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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種風都有他的方向

        2014-03-20 22:39:14劉曉林
        雪蓮 2014年1期
        關鍵詞:青海詩人詩歌

        閱讀、檢視21世紀以來的青海詩歌寫作,給我的最初印象是,仿佛一片連綿的走勢平緩的山巒,因沒有高峰突起,缺少了參差錯落的韻致,又仿佛一條水闊流平的河流,因沒有湍急浪涌,缺少了起伏變化的生動,因此,依據標志性作家的序列結構以及通過對作品文本的經典化判別建立關于一個時段文學現(xiàn)象敘述框架的方法,用以描述21世紀青海詩歌寫作因缺乏針對性而無法產生實際的效力。同時,毋庸諱言的是大多數(shù)青海詩人存在著一種難以化解的、根深蒂固的邊地心態(tài),使青海詩人在有意無意之間疏離于中國詩歌的當下場域,因此這也使得在中國詩歌的整體格局中指認青海詩人的創(chuàng)作譜系、文化脈象和風格類型顯得頗為棘手。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種現(xiàn)象也正好說明青海詩人對獨立性品質和個人化寫作的推重,借用青海80后詩人曹誰的一句詩,“每一種風都有他的方向”,正好可以用來形容21世紀青海詩人的寫作態(tài)度和存身詩壇的姿態(tài)。

        當把目光聚焦在青海詩歌在跨入21世紀的那個時刻,會覺察到其中的寂寥,甚至是悲愴的況味,從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至世紀末,青海詩歌經歷了由波峰到波谷的曲線變化,那時正值谷底??v觀青?,F(xiàn)代漢詩寫作的歷程,80年代中后期應當是發(fā)展的黃金時段。那時,中國社會結束了思想禁錮的夢魘,開始重新確立人性的尊嚴和人格獨立、自由的權利,在尊重人類普遍生存經驗的基礎上重返理性實踐的道路,中國文學因適時地張揚人的主體性地位,參與社會文化建構成為影響國人精神世界的最重要領域。青海詩壇正是在這一文化語境中迎來了一個短暫卻又充滿了榮耀的時刻。此前,相比起文化中心地帶起步較晚、長期亦步亦趨追隨主流話語的青?,F(xiàn)代漢詩并未建立起豐厚的本土經驗,雖然不斷有詩人將時代主題與民間風情、歌謠的元素進行拼接以顯示詩歌的地域屬性,然而卻因無力擺脫既定寫作模式的限制凸顯獨有的詩歌品質,80年代,在日益崇尚多元化和文化自覺的文學寫作氛圍的濡染之下,特別是“西部詩歌”的倡導為青海詩歌營造屬于自己的意象系統(tǒng)和話語方式提供了可能性與契機。青海詩人之所以集體性地響應“西部詩歌”的主張,不僅在于一種地緣文化的認同,而且是對建立創(chuàng)作的文化根基的渴求,于是,青海詩人自覺的勘探西部高地的巖層,從自然地理風貌和人文歷史中去捕捉西部的文化精魂,從而為自己的詩篇注入一種元氣充沛的力量,建立一種與西部悠遠的歷史和岑寂、曠遠的自然景觀具有異質同構關系的深沉、雄渾的詩歌風格。

        為青海詩歌的本土經驗增加了更為深刻、豐富質素的是80年代在中國詩壇異軍突起的昌耀。這位出生在湖南桃源某個空曠城堡中的羞澀少年,這位鐘情繆斯的前志愿軍戰(zhàn)士,冥冥中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牽引與青海結緣,讓他戛戛獨造的詩篇與占據了他生命中最漫長時光的青海歲月產生血肉聯(lián)系,命定般地領受勾描高大陸的自然形體和精神骨骼,創(chuàng)造將主體人格與土地山川、地域風情和滄桑歷史神形契合的博大恢弘詩歌氣質的使命。結束了長達20年的如飄蓬般輾轉荒原的生涯,昌耀回歸詩壇,他將苦難、困厄年代充斥著痛感的生存體驗,置身孤獨境地直面生命真實而獲得的體悟,以及對于歷史與現(xiàn)實的思索熔鑄在為他贏得廣泛聲譽的《大山的囚徒》《慈航》《山旅》《雪。吐伯特女人和他的男人及三個孩子之歌》等詩作中,這些作品自然不乏通過真理與謬誤沖突的書寫實現(xiàn)某種批判意圖而呼應當時呈主流之勢的反思文學話語的考慮,但更值得注意的是他源于私人經驗對于歷史和自然的個人化的審視,那作為落難者卻要努力成為“北國天驕贅婿”的對于人民、土地的誠摯情誼,那遙遠村落土屋中那童聲歌謠彌漫的俗世歡樂,還有在宗教的維度上展開的關于“愛與死”、“苦難與救贖”等命題的探究繼而對彼岸、信仰意義的肯定,這一切所顯現(xiàn)的多層次的心靈構架無不出于煉獄般生活的賦予,以及對于個人創(chuàng)傷記憶的反芻淬煉而成的迥異于他人的抵達事物本質內核的感知力和刺激力,同時,奇異組合的繁復意象呈示西部場景所形成的陌生化效果,精確的、富有質感的細節(jié)刻畫與大寫意式的畫面勾勒的疏密有致的結合,時時引入古語、方言而顯扭結生澀卻達意傳神的語言,使得昌耀的青海書寫極大地提升了青海詩歌的內在品質。而且昌耀受人矚目之時,恰逢“西部詩歌”強勢推進,于是他的詩歌因著意西部高地風物和文化精神的表現(xiàn),以及對西部生存境遇的真切體味而適時地成為印證西部詩歌主張和實績的典范,昌耀本人也逐漸成為西部詩歌的重鎮(zhèn)。

        這一時期,因為昌耀的存在,因為青海詩人聚攏在“西部詩歌”的旗幟下所表現(xiàn)出的集體力量,使青海詩歌呈現(xiàn)出富有創(chuàng)造力,頗為活躍的樣貌。但這一局面并沒有持續(xù)太長的時間,進入90年代,中國的文化語境和詩歌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發(fā)生了諸多變化,青海詩壇隨之熱潮退卻,復歸平靜。其中原因,首先是“西部詩歌”在理論倡導與創(chuàng)作實踐之間存在裂隙,力圖在地域廣袤、文化觀念與生活形態(tài)有著巨大差異的西部整合出自洽性的總體特征非常困難,這使得詩歌西部屬性的認證成為難題,在無法得到理論資源更有力的支持時,作為詩學主張引領而形成潮流的“西部詩歌”偃旗息鼓,詩人們沉潛下來,開始了深層次的關于地域文化與詩歌寫作關系的摸索。其次是整個社會的物質至上、消解深度的平面化傾向,致使堅守人類精神純粹性的詩歌與整個文學領域一起退居社會生活的邊緣。在這一背景下,青海在“西部詩歌”浪潮中聚集的一支陣容整齊、年齡呈梯次延續(xù)的詩歌寫作隊伍解體了,有的詩人似乎經過一段時間巖漿噴射般的寫作之后呈現(xiàn)出某種衰退的跡象,有的投身商海,有的調離了青海,同時也就告別了詩歌,在80年代后期繁盛一時的青海詩歌活動就此風流云散。

        90年代依然是昌耀勉力維持著青海詩歌的光榮。1989年,他完成了煌煌巨篇《哈拉庫圖》,最后一次在反觀自我的荒原經歷中發(fā)出了對悲劇性的又是令人血脈賁張的滄桑歷史和原生態(tài)生活圖景的詠嘆,而后轉向了隱喻性的抒情,遠離激情開始了靜默的內心省思,用執(zhí)拗的態(tài)度抗拒著物欲縱橫的現(xiàn)實對精神的侵擾。這一時期,現(xiàn)實生活中的昌耀窘迫得無可措手,而在詩藝上的縱深探索卻贏得了更多同道的認同和理解。他的詩作經常出現(xiàn)在中國重要的文學刊物中,頻頻出席國內的詩歌活動,更有一些年輕的詩人,朝圣般來到青海,他們旅行的最重要目的就是拜訪昌耀,他們想認真探究青海這個遙遠的地方與詩人,與一位有獨立品相的大詩人生成的內在關聯(lián),從這個意義上來講,90年代的昌耀代表的就是青海詩歌的形象。

        在21世紀初詩學主張層出不窮,各路詩人為獲取更大的話語份額而爭執(zhí)不休的詩壇,青海詩人幾乎喑啞無聲。這一方面是因為青海詩人一貫堅持的不盲目跟風的行為方式,但更深層的原因恐怕還是久居偏遠之地形成的某種邊地心態(tài)所致。邊緣化生存,與中國現(xiàn)實詩歌場域的深刻隔膜使得青海詩歌難以進入詩壇主流的視野,這使得昌耀身后的青海詩歌在中國詩歌版圖中的身份顯得晦暗不明。因此,如何重塑青海詩歌的形象,又是一個必須直面的問題。

        任何事物極盛之時必含危機,極衰之時必現(xiàn)轉機,所謂否極泰來,中國古代辯證思維智慧地解釋了“道”的運行法則。的確,在受到重創(chuàng),充滿了焦慮、困惑的21世紀初的青海詩壇,同時也孕育著新的生機。上世紀90年代“西部詩歌”落潮之后,一批60、70年代生人的習詩者卻懷著一份對詩歌的虔敬,默默地研磨著詩藝,良好的教育背景,絕不偏狹的審美趣味,以及只為詩歌本身負責的專注、誠實的態(tài)度,讓他們逐漸羽翼豐滿,進入新世紀,正值他們創(chuàng)造力最為蓬勃旺盛階段,因此成為青海詩壇的主力。得力于這批詩人韌性的堅守,青海詩歌的生態(tài)逐步恢復與改善。同時,一些前輩詩人依然以新作彰顯著創(chuàng)作活力,更年輕的80后詩人躍躍欲試,因而,曾經被削弱的青海詩歌力量重新悄然聚集。有必要羅列一下活躍于21世紀青海詩壇詩人們的名字,寶刀不老的前輩詩人秋夫、白漁、格桑多杰,80年代成名的馬丁、肖黛、風馬、楊廷成,90年代涌現(xiàn)而今趨于成熟的班果、梅卓、馬均、馬海軼、師延智、周存云、韓文德、翼人、葛建中、宋長玥、馬非、原上草、孔占偉、胡永剛、郭建強、曹有云、主人、江洋才讓、張正等,還有“文革”后出生的新銳詩人如衣郎、曹誰、西原、劉大偉等,這是一份并不完備的名單,但已經不能不讓人對地處邊遠、人口稀少的一個省份詩人出現(xiàn)的高比例表示驚異。上述詩人特別是支撐著青海詩歌基本格局的60、70年代詩人,雖然尚未奉獻出具有廣泛、持久影響力的作品,但也佳作頻頻,出現(xiàn)在國內重要詩歌刊物和年選的幾率較之以往大大提升,并且大多在此間出版了個人詩集。他們在“青海詩人”這一名號下并不在意于同聲相求的集體力量的展示,而是和而不同,各自營造著專屬自己的藝術品質,雜花生樹,使得青海詩歌生態(tài)的更趨多樣性。

        繼昌耀之后,青海再次受人矚目是“青海湖國際詩歌節(jié)”和“青海國際土著詩人帳篷圓桌會議”等詩歌活動的舉辦,同時這些活動提升了青海公眾對于詩歌的關注度,對于青海詩人建立寫作自信大有助益。在首屆詩歌節(jié)上,各國詩人在圣潔的青海湖畔簽署宣言,承諾“讓詩歌重返人類的生活”,并且盛贊青海是詩歌的搖籃,是一個可以激發(fā)無窮想象力的地方。不同地域的詩人不吝詞語肯定著青海大地山川的高遠寧靜之于維護詩歌純潔性的意義,這無疑讓青海本土詩人更清晰地認識到腳下這塊土地的詩性特征。歷次詩歌活動確立的主題,或多或少都與青海的歷史際遇與現(xiàn)實處境以及自然地理所呈現(xiàn)的文化特質有某種契合之處,對青海詩人自我位置和身份的確認具有更為直接的啟示,比如第二屆詩歌節(jié)“現(xiàn)實和物質的超越——詩歌與人類精神的重構”的主題,其中包含的對于日益物化和精神碎片化現(xiàn)實的憂患,以及詩人修復人類心靈的終極責任與使命的重申,就是青海詩人非常愿意認同并付諸實踐的寫作姿態(tài)。而歷次詩歌活動中出于尊重文化的多樣性目的對詩歌的民族性和本土性價值的推崇,更是對青海詩人邊地心態(tài)的糾正,讓他們明確認識到被“文明”的偏見所遮蔽的地域都是人類生存圖景中不可或缺的部分,那些被邊緣化的地域同樣體現(xiàn)著人類生活的共有質素,對于地方性生存的深度關注同樣可以抵達人類精神的根部,相反放棄原鄉(xiāng)體驗,削足適履去適應中心話語,只能使寫作處于游走無根的狀態(tài)。這一認識的重要性在于,青海詩人在更為寬廣的視界中,確認了個人化寫作的意義,確信不為風潮所動,拒絕時尚標準、趣味的侵擾,拒絕流行詩學標簽規(guī)訓的寫作不是自甘落伍,而是尊重自己內心真實的表現(xiàn)。可以說,一系列國際性詩歌活動舉辦,對于青海本土詩人重新認知青海以及發(fā)現(xiàn)孤獨中堅持的意義,繼而優(yōu)化詩歌生態(tài)環(huán)境,有著不可小覷的作用。

        經過長時間心智的磨礪,沉默中力量的積蓄,青海詩歌結束了在低谷的徘徊,逐漸顯現(xiàn)風生水起的跡象,開始呈現(xiàn)繁花綻放、嘉木青翠的景致,這是接受了山宗水源之地滋養(yǎng)的幾代青海詩人共同創(chuàng)造的風景。前輩詩人秋夫、白漁是值得尊敬的,他們以勤奮和從來不曾衰退的創(chuàng)造力增加著青海詩歌的厚度,見證和參與著青海詩歌的歷史。秋夫作為撒拉族文學的拓荒者,50年代曾以一首《二月的莊子羞了》成名于詩壇,那是一首熱烈歡快,展示民間風情的速寫小品,此后,在磨難中用極其私密的方式寫下了譴責邪惡期盼光明的詩篇。80年代經過短暫的呼應時代的寫作,轉向奇崛、險峻的探索之路,組詩《走向迷宮》意象繁復,中外文化信息的密集交織使文本意義飽滿豐富,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幽深的氣息,而進入新世紀,所寫的追古撫今之作有退卻鉛華之后的洗練與從容,秋夫詩風幾經變化,而這一過程貫穿了青?,F(xiàn)代新詩發(fā)展的歷史。白漁在上世紀60年代初,登上詩壇,當時作為地質隊員的他很自然地將筆觸集中在拓荒者身上,他不刻意追求與大規(guī)模的開發(fā)活動相適應雄渾大氣,而是著意于建設者心靈之美的挖掘,形成了清新、自然、蘊藉的風格,80年代,白漁自覺地從青海大地的山川湖泊中汲取智慧和靈感,在滿懷敬畏之情的詠唱中成就了“江河源詩人”的博大開闊胸襟。21世紀的白漁,寫了大量的詠史詩,在窮理盡性的探究中包含著豐富的哲思,在凝練的詩句浸透了關于興亡、盛衰的諸多感慨,同時也體現(xiàn)著歲月、閱歷打磨而成的蒼勁、智性與通透。

        由于青海詩人對個人化寫作的堅持,詩人之間的分野非常明顯,人人都在營造自己的詩歌品質,其中不乏特立獨行者。馬非是一個堅定的口語詩人,是以伊沙為核心的“民間寫作”詩歌陣營的重要成員,能在“民間寫作”和“知識分子寫作”對立潮流中確立自己的身份,但在青海卻少有同路人,他在普遍強調詩歌的語言典雅和風格的莊重的青海詩壇頗顯異端色彩。馬非的詩歌直接介入現(xiàn)實場景,將日常生活的瑣屑凡庸的事物納入筆端,以調侃、戲謔的方式和直白無忌的語言揭示人們習以為常的生活方式與價值觀念中的乖謬、荒誕,在他拒絕崇高和平民化的符合物理人情的書寫中,實際上是有曲意用世情懷的。趙貴邦是一位不懈地進行文本實驗的詩人,他的沒有標點不分行的詩體極具辨識度,他的詩句是沖破堤壩,泥沙俱下的語言狂歡,在滔滔不絕的傾訴中表達的是一個感覺敏銳的詩人置身現(xiàn)實的憤怒或無奈的情緒,不能確認他的詩作是否受到金斯伯格《嚎叫》的影響,但兩者確有相似之處。詩人主人是一位狂狷之士,時時語出驚人但卻坦蕩率真,在他近乎苛刻地對于詩藝的探索中流露的對詩歌宗教般情感,早期的詩歌追求一種恢弘的氣勢,即便是篇幅有限的詩作,也試圖營造多重音響混合、變奏的曲式,另外中外古今文化典故的自然拼接,使之意蘊豐富,而近年來,卻注重生活場景的復原和細節(jié)的精描,不時出現(xiàn)的讓人解頤一樂的奇思妙語,使其詩作充滿智慧又不乏頑皮、游戲的味道。上述幾位詩人的寫作,因其鮮明的個人性而顯出了別樣的風致。

        從題材的角度而言,青海詩歌一個重要的領域就是對河湟風情的展示,這也成為青海詩歌的一種地域標識。明代初年,青海河湟地區(qū)興學之風漸起,中原文化逐步滲透,接受教育程度的提升直接催生了本土文人寫作的出現(xiàn)。明清兩代河湟文人用傳統(tǒng)詩體、懷著深切的家園情懷,描摹河湟的山川形勝和風俗民情的“河湟詩”成為了青海傳統(tǒng)文學的重要現(xiàn)象。時至21世紀,河湟地區(qū)的河流、塬地、村落以及人文歷史依然給青海詩人提供著靈感與激情,一批生長于斯的詩人懷著對故土的永久感念,始終執(zhí)拗地守望著生命根須所系的土地,矢志不渝地書寫鄉(xiāng)土,接續(xù)了河湟詩的歷史傳統(tǒng)。楊廷成稱得上是一位典型的“河湟詩人”,寫詩30年,他的筆須臾沒有離開過河湟的田地與村莊,始終堅持為故園胼手胝足的農人塑形,挖掘故土種種人事物象蘊含的倫理意義和人性的力量。他質樸、本色,富有情趣的如《瓦藍青稞》《酒家巷》等詩作的意義,在于保留了城市化進程中逐漸消失鄉(xiāng)村的記憶。師延智、周存云則將河湟谷地升華為精神家園與靈魂的棲息之所,賦予鄉(xiāng)土純粹與高貴的品質,這種對故鄉(xiāng)誠摯的情義與感念同樣是更年輕的詩人邢永貴、劉大偉抒情的基調,河湟谷地是他們永遠走不出,也不愿走出的背景。

        青海作為一個多民族聚集地,各個民族有著自己獨特的文化習俗和精神氣質,書寫民族歷史和心靈世界是青海詩歌的重要領域,其中藏族詩人和撒拉族詩人運用現(xiàn)代漢語為自我族群代言及其存在證言的詩歌寫作尤為突出。少年成名的藏族詩人班果的詩作永遠洋溢著對自然的敬仰和對生命由來之所的感念,追溯生命的本源成為他抒情的原初動力,而對雪域的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某些負面因素,也保持了敏銳的警覺,在《烏鴉》《詩人》)等詩作中,在理性認同現(xiàn)代文明價值的同時,也對本民族在外來文化的沖擊下可能產生的變異和本質的喪失的表示憂患與焦慮。梅卓的詩歌慣常通過都市與草原景觀的參照,去展演一個眷念祖先榮光歷史的敏感女性對時下目迷五色生活心存疑惑的復雜情愫,江洋才讓以細節(jié)的鋪陳,高密度的詞語連接,借助草原上翱翔的兀鷲、烈烈風動的經幡、飛奔的駿馬等物象去勾描藏域天人合一,富有神性意味的生活方式,洛嘉才讓則以悲情的音調嘆惋著父親般草原的苦難與陷落,展示一個民族在斗轉星移的演變中所形成的孤傲氣質。上述藏族詩人大多有接受完整的現(xiàn)代教育的背景,純熟的現(xiàn)代漢語運用與鮮明的民族氣息的水乳交融,顯示了他們成熟的文化心態(tài)和包容性的詩藝追求。而作為從中亞撒馬爾罕長途跋涉來到青海東部的黃河岸邊尋找到再生之所的撒拉爾的傳人,馬丁、翼人、韓文德則不懈地追尋著自己詩歌的氣質與撒拉族傳統(tǒng)的契合,他們一方面在當下時間的維度中展示著駱駝泉、清真寺、俯身的虔誠禱告、在田野里吟唱歌謠的艷姑以及用羊皮筏渡河的父兄所連接的現(xiàn)實的撒拉人的家園,另一方面,他們冥冥之中似乎領受了祖先的托付,用詩歌來回望和書寫自己民族悲壯的歷史,力圖傳達出民族艱難的歷史和復雜的精神體驗。作為對民族歷史、文化追尋的自然延伸,他們的詩篇中有著由信仰支配下的樸素而圣潔的宗教情懷,滲透著鮮明的伊斯蘭文明的色彩。

        活躍于21世紀青海詩壇的詩人,大多無法用題材、地域、族裔的標準進行劃分歸類的,但如果一定對這些詩風迥異的詩人進行籠而統(tǒng)之概括的話,那么注重生命體驗,關注人類生存的普遍境遇,考量人性的實質、測度生命的可能性與局限性則是大體一致的取向。馬海軼曾經是略帶憂郁,祛避現(xiàn)實紛擾的追求純粹、溫潤精神生活的浪漫抒情者,進入新世紀詩歌中的內傾性審視減少了,代之以對外部世界矛盾、荒謬俗世面相不動聲色的反諷,偏愛的形制精悍的詩歌,語言刪繁就簡,避免使用修飾語,并有口語化的傾向,但變化之中也有堅持不變的品質,那就是把詩歌視作生命存在的證詞,是對生命真實的探究,調侃和冷嘲不過是對現(xiàn)實秩序的解構,暗含著對幸福、純凈、富有尊嚴感的詩意棲息之所的向往。郭建強的詩歌有一種尖銳冷峻的氣質,充滿了穿透文化的成規(guī)撕開生活的假面道出真實的智慧和勇氣,他在經過“心化”的物象中注入復雜的生命感受,繼而淡化現(xiàn)實場景,將個體生存境遇和生命本相的體認引入生命哲學界域,繁復的意象,冷峭的語言,致密的思辨,構成了緊張對峙又極具張力的詩歌世界。曹有云的詩歌凝重、苦澀、蒼涼,他在缺乏同道聲援的遙遠邊城,以一種少有的耐力磨礪著詩情,在精神饑餓的城堡中試圖用詩歌找尋救贖和突圍的可能。他面對現(xiàn)實的粗糲、荒涼,面對自我的困惑與彷徨,細心測度著時間的重量和生命的質量,他將內心的掙扎、撕裂化為了奇詭的意象與峭拔的詩句。上述詩人的創(chuàng)作大體是在關于生命的價值和意義的維度展開的,正視現(xiàn)代社會中人的分裂和人性的欠缺,直面生存困境,對生命本相的冷靜揭示顯示了思想的深度。

        在祛除了使命的律令和拒絕公共話語的寫作中,青海詩人非常注重自我經驗的傳達??赡苁桥愿湎в趦刃纳畹捏w察,因此肖黛、趙秋玲兩位女詩人用詩歌小心翼翼地護衛(wèi)著在生活中獲得的種種感觸,她們時時沉湎于“一個人的生活”。肖黛的詩歌有一種優(yōu)雅細膩的書卷氣息,她以溫婉的態(tài)度面對瑣屑的日常生活,去捕捉庸常日子中的奇異,超越逼仄的現(xiàn)實規(guī)則的限制去尋求心靈體驗的豐富與自由。趙秋玲詩作常涉及旅行和閱讀內容,她迷戀與自己的心靈的歷史相關那些地點、細節(jié)和人物,并與之進行一種隱秘的交流,在互相的致意中安綏自己的精神。而男性詩人似乎更注重外在經歷與精神世界的結合,原上草是一位移居青海高地的詩人,早年農耕環(huán)境下養(yǎng)成的敦厚篤實的性格與他后來生活的草原游牧人所呈現(xiàn)的曠達豪爽氣質頗有差異,所以他最初涉筆草原風貌不可避免帶有觀光客的眼光,多年后現(xiàn)實生活中的他已與草原密不可分,他的詩歌由此完成了主體精神與高地景物的神形契合。胡永剛是一位長期寄居異地的青海詩人,他的筆名為青海湖,無疑暗示著他對于故土和精神原鄉(xiāng)的深情矚望,他的有關青海大地詩篇,開闊俊朗,質地飽滿,可以確認烙印在他精神骨骼中青海徽記是他詩歌特有氣質和胸襟生成的原因。70后詩人張正的作品不斷書寫著童年的經驗,里面經常閃現(xiàn)著一雙兒童的怯生生的憂傷的眼睛,那眼睛注視的是蒼白冷漠的世界,讓人不由得聯(lián)想,這種書寫是否源于某種孤獨或恐懼的創(chuàng)傷記憶?他寫作于不同年代的大量詩篇總題都是暗藏玄機的《它多么小》,世界被無窮盡地縮小,小到童年的一支鉛筆、一件新衣,里面彌漫著憂郁與清冷的感覺。

        在21世紀青海注重生命體驗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還有一種將生命意識推演到廣闊地理空間的寫作,并且因對本土生活場景切入肌理的刻畫正在成為青海詩歌的顯特色?!叭伺c自然”的關系是青海詩歌歷來關注的題旨,每個時期的詩人都在力圖對此命題做出符合他所存身時代要求的闡釋,近期涉及這一題旨的詩作,褪去了主流價值觀的色彩,更強調了主體與客體,自我與自然物我無間的融合。葛建中是一位行吟詩人,多年來在遼闊的青藏高原不停地行走,將步履所及的一處處地方堆壘為一個完整的青海高地形象,將雪域戈壁、山川河流內化為自我精神的構成元素。宋長玥則在青海高地遼闊廣袤的背景中展示雄性的力量,“一個男人的青?!币呀洺蔀樗姼桴r明標記記,“青?!边@一地理空間是他詩歌中集拙樸渾然的原始氣息、超凡勁拔的生命意志、溫厚包容的擴大胸襟為一體的精神場域,由此展開關于愛、期待、真理的思索,而且,青海方言和“花兒”曲式等土著文化元素的適度借用文革后出生的青海青年詩人是一個值得期待的群體,其中代表性的詩人是曹誰、西原和衣郎。他們以迥異于前輩詩人的方式進入詩壇,他們成立詩歌沙龍,提出詩學主張,舉辦詩歌朗誦會,編印內部交流的詩歌資料集,曾經在他們身邊聚集了一批省內外的校園詩人,他們的活動成為青海詩壇頗具影響力的民間詩歌現(xiàn)象。曹誰力主“大詩主義”,核心理念是“融化古今、合璧中西、和合天人”,力求詩歌揭示縱貫于世界的宇宙本質的精神,尋找與這種內在精神相匹配的“大意象”。他的詩歌中勾勒了一個以中國西部的帕米爾高原為中心的亞歐大陸地理背景,“亞歐大陸”與自然地理中的真實地域無涉,這是借助冥想構建的一個世界模型,具有自在自為的文化秩序,他力圖描述這一虛擬世界與宇宙形態(tài)的同構關系,詩中對混沌世界的外在品相勾勒和內在精神的挖掘,由此而生的神性、廣袤氣象或許就是曹誰所心儀的“大詩”境界。西原則在詩歌中渲染著一種陰冷、幽暗、絕望的末世氛圍,他似乎特別迷戀那種浸透骨髓的悲劇感,詩中經常出現(xiàn)諸如“黑夜”、“遺書”、“晚鐘”、“刑場”等意象,無不指向失重、凝滯的末世,他是用冷峻、殘酷的詞語見證在時間的最后時刻,世界轟然坼裂、塌陷的詩人。衣郎的詩歌不似曹誰、西原那般凌空蹈虛,他不是用繁復的意象掩蓋貧弱體驗的詩人,而是一個立足大地對普遍的人生意義進行勘探的詩人,因此他的寫作是一種“有根的寫作”。他的“黑夜”意象暗喻生命靜謐、安詳?shù)臓顟B(tài),然而他并不回避矛盾,經常展開個體生命與層層累積的歷史、鮮活的現(xiàn)實之間的對話,其中既有對苦難的詰問,也有對命運無奈的嘆息,滲透著愴痛和依戀相互交織的生命意識。這批詩人正在成長,預示青海詩歌未來的無限可能性。

        必須重申的是,用詩評界慣用的題材、流派、族裔、代際、性別等分類標準歸納21世紀的青海詩歌寫作,繼而進行綜合分析幾近無效,在中國詩壇的整體格局中對青海詩人進行身份指認同樣是困難的,青海詩歌少有在喧囂不止的詩壇弄潮的愿望與沖動。當然可以指出青海詩人精神特質的某些相似,比如以謙卑的姿態(tài)和虔誠之心面對詩歌,比如對詩歌維護人類精神純粹性意義的堅守,比如涉筆青海本土場景時所表現(xiàn)的文化、地域的親緣性,然而他們藝術風格和審美趣味上又是各不相同的。由此,我想到了“共名”與“無名”這一組對立的概念,這是文學史家陳思和先生闡釋中國當代文學歷史所創(chuàng)設的一組術語,前者指群體性地追逐某些時代主題而產生的趨同性的文學現(xiàn)象,后者則是指秉承自我的文學修為堅拒流行風潮的侵襲與同化的個人化寫作現(xiàn)象。以上述兩個概念規(guī)定的視角觀察21世紀的青海詩壇,會發(fā)現(xiàn)青海詩人拒絕“被命名”,也不屑于自我命名,而是自覺地規(guī)避著時尚的趣味與標準,似乎更愿意不事聲張,默默地在“自己的園地”深耕精作,所選擇的恰是一種拒絕共名,自在自為的寫作方式。

        【責任編輯 柳小霞】

        【作者簡介】劉曉林,1965年出生,陜西西安人,青海師范大學人文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系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會理事,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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