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 怡

維護轄區(qū)水域和航道消防安全，是長江公安機關消防機構的重要職責，船舶則是長江公安消防監(jiān)管的重點。隨著消防行政執(zhí)法的不斷深入，船舶消防違法行為定性、自由裁量權運用等問題困擾著一線執(zhí)法民警，也直接影響了辦案效率和質量，筆者擔任消防機構法制員3年有余，共審核普通程序消防行政案件200多起，現(xiàn)結合工作實際及對消防法律法規(guī)等知識的理解，談談自己對船舶消防違法行為認定與處罰的一些認識。

一、辦理船舶消防行政案件遇到的問題和難點

由于《消防法》、《消防監(jiān)督檢查規(guī)定》以及公安部消防局《消防行政處罰裁量導則》等法律法規(guī)和部門規(guī)章未對船舶消防違法行為認定和處罰作出相應的規(guī)定，長江公安消防機構在辦理船舶消防行政案件過程中，遇到了諸多問題和難點，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1．如何運用行政處罰自由裁量權。以《消防法》第60條第2至5項違法行為為例，既可以將船員作為違法主體，也可以將船舶作為違法主體，而處罰的數(shù)額則大相徑庭，這就極易造成執(zhí)法的隨意性。2．如何遵守量罰適當原則。大部分船舶消防違法行為，對單位以最低的5 000元進行處罰，對個人以最高的500元進行處罰，對于違法行為嚴重程度、違法場所性質以及違法主體對違法行為的認識和改正情況等因素一概沒有考慮，無法體現(xiàn)公平公正。3．弱化了教育和糾正違法行為的目的。一些輕微的違法行為，如為了防止被盜，船上將太平斧放置在船艙內(nèi)，充其量就是消防器材未按規(guī)定擺放，責令當場改正即可，卻以“擅自停用消防器材”進行處罰；再如，船員用消防水帶沖洗甲板，這是船舶實際生產(chǎn)需要，而且一旦發(fā)生火災，可以直接開展滅火自救，只要船上能保持水滅火系統(tǒng)及消防水帶完好有效即可，卻以“挪用消防器材”進行處罰。4．違反執(zhí)法程序。執(zhí)法民警先與違法主體談處罰結果，以談好的罰款數(shù)進行處罰，而不是以消防違法行為的性質、程度和后果為依據(jù)，導致行政處罰告知程序和調查程序顛倒。

二、船舶消防違法行為的定性

消防違法行為的案由、法律依據(jù)、處罰依據(jù)以及如何處罰在《公安派出所消防工作手冊》中有明確的規(guī)定。船舶消防違法行為較陸域單位消防違法行為有著很大的區(qū)別，筆者對常見船舶消防違法行為定性理解如下：

1．消防設施、器材未保持完好有效：根據(jù)《船舶檢驗證書簿》配置固定位置的消防設施、器材，因疏于消防安全管理、缺乏有效的維護保養(yǎng)，導致消防設施、器材無法正常使用或者影響滅火功能的。

2．消防設施、器材配置不符合標準：根據(jù)《船舶檢驗證書簿》和《船舶防火控制圖》消防設備一欄中應當配置的消防設施、器材而未配置到位或者配置數(shù)量不夠，影響滅火功能的。

3．損壞、挪用消防設施、器材：損壞行為是故意影響消防設施、器材滅火功能的，可認定為損壞消防設施、器材；將消防設施、器材挪作他用，影響實際滅火功能或者在發(fā)生火災時，無法及時取用以及長期挪用消防設施、器材的行為，可認定為挪用消防器材。

4．擅自停用消防設施、器材：根據(jù)《船舶檢驗證書簿》和《船舶防火控制圖》應當配置的消防設施、器材，因船舶消防安全管理不到位等原因造成消防設施、器材處于停用狀態(tài)或者無法使用的。

5．遮擋消火栓：消火栓被物品遮擋，且無法使用的。

6．堵塞、封閉疏散通道、安全出口：堵塞、封閉疏散通道、安全出口，導致疏散通道、安全出口散失疏散逃生功能的。

7．在具有火災、爆炸危險的場所吸煙：在危險品船、油船、水上加油站、油駁等具有火災、爆炸危險的除規(guī)定的吸煙室以外的場所（如駕駛室、船員宿舍等）以及其他船舶的機艙內(nèi)吸煙的行為。違法行為人配合公安機關調查，對違法行為有悔意，可給予罰款處罰；不配合或者拒絕、阻礙公安機關調查，對違法行為不以為然或者當場發(fā)現(xiàn)吸煙行為的，可給予拘留處罰。

三、船舶違法行為的責任主體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消防法》第二條“單位全面負責”的原則，單位指的是社會消防管理的基本單元，船舶作為社會消防管理的基本單元，擁有獨立的經(jīng)營資質，船舶主要負責人是本單位的消防安全責任人，在內(nèi)部落實逐級崗位責任制“誰主管，誰負責，誰在崗，誰負責”。在《消防監(jiān)督檢查規(guī)定》（公安部120號令）總則中也明確單位是實施消防工作的主體。因此，營運船舶具有履行消防法所規(guī)定的責任和義務，對船舶可以作為單位進行處罰。

例如：二副是消防安全管理人，發(fā)現(xiàn)部分消防器材無法正常使用，將這些消防器材停用，而后向船舶負責人進行了匯報，船舶負責人未采取有效措施，恢復消防器材的使用，就應以單位進行處罰；如果二副擅自停用消防器材的行為未向船舶負責人匯報，或者船舶負責人不知情，則以個人進行處罰。當然船上的消防違法行為是否以單位進行處罰，還有其他衡量標準，具體如下：

1．消防設施（包括消防給水系統(tǒng)、二氧化碳滅火系統(tǒng)、泡沫滅火系統(tǒng)、火災報警系統(tǒng)等）未保持完好有效、未配置到位或者配置數(shù)量不夠、被擅自停用的，一律對單位進行處罰；火災危險性較高的船舶30%以上、火災危險性較低的船舶50%以上滅火器材未保持完好有效、未配置到位、被擅自停用的，一律對單位進行處罰。

2．個人損壞消防設施、器材的違法行為一律進行處罰；單位挪用消防設施、器材的認定，要緊扣幾個要素：（1）影響實際滅火功能，（2）發(fā)生火災時無法及時取用，（3）長期挪用行為。

3．個人遮擋消火栓的違法行為一律對個人進行處罰；火災危險性較高的船舶20?%以上、火災危險性較低的船舶40?%以上消火栓被遮擋、且無法使用的，一律以單位進行處罰。

4．個人堵塞、封閉疏散通道、安全出口的，一律進行處罰；以單位進行處罰的，須同時滿足以下三個條件：（1）是不能立即改正堵塞、封閉疏散通道、安全出口違法行為的；（2）疏于管理或者無故長期堵塞、封閉疏散通道、安全出口的；（3）堵塞、封閉疏散通道、安全出口，導致疏散通道、安全出口散失疏散逃生功能的。

四、船舶違法行為的處罰標準

根據(jù)公安部消防局《消防行政處罰裁量導則》規(guī)定，消防安全違法行為的事實、性質、情節(jié)、危害后果及單位（場所）的規(guī)模、使用性質，可將罰款處罰標準劃分為較輕、一般、較重三個處罰階次。同時，將法定罰款幅度按照0?～?30?%、30 %?～?70?%、70?%?～?100?%劃分為三個區(qū)間，分別對應較輕、一般、較重三個處罰階次。

（一）違法行為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當選擇較輕的處罰階次或者予以減輕處罰：1．主動消除或者減輕消防安全違法行為危害后果的；2．已滿14周歲不滿18周歲的公民實施消防安全違法行為的；3．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實施消防安全違法行為的；4．受他人脅迫實施消防安全違法行為的；5．配合公安機關消防機構查處消防安全違法行為，有立功表現(xiàn)的；6．主動投案，向公安機關消防機構如實交待自己的違法行為的；7．其他依法應當從輕、減輕處罰情形的。減輕處罰，可以選擇法定處罰種類之外較輕處罰種類或者低于最低限處罰。

（二）違法行為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當選擇較重的處罰階次：1．一年內(nèi)因同一種消防安全違法行為受到兩次及以上消防行政處罰的；2．拒不整改或者整改不力，違法行為處于持續(xù)狀態(tài)的；3．拒絕、阻礙或者以暴力威脅消防執(zhí)法人員的；4．隱匿、銷毀違法行為證據(jù)的；5．違法行為情節(jié)惡劣，造成人身死亡或者嚴重社會影響的；6．對舉報人、證人打擊報復的；7．發(fā)生火災事故后逃匿或者瞞報、謊報的；8．具有其他依法應當從重處罰情形的。

船舶消防違法行為是否整改到位，關系到對“主動消除或者減輕消防安全違法行為危害后果”及“拒不整改或者整改不力，違法行為處于持續(xù)狀態(tài)的”情節(jié)的認定。

為避免“隱患未除、船舶離港”情形的出現(xiàn)，執(zhí)法單位應告知船舶單位及時將火災隱患整改到位，違法行為則以較輕處罰，處罰幅度大大降低。這樣做一方面轉變了“為了辦案而辦案”的模式，達到了消除火災隱患及消防違法行為的最終目的；另一方面船舶整改需要時間，也為調查取證贏得了足夠的時間，可以提升辦案質量。

（三）違法行為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予處罰：1．消防安全違法行為輕微并及時糾正，沒有造成危害后果的；2．不滿14周歲的公民實施消防安全違法行為的；3．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時實施消防安全違法行為的；4．消防安全違法行為在兩年內(nèi)未被發(fā)現(xiàn)的，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5．其他依法不予處罰情形的。

實際辦案過程中，比如黃沙箱、消防水桶內(nèi)堆放雜物，不影響實際滅火功能的，滅火器箱、消防栓旁邊放置雜物，但并不完全妨礙或者阻礙取用消防器材的一些輕微違法行為；又如，船員為了防止船上滅火器、太平斧、消防水帶等被偷，將這些消防器材放置在船舶倉庫內(nèi)，這就要分別對待：如果是貨船，能當場改正的，以教育為主，可不予處罰；如果是油船，對個人擅自停用消防器材進行處罰。此外，油船的50 %以上或者貨船的70 %以上消防器材被放置在船舶倉庫內(nèi)的，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船舶滅火的實際需要，應當以消防器材設置不符合標準對船舶進行處罰。

（四）處罰幅度：危險性較低的船舶（一般干貨船、工程船、閃點大于60 ℃的液貨船等）存在單位違法行為，情節(jié)較輕的，處五千元以上一萬元以下罰款；情節(jié)一般的，處一萬元以上二萬元以下罰款；情節(jié)較重的，處二萬元以上三萬元以下罰款；危險性較高的船舶（水上加油站、汽渡船、閃點小于60?℃液貨船等）存在單位違法行為，情節(jié)較輕的，處六千元以上一萬五千元以下罰款；情節(jié)一般的，處一萬五千元以上三萬元以下罰款；情節(jié)較重的，處三萬元以上五萬元以下罰款；罰款的起止金額，起點含本數(shù)，止點不含本數(shù)。

五、規(guī)范辦理船舶消防行政案件的建議

公安部消防局《消防行政處罰裁量導則》第二十條規(guī)定，消防行政處罰的具體裁量標準，由省級或者地市級公安機關消防機構依照本導則，結合當?shù)貙嶋H制定，報上一級公安機關消防機構備案，并向社會公布。建議相關職能部門制訂相應的裁量導則，使一線執(zhí)法單位和民警有法可依，從根本上杜絕船舶消防違法行為定性不準、濫用自由裁量權等，進一步規(guī)范消防行政案件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