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劍

廠里宣布要搞下崗分流。為了不被分流，大民和他老婆商量決定給他們廠長送點禮。大民對老婆說，咱從沒給廠長送過禮，萬一我們送禮他不收怎么辦？聽說廠長在城南開了家洗腳城，干脆咱們到廠長的洗腳城去洗腳——到那里去花錢不是和給他送禮一樣嘛！老婆也認為有理，于是等兒子放學后，一家三口揣著錢就去了洗腳城。臨去前，老婆怕他們的腳太臭，又預先洗了兩遍腳，換了新襪子。

到了那里，廠長卻沒在，廠長老婆很熱情地出來和他們打招呼。大民就說今天專程來給廠長捧場，要洗最好的。結(jié)果，三個人疼得齜牙裂嘴的讓小姐把腳洗捏了一個多小時，還在身上又捶又打折騰了半天才完。一結(jié)帳，七百八，老張咬牙給了八百叫人家不要找了?；丶視r，三個人渾身酸痛，腳指頭發(fā)麻，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兒子說比踢場球賽都累。可大民兩口兒挺高興，心想總算把錢送出去了。

幾天后，廠長下車間視察工作。大民趁廠長一個人時，上前給廠長遞了根煙，假裝很隨便地說：“廠長，您洗腳城里的小姐技術真不錯！上次我們一家洗了回來，舒服了好幾天！而且價格也……不貴！”

誰知廠長聽了他的話，一下子把煙拽地上，大聲吼道：“什么我的洗腳城？我哪來錢開什么洗腳城？你洗腳關我屁事！”還回頭對大伙說：“我楊貴山清清白白，有人想整我，沒門！”

廠長氣沖沖走后，大民好一陣沒回過神來。后來，有個消息靈通的人問清了情況后對他說：“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呀！前天上面來人正在查廠長的經(jīng)濟問題，廠長咬死那個洗腳城不是他的，他老婆只是在那里打工……”

一個月后，上級來人宣布了廠長楊貴山同志兼任廠黨委書記一職的任命。

兩個月后，廠里的第一批下崗人員名單公布，大民就在其中。

馬波薦自《天府早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