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 王倩

一見鐘情，愛上哈薩克族美女

2006年6月的一天傍晚，鄭州市幾位“驢友”來到位于塔克拉瑪干沙漠南沿的新疆于田縣城，準備找個地方休息，其中名叫趙晨的小伙子眼前一亮，指著不遠處一家小旅社說：“就是這家了！”原來，這家旅社平房屋頂上一排鮮艷的盆花吸引了他。來到旅社門前，忽然，從盆花后面探出一張比花兒還要燦爛的臉——白凈的皮膚上鑲著一對又大又亮的眼睛，笑靨如花，是一位漂亮的哈薩克族女孩。趙晨看呆了。趙晨畢業(yè)于中國農(nóng)業(yè)大學，在鄭州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任研發(fā)部經(jīng)理，工作之余喜歡旅游、野外探險，這次旅行便是他和朋友去新疆塔克拉瑪干沙漠探險。他怎么也沒想到，沙漠深處不僅有花有草有人家，還有如此漂亮的美女。

趙晨再也沒有心思去探險了，他借口身體不適在小旅社住了下來，然后大著膽子請女孩給自己當向?qū)?，在于田縣城附近旅游。他得知，女孩名叫蘿珊，剛從和田師專畢業(yè)，還沒有找到工作，暫時在父母開的小旅社幫忙?！拔姨貏e喜歡花草，我的名字‘蘿珊，在哈薩克語中就是玫瑰花的意思。”女孩一邊澆花一邊說。蘿珊性格天真率直，活潑開朗。通過幾天的交往，兩個人特別開心，互生好感。離開于田的前一天下午，他們?nèi)タh城附近克里雅河消失的沙漠探險，一不小心，掉入了一個兩米深的沙井。趙晨拉著蘿珊的手就不愿意放開了，“真想就這樣跟你在一起，這輩子再也不分開?！碧}珊使勁抽回自己的手，紅著臉說：“我們這里條件艱苦，距鄭州幾千里，是不可能的……”

趙晨只得戀戀不舍地回到鄭州。然而趙晨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可救藥地愛上了蘿珊，幾天不見，他覺得自己的魂都不在了，幾次夢中與蘿珊相會，醒來心中一片茫然。

趙晨哪里知道，蘿珊也悄悄地喜歡上了他，他走后，她更是吃不香、睡不著，但她只能望著東方的天空發(fā)呆。一個月后的一天傍晚，蘿珊正在屋頂上一邊澆花一邊想著心思，忽然聽到有人叫她，往下一看，只見趙晨懷里抱著一大束鮮艷的玫瑰，站在下面笑瞇瞇地看著她。蘿珊感覺頭腦“嗡”的一聲，愣了片刻，然后三步并作兩步從屋頂跑下來。

然而，蘿珊不敢接受趙晨的玫瑰，雖然她喜歡趙晨，但哈薩克族女孩對婚姻還有很多講究。蘿珊的父母也反對兩個年輕人交往，父親巴爾塔直言不諱地說：“年輕人，你是天上的一朵云，蘿珊是沙漠里的野玫瑰，你們在一起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你走吧！”趙晨走的時候，蘿珊沒有送他，但汽車拐彎的時候，落寞的他一回頭，猛然看到路邊黃楊樹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半張臉伸過來追著汽車看——那分明是蘿珊！趙晨的眼睛濕潤了……

沙漠扎根，只因美女愛玫瑰

回到鄭州后，趙晨無論如何靜不下心來。他知道，自己的魂兒丟在于田了?？墒牵}珊不答應(yīng)自己，她的父母也不相信自己，這可怎么辦？他下意識地反復(fù)敲擊著電腦鍵盤：蘿珊，玫瑰；玫瑰，蘿珊……忽然，網(wǎng)上跳出很多有關(guān)玫瑰的條目。趙晨一看，資料上說，因為沙漠中晝夜溫差大，日照時間長，最適宜玫瑰生長，世界上高品質(zhì)的玫瑰幾乎都產(chǎn)自沙漠地帶。

趙晨眼前一亮，于田雖然地處塔克拉瑪干沙漠南沿，但發(fā)源于昆侖山冰峰的克里雅河從這里蜿蜒流過，最后消失在遠方的沙漠中。蘿珊陪他在縣城附近游玩時他發(fā)現(xiàn)，每年七八月間，昆侖山冰雪消融，泛濫的洪水在沙漠里沖刷出一條條淤泥地帶，年深日久成了一塊面積可觀的小平原，生長著片片綠色的灌木林，簡直就像沙漠里的小江南。自己雖然對玫瑰沒什么研究，但因為畢業(yè)于農(nóng)業(yè)大學，對植物還是懂一些的。于田不光晝夜溫差大，日照時間長，而且土地肥沃、不缺水，尤其適合玫瑰生長。我送給蘿珊一束玫瑰她不要，如果送她一個玫瑰園呢？想到這里，趙晨激動起來，真是絕妙的主意！他給蘿珊發(fā)短信說：“如果我去于田種玫瑰，然后用一個玫瑰園向你求愛，你會答應(yīng)嗎？”蘿珊回復(fù)：“我們哈薩克人最討厭吹牛的人，你千萬不要說這種大話……”

趙晨說的還真不是大話。自從有了去沙漠種玫瑰這個想法，他的心便再也無法安寧了，總往這方面想。一天，在接待一位姓王的上?？蛻魰r，趙晨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沒想到王老板馬上說：“這是個好事情啊！我們公司正準備開發(fā)玫瑰精油項目，沙漠玫瑰最適合提煉玫瑰精油，如果你能在沙漠里種出批量的玫瑰，我們可以高價收購?！壁w晨高興得一下子跳了起來：“王老板，你可幫了我的大忙??！就這么說定了，我很快會辭職去沙漠種玫瑰?！?/p>

可父母不支持趙晨的想法：“兒子，你已經(jīng)26歲了，做事怎么還這么欠考慮？誰不知道沙漠是生命的禁區(qū)？那里怎么可能長出玫瑰？”趙晨把自己對于田的了解告訴父母，說：“我種玫瑰主要是為了向蘿珊求婚，如果我今生錯過了蘿珊，那才是欠考慮……”朋友們也說他腦子進水了，“放著拿穩(wěn)定月薪的白領(lǐng)不做，卻要去沙漠里種什么玫瑰，你瘋了？”趙晨說：“為了自己鐘愛的人，我愿意瘋一回！”然后，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帶著1萬株玫瑰花苗，又一次來到于田。

為了給蘿珊一個驚喜，這一次，趙晨沒有告訴蘿珊自己的到來，一個人悄悄地來到離于田縣城約30公里一個名叫阿熱勒的地方租了10畝土地，把那1萬株玫瑰苗種了下去?？墒牵粋€星期過去了，玫瑰沒有發(fā)芽；半個月又過去了，它們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趙晨急了，扒開土一看，玫瑰不光沒有扎根，埋在濕漉漉土壤里的玫瑰種枝竟然枯死了！他連忙扒開第二株、第三株……全是一個樣子。他傻了。不是說沙漠里最適宜玫瑰生長嗎？它們怎么會枯死？難道我跟蘿珊真的無緣？

趙晨怎么也想不明白：土地肥沃濕潤，陽光如此燦爛，自己完全是按正常的種植順序來操作的，玫瑰怎么會不發(fā)芽呢？他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不甘心。幾天后，他帶著幾段枯死玫瑰的樣本，乘車去了烏魯木齊。在自治區(qū)農(nóng)科院，他向一位姓胡的教授請教。胡教授仔細驗看了趙晨帶去的樣本后說：“你這玫瑰苗是內(nèi)地品種吧？新疆跟內(nèi)地相距幾千公里，氣候有天壤之別，光是每天幾十度的溫差它們就受不了，怎么會不枯死？你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失敗者了。小伙子，在沙漠里種玫瑰，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p>

趙晨經(jīng)受不了這么大的打擊，回到阿熱勒就病倒了。就在這時，蘿珊無意中從朋友處聽說有個姓趙的內(nèi)地人在阿熱勒種玫瑰。姓趙的、種玫瑰，再聯(lián)想到趙晨給自己發(fā)過的那條短信，她心里一驚：該不是他真的來沙漠種玫瑰了吧？她連忙騎摩托車趕了過去。推開干打壘的門，只見趙晨躺在炕上。伸手在他腦門上一摸，燙得嚇人。再看看屋里，床頭放著筆記本電腦，地上的塑料紙上放著一疊干面餅，還有兩箱方便面，這就是趙晨的全部家當。蘿珊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你這個傻瓜，又來于田，為什么不去找我？你這哪是來種玫瑰，簡直是來玩命！”趙晨沮喪地說：“本想給你個驚喜，看來我做不到了，因為我不知道哪里有適宜玫瑰生長的沙漠。”

蘿珊給趙晨拿來藥，說：“我知道縣城西邊有個玫瑰溝，那里有很多當?shù)匾吧倒?，為什么不能把它們移栽過來？”趙晨高興得一下子坐了起來，病也好了大半：“太好了！蘿珊，你真是我的命中高人?！?/p>

可是，當蘿珊帶著趙晨找到玫瑰溝時，只見那條荒溝里除了生長著一些看上去十分丑陋、沒有一點生命力的蒿草外，什么也沒有。蘿珊卻指著蒿草說：“這就是野生玫瑰??！”明明是蒿草，怎么是玫瑰？趙晨走上前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那些蒿草的確像玫瑰的枝條，但全都處于瀕死狀態(tài)。蘿珊告訴趙晨，由于玫瑰溝沒有水，所以玫瑰才會這個樣子，但這種玫瑰的生命力特別強，只要有水，很快就能發(fā)芽。蘿珊還告訴他，沙漠極其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造就了沙漠玫瑰這個奇特的品種，由于缺水，它們平時只能維持著最低生命狀態(tài)，看起來跟枯草差不多，但一旦下雨，它們的生命就會被喚醒，發(fā)瘋似的猛長，用短暫的生命與即將蒸發(fā)凈盡的水分賽跑，在匆匆的雨季中，匆匆完成生命的歷程，所以下雨之后，看似沒有生命的大漠里，總會驚現(xiàn)一道道奇觀——一片綠洲、野花爛漫，而后它們又歸于沉寂，默默地潛伏下來，等待著下一個遙遙無期的雨季……

第二天，趙晨雇來十幾名工人，把玫瑰溝的一些野生玫瑰移栽到了自己的玫瑰園里。幾天工夫，眼看著那些沾到水氣的玫瑰慢慢地生了根、發(fā)了芽，有的已經(jīng)鼓起了小小的花蕾，趙晨的心里美滋滋的。

求婚成功，收獲的不止愛情

不料，半個月后的一天晚上，當?shù)睾鋈还纹鹆舜箫L，大風刮了整整一夜，小石頭都被吹得亂跑。第二天一大早，趙晨來到玫瑰園，整個人都蒙了：只見那10畝玫瑰被黃沙掩埋起來，最深處埋起有半人多深，淺的地方也有半尺多深。他懊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蘿珊悄悄來到趙晨身邊，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心疼了。趙晨從大城市辭職來沙漠里為她種玫瑰，足以證明他是真心愛她的，他的意志和才華也非常值得自己去愛，此時不出手幫他，更待何時？蘿珊掏出紙巾替趙晨擦干淚水，說：“怎么這么點兒困難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我們可以想辦法解決嘛?！彼岢?，可以在玫瑰園四周栽上白樺、紅柳當防風墻，這樣，再刮風就不怕了。在她的鼓勵下，趙晨振作起來，帶著人按照蘿珊說的辦法干了起來。

蘿珊幾乎每天都從家里悄悄地給趙晨帶來好吃的，然后跟他一起干活，汗水從她的額頭流下來，她的臉越發(fā)像帶露的玫瑰了。那些雇來的女工跟蘿珊開玩笑：“蘿珊，你真幸福，竟然有人為了追你不顧一切，天下還有比趙老板更懂得浪漫的男人嗎？”還有人說：“蘿珊，你還沒答應(yīng)趙老板的求婚嗎？再不答應(yīng)，我就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他了……”蘿珊紅著臉低頭干活，什么也沒說。她心里有數(shù)：趙晨是自己的，他跑不了。

一個無收獲的冬天過去了。2007年春，趙晨再次種下玫瑰，很快就生了根發(fā)了芽。試種成功，也讓趙晨信心大增，他不斷擴大玫瑰種植面積，玫瑰園很快就達到100多畝。

2007年5月初，趙晨種的玫瑰姹紫嫣紅地綻放了。從外表上看，沙漠玫瑰滿身是刺，又細又密，花朵也比較小，沒有觀賞玫瑰好看，但其芳香比觀賞玫瑰濃得多。那天一大早，趙晨特地租了輛面包車，把蘿珊和她的父母接到玫瑰園，說：“大叔，這是我專門為蘿珊種的玫瑰，我現(xiàn)在就用它們向蘿珊求愛，希望你們能同意?！?/p>

蘿珊早就深深地愛上了趙晨?，F(xiàn)在，面對這100多畝鮮艷的玫瑰，她的心早就醉了，興奮得淚水流了一臉。蘿珊的父親巴爾塔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小伙子，你能從內(nèi)地來沙漠為蘿珊種這么多玫瑰，的確不容易。但我還想知道，到時候你打算用多少玫瑰向我女兒求婚？”趙晨把握十足地說：“1000畝，甚至更多！”

1000畝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租地、種苗、雇人管理……那要多大的投入??！蘿珊勸他說：“我看算了吧，爸媽已經(jīng)默認了我們的愛情，你不要再種玫瑰了。”趙晨說：“不，我已經(jīng)說過到時候要用1000畝玫瑰向你求婚，說話不能不算數(shù)。再說，我已摸索出沙漠種玫瑰的路子，這樣丟掉太可惜?！彼_始找親朋借錢。上海的王老板聽說趙晨種成了沙漠玫瑰，親臨現(xiàn)場考察后，以高價收購了他現(xiàn)有的玫瑰。更讓趙晨高興的是，蘿珊干脆來玫瑰園當起了“玫瑰西施”。他們雇請了幾十名當?shù)乩相l(xiāng)，不斷擴大玫瑰的種植面積。到2008年年底，他們的玫瑰園已發(fā)展到近千畝，當年賺了90多萬元。

玫瑰精油是做高級香水的名貴原料，我國大多從歐洲進口，每克價值600多元人民幣，比黃金貴得多，所以被業(yè)內(nèi)稱為“軟黃金”。趙晨想：王老板能用玫瑰提煉玫瑰精油，我為什么不行？他一邊繼續(xù)擴大玫瑰種植面積，一邊從廣州買回一套專業(yè)蒸餾設(shè)備，積極摸索提煉玫瑰精油技術(shù)。到2010年夏，趙晨已經(jīng)掌握了提煉玫瑰精油的技術(shù)，他的玫瑰園面積也擴大到了5000多畝。他把玫瑰精油賣到法國、意大利和德國，世界著名品牌香水夏奈兒都成了他的合作伙伴。

更為可貴的是，于田縣在趙晨的帶動下，很多農(nóng)民也種起了玫瑰，目前全縣玫瑰種植面積已推廣到1.5萬多畝，成了聞名全國的“玫瑰之鄉(xiāng)”。

2010年9月28日，趙晨用5000畝玫瑰作為禮物，正式向蘿珊求婚，蘿珊幸福地答應(yīng)了。在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玫瑰園里拍婚紗照時，蘿珊的心一次又一次地陶醉了。

朱權(quán)利摘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