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棣

呀諾達叢書〔外二首〕

臧棣

山藥和土雞特色在雨林谷深處；

溫泉發(fā)動泡沫，濯洗一個綠夜。

巨人偷偷向你問好。

陌生地，山色膨脹成本色。

接著，番石榴向你請教一個十足的偎依。

還沒回過神來的話，就和檳榔樹比早起吧。

此地生動于天堂竟還能被借用多次。

效果也很突出：上山時，你不過是游人；

下山時，你已是你的過客。

熱帶的憂郁協(xié)會

盤山道上，萬物假寐著

熱帶的靜物。小葉榕掩映

三角梅。你聽不懂鳥叫

但它們卻很好聽。一個原則

就這樣出籠了。或許還有

更好的借口，但是詩

并不打算混跡于更自然。

假如身上沒帶著這么多

可用來交換的東西，我的快樂

就會淪為一個人生的折扣。

任何時候，向萬物敞開

都會比向靜物敞開更容易迷惑

我們的道德。所以我

從不輕薄可用來交換的東西

就是可用來循環(huán)的東西。

再嚴格一點，我身上埋伏著

北方的記憶，北方的情緒

和北方的分寸。但我尊重你，

假如在經歷了這么多海島的風雨后，

最深的眼淚依然是你的繃帶。

三亞灣看海協(xié)會

半小時前，大海不呈現(xiàn)精神。

涌動的波浪，按摩著

一個投影。除非情況太特殊，

大多數(shù)時候，心靈的秘密

也是大海的秘密。這樣才有救。

或者，這樣才更方便。

如果要比賽的話，我更喜歡

用海平線釣魚。我更愿意

經受回味的考驗。換句話說，

我更信任游戲的人，以及大海的道德。

大海從不自由，但是它開闊。

它的開闊像一封蔚藍的信，

任由著海浪投遞。你出現(xiàn)，或不出現(xiàn)，

大海都不會錯過自己。相對而言，

自由的是，體型較小的，

翻飛的海鳥。當你嘗試著面對

一個更嚴格的自我時，

它們看上去像出色的誘餌。

但假如你偏愛的是傾聽，

這些優(yōu)美的海鳥就是音符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