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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塵封25年的“二胎”試點

        2014-02-13 16:06:59陳鳴
        晚晴 2014年1期
        關(guān)鍵詞:翼城二胎翼城縣

        陳鳴

        胡耀邦批示促成試點

        作為翼城1990年至2002年期間的縣計生委主任,馮才山見證了幾乎整個“二胎”試點的過程。在1985年,時任翼城隆化鎮(zhèn)鎮(zhèn)長的馮才山,第一次接觸到“二胎試點”的概念。

        那正是整個中國尤其是廣大鄉(xiāng)村厲行“只生一個好”的年代,馮才山至今仍用“震驚”形容當時的心情——“大膽出位”。

        馮才山記得,1980年代的翼城縣到處被計生標語所覆蓋。馬路邊、農(nóng)民家的院墻上、鄉(xiāng)間的廁所外,這面墻上寫的是“國事家事計劃生育是大事”,那邊寫的就是“少生優(yōu)生按照政策計劃生”。

        然而,超生現(xiàn)象卻依然屢禁不止。整個上世紀80年代,平均每對夫婦生育孩子的數(shù)量都沒有低于過2.2個,翼城縣在管理最為嚴格的1982年到1985年,生一個孩子的育齡婦女也只有一半。女人們從未放棄繼續(xù)生孩子。“干部沒有少費勁,人沒有少得罪,孩子沒少生?!瘪T才山當時的工作舉步維艱。

        在距這個貧窮、偏僻的鄉(xiāng)村300多公里外的太原,當時在山西省委黨校工作的梁中堂正試圖為改變“一胎化”做出努力。他既看到現(xiàn)實工作中矛盾的激化,又擔心“一胎化”將在未來造成諸如老齡化、性別比率失調(diào)等諸多問題。

        1984年春節(jié),他寫了一篇題為《把計劃生育工作建立在人口發(fā)展規(guī)律的基礎(chǔ)上》的研究報告,寄給了胡耀邦。文章提出采取晚婚晚育和延長生育二胎間隔時間的辦法,完全可以把人口控制在12億左右水平,又能滿足農(nóng)民生育意愿,從而建議放棄“一胎化”。

        這份報告竟然很快得到了胡耀邦的親筆批示:“這是一份認真動了腦筋,很有見地的報告?!?/p>

        那是一番曲折往復(fù)的努力。國家計生委起初否決報告,在胡耀邦批示之后,最終又同意在山西找一個縣進行試點。

        1984年4月底,在山西省計劃生育委員會主任的建議下,梁中堂到翼城縣調(diào)查。

        當時的翼城縣領(lǐng)導(dǎo)見到梁中堂后主動表態(tài):“翼城可以做試點,我們愿意為摸索中國式計劃生育道路做貢獻。哪怕失敗了,對我們翼城縣計生工作也沒有壞處。”

        1985年7月,經(jīng)國家計劃生育委員會和山西省委、省政府批準,翼城全縣農(nóng)村開始實行“晚婚晚育加間隔”可生育二胎的政策,核心內(nèi)容是,對于農(nóng)民家庭,要求女性在不早于24歲生育第一胎,30歲可以生育第二胎,嚴格限制第三胎。翼城的25年試驗就此拉開序幕。

        二胎試點的鄉(xiāng)村博弈

        安斗生從1980年到1990年擔任翼城縣的計生委主任。他知道嚴厲的措施使得當時紙面上的工作成績不錯,出生率比較低,但干群關(guān)系當時實際上卻陷入緊張。

        試點開始之后,安斗生組織人員制訂了生育二胎的實施方案和細則,到農(nóng)村開座談會了解生育愿望,他發(fā)現(xiàn),大部分農(nóng)民可以接受“兩晚一間隔”的辦法,只要能生兩胎就感到滿意。

        在全國緊抓計劃生育的形勢下,翼城縣卻相對平靜地度過了緊張的幾年。“我們在宣傳的時候一樣很嚴厲,執(zhí)行的時候又相對溫和,以說服為主,這是我們工作慢慢得到支持的原因?!瘪T才山說。

        安斗生一度擔心,生了二胎,會不會又要有三胎、四胎?后來隨著試點的展開,安斗生的擔心一掃而光。

        在允許生二胎之后,有了商量的余地,說服工作就成了工作重心。

        在南廟村,婦女主任張愛萍的工作也在試點中磕磕絆絆地逐步改善。

        在自愿帶頭流產(chǎn)之后幾年,張愛萍生了一個女兒,試點開始后又懷上了第二胎。村里的輿論壓力和她肚里的胎兒同步孕育:“她生了二胎如果還是女兒,會不會去做絕育?”當她還挺著肚子的時候,鎮(zhèn)計生委主任就給她下達了指示,“生完二胎后你必須第一個去做絕育!”倔強的張愛萍果然在第二年做了絕育,原因是“為了國家需要和便利以后工作開展”。這類的故事在當年被奉為典型,年底張愛萍因此獲得了山西省三八紅旗手的稱號。

        中國人民大學(xué)教授劉爽在2007年前后曾經(jīng)到翼城縣進行調(diào)研。在他看來,翼城縣的計生政策是當時條件下的一種博弈:“老百姓通過時間來換取多生孩子的機會,管理者則用‘二胎的退讓更好地控制多孩、緩和干群關(guān)系?!?/p>

        25年的試點,隨著無可阻擋的社會進程,輕易實現(xiàn)了人們的自發(fā)少生晚育。這印證了梁中堂最初的設(shè)想,從這一點來說,翼城試驗的“自動失效”卻恰是翼城試點得出的最重要結(jié)論。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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