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小北,
我只想和你說句話 ■
莫小北看著草稿紙上如同亂麻的一團,向后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物理這玩意兒,真心不是人學的啊!后面?zhèn)鱽碓罆x城氣急敗壞的聲音:“莫小北,你別像豬一樣亂拱!你就是笨蛋,解不出那道物理題很正常!”
岳晉城和莫小北是死對頭,這在班里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情。
開學第一天,莫小北站在自己的桌子旁邊收拾新書,睡過頭的岳晉城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一下子撞到了她桌子,上面的書稀里嘩啦掉了一地。岳晉城隨口說了一句“對不起”就把書包甩到椅子上,一抬頭,剛好看見一雙直視他的眸子。
從來沒有人這樣看過岳晉城。
但莫小北只是看了他幾秒,便蹲下身子撿書。
岳晉城突然氣不打一處來。他的聲音居高臨下地響在她的頭頂:“喂,我說對不起了,你給點反應好不好?”
但是莫小北沒有理他,手上的動作甚至沒有一絲停滯。
“喂,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講禮貌?”岳晉城感覺自己的怒火在升溫,他深吸一口氣,“我是岳晉城。你現(xiàn)在起碼應該對我說一句‘沒關系’了吧?”
但是,莫小北的話再次把岳晉城噎死:“岳晉城,我不認識你?!?/p>
從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莫小北是岳晉城的死對頭,也是全班女生的死對頭。岳晉城是萬人迷,更是校長的兒子,大家都知道做岳晉城的死對頭是要吃苦頭的。
莫小北對此卻置若罔聞,仿佛他和她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她繼續(xù)去看試卷上的題目。一只臟兮兮的大手突然“啪”的一聲拍在她桌子上,是岳晉城。
岳晉城冷哼一聲:“莫小北,后天是我們班的籃球決賽,你一定要去看!”
莫小北卻完全沒理他,只是從他手底抽出試卷,繼續(xù)做起了題。
岳晉城直直地看著那個挺得筆直的纖細背影,突然充滿了挫敗感。她說她不認識岳晉城,不認識這個全市有名的才子,她上課的時候可以出口成章,可是從來不肯和他說一句話。他百般激怒她,一次比一次過分,但是她居然從沒回過一句嘴。
也許他在她眼里真的一文不值,她根本就懶得和他有交集。 岳晉城郁悶地伏在桌子上,可是莫小北,我只是想讓你和我說一句話。
■ 對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對不起 ■
岳晉城打完球賽,氣沖沖地跑回教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莫小北桌上的試卷一把抓起來狠狠扔在地上:“莫小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莫小北淡淡地把試卷撿起來,冷眼看他:“岳晉城,你別太過分?!?/p>
“我過分?你有資格和我談過分嗎?你這個村姑!”話剛出口岳晉城就有點后悔了,他等著她發(fā)火,但莫小北最終也只是伸手彈去試卷上的灰塵,轉身繼續(xù)計算。
岳晉城的心里再一次空空蕩蕩。莫小北不知道,為了在人群中尋找她的身影,這球場岳晉城傳丟了3個球,甚至被對手撞倒一次。即使是在贏了之后,他也開心不起來。
第二天一早,岳晉城剛進教室,就看見黑板上貼著一張前天剛發(fā)下去的物理練習卷,大大的“34”分下面工工整整地寫著3個字:莫小北。
周圍的人笑著,都說岳晉城這招夠狠。岳晉城二話不說就把試卷扯了下來。
剛回頭,他的心就狠狠地沉了一下。
莫小北站在門口,穿著她那身亙古不變的運動服,冷冷地看著他。
岳晉城很想解釋,很想說不是我,很想說莫小北你別生氣,可是那一瞬間他什么都說不出來,手中的“34”紅得刺眼。
莫小北走到他面前,從他手中抽出卷子,慢慢地、一點點地撕成碎片。
“岳晉城,你就是一個垃圾!你是全世界最惡心最不要臉的垃圾,你和你身邊的這些垃圾最好統(tǒng)統(tǒng)去死!”莫小北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她跑得太快了,所以沒有聽到身后岳晉城暴怒的咆哮:“哪個混蛋干的?給我滾出來!”
岳晉城在籃球場找到莫小北的時候,她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他突然無比地心疼,他輕輕地碰碰她的腦袋:“莫小北,你別哭了……”
“你離我遠點!”莫小北回應道。
岳晉城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起來了。從小到大誰敢對他大吼大叫?莫小北你不要太過分好不好?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平生第一次道歉:“莫小北,對不起……”
他感覺到莫小北的肩膀輕微地抖動了一下,但是依舊沒有抬頭。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對他表示無聲的抗拒。岳晉城等待良久,最終失望地起身走開。
他走出兩步,聽見她喊他的名字,驚喜地回頭,卻只看見莫小北毫無表情的臉。
“岳晉城,對不起,我不接受你的對不起!”
■ 全世界
只有我能欺負她 ■
接下來的幾天平靜如水,岳晉城再也不找莫小北的麻煩,莫小北依舊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兩人不再有任何的交集。
轉眼到了周末,莫小北最后一個離開教室,但是有人突然沖過來推了她一把,她的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墻壁上。這時莫小北才看清,是班上3個愛慕岳晉城的女生。
“莫小北,你真夠有膽子的,你居然敢罵岳晉城!”
“我說錯了嗎?”莫小北直視著她們,3個女生立刻圍上來和她扭打在一起。盡管莫小北盡力反擊,但還是敗下陣來,手上臉上被尖利的指甲撓出不少血痕。
“你們在干什么?”一聲怒喝在頭頂爆響,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廝打的動作,保持一個詭異的姿勢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岳晉城。
“你們憑什么欺負她?全世界只有我能欺負她!”岳晉城第一次這樣咆哮。
之后岳晉城與莫小北并肩走在馬路上,岳晉城細聲細氣地問:“小北,你還疼嗎?”莫小北啜著他買給她的奶昔,唇邊的笑容隱藏在杯子后面,冷冷地扔過來一句:“岳晉城,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教室?你們預謀好的吧?”
“你冤枉我!”岳晉城大吼一聲,突然又軟了下來,“不管誰欺負你,我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 莫小北沉默地看了他很久,然后依舊堅定地搖頭:“岳晉城,對不起,我還是不會接受你的對不起?!?/p>
岳晉城眼中期待的光芒黯淡下去,他默默地從她身邊走開。
“不過莫小北,你可以相信我嗎?全世界只有我能欺負你,無論你在哪兒,只要別人欺負你了,我都會馬不停蹄找到你?!?/p>
臨走的岳晉城這么說著,這一次莫小北微微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