人，因此無論是在招待的細節(jié)上，還是言辭上，盡顯禮貌謙恭，想盡一切辦法做到盡善盡美，體現(xiàn)了主人的好客心理，同時，婚禮儀式的隆重也顯示了男方對女方的尊敬，畢竟是利益的重新分配，如果招待不周，會讓女方家人及親戚有想法，從而也體現(xiàn)了兩個群體之間的一種競爭心理和對等交換的心理。
三、湘西南民族地區(qū)嫁娶儀式語言之文化心理狀態(tài)探源
湘西南民族地區(qū)婚禮儀式語言所反映出來的特定幻象文化心理、意象文化心理以及對等交換、競爭、趨吉避禍等心理狀態(tài)是當?shù)馗髅褡逶诼L歷史時期生活實踐的心理積淀，有其特殊和特定的形成原因和背景。
（一）當?shù)馗髅褡逦幕睦頎顟B(tài)的形成與特殊的生存居住環(huán)境以及經(jīng)濟條件密切相關
湘西南地區(qū)地處湘、桂、黔三省交界的偏遠地帶，四面環(huán)山：東有雪峰山，西有云貴高原苗嶺支脈，北有武陵山、佛頂山，南有十萬大山和越城嶺，中有雷公山。交通閉塞，遠離城市，經(jīng)濟條件欠發(fā)達，長期以來，形成了以農(nóng)耕經(jīng)濟為主體和特征的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這種特殊的生活環(huán)境和經(jīng)濟條件對當?shù)馗髅褡宓男睦碓斐闪酥苯拥挠绊懀阂环矫?，養(yǎng)成了 “重農(nóng)抑商”的心態(tài)，而另一方面，追求和諧、安逸、幸福的生活依然是主流思想，依然想通過自己的勞動改變命運，改善生活條件，這種矛盾的現(xiàn)象及心理促成了當?shù)囟鄻踊睦頎顟B(tài)的形成：富于幻想?yún)s又缺乏冒險的實際行為；有追求，渴望改變，但思想上依然保守。如同人們的身體和心理相互影響一樣，環(huán)境與人的行為也是一種互動的關系[4]。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也決定了人們的心理狀態(tài)。
（二）傳統(tǒng) “和諧”觀念深入人心
在湘西南地區(qū)，和諧文化是當?shù)貍鹘y(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一種思維方式，也是一種行為方式，更是人們追求的一種境界[5]。在湘西南民族地區(qū)，互幫互助已經(jīng)成為一種習慣，無論是哪個村寨有紅白喜事，同村寨的相鄰都前往幫忙，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處處體現(xiàn)了和諧的氛圍；一旦同村寨的鄉(xiāng)鄰之間產(chǎn)生了矛盾，村中老人或者村寨干部都會前往協(xié)調(diào)，共同創(chuàng)造和諧的生活環(huán)境；和諧還體現(xiàn)在當?shù)氐木幼…h(huán)境上，當?shù)鼐用駥で笞匀缓妥∷暮椭C統(tǒng)一，往往會將房子建在山腳或者半山腰上，而且很少單門單戶居住，一般都是聚族而居，不會刻意去破壞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體現(xiàn)了當?shù)馗髅褡鍒F結(jié)協(xié)作的意識和尋求和諧的美好愿望。因此，在當?shù)鼗槎Y儀式語言當中，吉祥、喜慶、禮貌、謙虛恭敬、祝福是基調(diào)，是和諧的基礎。
（三）特定和多樣化的文化心理及狀態(tài)是當?shù)馗髅褡逍叛?、圖騰崇拜、祖先崇拜的生動體現(xiàn)
每個民族都有自己區(qū)別于其他民族的心理素質(zhì)，這種心理素質(zhì)較集中體現(xiàn)在圖騰和崇拜上[6]。在湘西南各民族地區(qū)，道教影響頗深，民間凡遇瘟疫、洪澇災害、蝗災等，必請道士設壇請神做法。佛教、基督教、三元教在當?shù)匾灿幸慌疟?。崇拜天命，以?“萬般皆由命，半點不由人”[7]。當?shù)孛耖g敬奉神明，認為神明無處不在，主要的神有天神、地神、土地神、水神等等。同時，當?shù)孛耖g崇拜祖先，視本家祖先亡靈具有超自然力。每個氏族、家庭都對祖先虔誠的崇拜和敬仰，幾乎在家家戶戶的堂屋里，都設立了敬奉祖先的神龕，農(nóng)歷初一、十五以及特殊的節(jié)日都要燒香、燒紙以示虔誠。此外，民間崇拜日月星辰，皆視之為神，將其看作圖騰，加以崇拜。在婚禮儀式語言中仿佛出現(xiàn)的龍鳳鴛鴦也曾是當?shù)馗髅褡宓膱D騰象征。對于特定宗教的信仰以及對祖先和圖騰的崇拜一直影響著當?shù)馗髅褡宓纳?，促成了一定心理的形成和發(fā)展。
（四）尊老尚古的觀念持續(xù)影響著當?shù)馗髅褡宓男睦?/h3>
湘西南地區(qū)侗、苗、漢、瑤等民族都有著尊敬老人的傳統(tǒng)美德和習俗，因為老人是傳統(tǒng)文化的執(zhí)行者和負載者。在婚禮等重大活動中，往往是有老人充當祭祀的主持人；在婚禮儀式上，老人和長輩通常在堂屋離神龕最近的一張八仙桌就坐吃飯，以示其較高的地位。而婚禮的儀式語言風格特征也顯示了對老人和長輩的尊敬，在一定程度上來看，老人象征著祖先，具有極其高貴的地位。與此同時，婚禮儀式以及儀式語言也體現(xiàn)了當?shù)馗髅褡宄缟泄胖频奶攸c，不僅婚禮儀式遵循世襲的程序，而且其儀式語言內(nèi)容也很少有改變，保持了原貌，體現(xiàn)了原汁原味的特點。這種觀念有利于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和發(fā)揚，但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著人們的心理，保守，安于現(xiàn)狀，缺乏創(chuàng)造和創(chuàng)新精神。
作為湘西南民族地區(qū)眾多儀式語言的代表，婚禮儀式語言民族特色鮮明，文化底蘊深厚，是了解當?shù)馗髅褡鍤v史、生活、心理的一面鏡子，從中我們可以窺探出當?shù)馗髅褡逄囟ㄐ睦硇纬傻脑蚝捅尘?，基于此，我們可以采取有針對性的措施，進一步優(yōu)化民族心理結(jié)構(gòu)，豐富儀式語言，與時俱進，共同促進和諧社會以及新農(nóng)村的構(gòu)建。
[1]通道縣民間文學 “三集成”編委會.中國民間歌謠諺語集成湖南卷[Z].內(nèi)部資料，1990：83.
[2]廖開順，石佳能.侗族遠古神話傳說的美學基因[J].中央民族大學學報，1996，（1）：56－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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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申荷永.心理環(huán)境與環(huán)境心理分析[J].學術研究，2005，（11）：5－8.
[5]粟丹.少數(shù)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心理探析[J].民族論壇，2010，（9）：38－39.
[6]石佳能.侗族神話的民族特色與藝術內(nèi)涵論析[J].民族論壇，1991，（2）：78－81.
[7]趙小鵬，楊文基，梁海歐.懷化民俗[M].北京：線裝書局，2007：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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