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頭
親愛的李天樂先生,您的快遞幾天來正風(fēng)雨兼程地趕往您的住處,終于在這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早晨來到了你所在的這座城市,我們的派件員正在去往您家的路上,請確保有人在家收取快遞喲!
李天樂收到這條短信時,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立刻煙消云散了??粗绦?,他心想,現(xiàn)在的快遞公司怎么都這么會賣萌了呢?他網(wǎng)購的東西是雜志,沒想到這么快就到貨了。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了一個低沉陰郁的聲音:“同學(xué),快遞我放在你所在的十五公寓樓下值班室了?!闭f完這句話,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李天樂就住在113寢室,距離一樓的值班室只有幾步的距離。他放下手機就跑到了值班室,取回了放在值班室的小箱子。
拿著箱子,李天樂有些納悶兒,自己買的是全年的雜志,為什么重量這么輕呢?想到這兒,李天樂回到寢室拿出水果刀,拆開了箱子上的膠帶。
見李天樂取回快遞,寢室里最愛看熱鬧的萬百千也湊了過來,他幫著李天樂拆開了快遞箱子。兩個人打開箱子后,立刻發(fā)出了一聲驚叫——箱子里并沒有李天樂購買的雜志,里面只裝著一個人的頭骨,那個頭骨上還掛著爛肉,眼窩里的眼球似乎還沒完全腐爛,白色的蛆蟲在里面歡快地翻滾著。
萬百千站立不穩(wěn),向后仰去,跌倒在了地上。他看著箱子顫抖著后退,褲襠已經(jīng)濕了一片。李天樂則恐懼地抓著頭發(fā)慘叫著跑出了寢室。
李天樂在宿舍樓的走廊里恐懼地大叫,惹得一群人從寢室走出來圍觀。值班室的阿姨看著前一分鐘還興高采烈取快遞的李天樂,眉毛擰成了一團,問:“怎么了,你在叫什么?”
李天樂一把拉住阿姨的手說:“腦袋!那個快遞是一個人腐爛的腦袋,肉都爛沒了!”李天樂的腿像篩糠一樣抖著,拉著舍管阿姨來到自己的寢室門口。
當他們把寢室門打開時,圍觀的人們看見了遠比李天樂描述的畫面還要恐怖的一幕:只見萬百千雙手捧著那顆只掛著幾塊腐肉的頭骨,伸著舌頭舔舐上面的爛肉,然后張開嘴巴,對著頭骨咬了下去。
“嘎嘣……”萬百千的牙齒咬到頭骨時,圍觀的每個人都忍不住嘔吐起來。
來自死人的快遞
校方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對外宣稱那只是萬百千和李天樂的惡作劇。為了以示懲戒,校方?jīng)Q定將萬百千開除學(xué)籍,并給李天樂記了大過。實際上,校方為了減少這件事給學(xué)校帶來的影響,偷偷為李天樂加了學(xué)分,萬百千也并沒有被開除,而是被他的爸爸媽媽帶回家休學(xué)一年。
夜,來得似乎格外早。113寢室沒開燈,也不知是因為受白天的事件影響還是由于少了一個人,剩下的三個人始終感覺寢室里彌漫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那個快遞到底是誰送的呢?”寢室里排行老大的胖子問。
李天樂本來想找購買雜志的那家網(wǎng)店店主質(zhì)問,但在事情發(fā)生幾分鐘后,他又收到了一個快遞,而第二份快遞才是雜志。換句話說,那顆頭不知道是誰郵寄的。李天樂本來想通過箱子上的單子查找郵寄人,但單子上并沒有郵寄人的任何信息。他上網(wǎng)查詢了快遞編號,卻發(fā)現(xiàn)那串編號居然不存在!他翻出快遞員的電話回撥過去,發(fā)現(xiàn)那個號碼竟然是空號。
“天樂,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寢室里長得最帥的俆子然問。
李天樂實在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壓力,將事情的真實情況告訴了胖子和俆子然。雖然這會給胖子和俆子然帶來恐懼,對他們不公平,但李天樂依然將實情說了出l來。他認為,作為寢室的一份子,有必要了解這間寢室里發(fā)生的一切。
李天樂在回憶中搜索著自己近期得罪過的人,但想了很久都毫無頭緒。他是個和善的人,從沒得罪什么人,退一步說,就算得罪了誰,那也肯定是無意中得罪的,因此他并不知道到底是誰暗中算計他。
“會不會……有鬼呀?”俆子然的女朋友殷花是個很迷信的女孩,這種事件必然會被她扯到鬼魂復(fù)仇上。
“你別瞎說?!眰T子然不滿地嗔道。
“本來就是嘛!”殷花不服氣地繼續(xù)說,“你們沒聽過那個傳說嗎?”
“什么傳說?”三個人同時問。
“據(jù)說人若含著極大的冤屈而死,死后會爬出墳?zāi)梗杨^砍下來,裝成快遞的樣子送給仇人。他的仇人收到快遞就會遭受詛咒,凄慘地死去?!币蠡ㄕf這段話的時候聲音壓得極低,聽起來非常瘆人,三個男生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我沒得罪過任何人啊,再說,快遞是給我的,為什么現(xiàn)在倒霉的是萬百千?他會死嗎?”李天樂有些擔(dān)憂地問殷花。
殷花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許那個惡鬼弄錯了吧?!?/p>
“?。磕愕囊馑际侨f百千不會死,我會死?”聽了殷花的話,李天樂的頭上冒出了冷汗。
“也不一定啦,你再好好想想得罪過什么人?!币蠡ㄕf。
聽了殷花的話,李天樂開始冥思苦想起來。他想了半天,一張快要被他遺忘的臉突然闖進了腦海。想起那個人,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起來:“難道是他?”
“是誰?”聽了李天樂的話,殷花立刻八卦地問。
“沒誰,沒誰……”見殷花質(zhì)疑,俆子然立刻打馬虎眼。
嘎嘣……
這晚,李天樂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個人,原本已經(jīng)快要忘掉了,但此時此刻,那件事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在了李天樂的腦海里。
那是一年前夏天的某個夜晚,他和另外三個室友還都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壞學(xué)生,為了找刺激,竟搶劫了一個拾荒的小孩,在爭執(zhí)的過程中,他們失手殺了人。李天樂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孩子的眼神:無助、恐懼、怨恨,很多種復(fù)雜的情感都集聚在他的眼睛里,直到死,他都緊緊地盯著李天樂。事后他們四個都慌了,連尸體都沒有處理就逃跑了。但后來警察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具尸體,尸體就那么奇怪地消失了。那之后,他們互相安慰說男孩只是假死,他們離開后男孩又復(fù)活、回家了,雖然這個解釋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于是,這件事就被四個人掩埋在了記憶深處。為了消減罪孽感,四個人步上正途,重新開始,成了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
李天樂搖搖頭,強迫自己從那段記憶中抽身出來。
寢室里似乎很冷,李天樂裹緊了被子。
現(xiàn)在寢室里只剩下他和胖子了,俆子然和殷花去校外住了,雖然俆子然嘴上說是想過二人世界,但李天樂心里很明白,俆子然是害怕,他現(xiàn)在對這間寢室有一種難以遏制的恐懼。不僅俆子然怕,胖子也怕,他也想到校外的旅店住,但在李天樂的苦苦哀求下,胖子還是留在了寢室。
李天樂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的貧窮,如果他不是這么窮,就能夠拿出住旅店的幾十塊錢了。他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恐怖小說,這一次郵寄的一年的恐怖雜志還是在網(wǎng)上低價買的過期刊物,雖然價格比原定價低很多,但他也積攢了半個月的零花錢。
想到這兒,李天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唉……”李天樂剛剛嘆完氣,另外一聲嘆息聲緊跟著傳了過來。
“胖子你也沒睡???”李天樂問。
沒有人回答他。
“胖子你睡了嗎?”李天樂翻轉(zhuǎn)過身,將原本對著墻壁的臉轉(zhuǎn)了過去,視線向胖子的床上投去。雖然是夜晚,但月光足以讓他看清寢室里的一切。他看見,胖子的床上居然蹲著一個人。
胖子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像是一具尸體,那人就蹲在他的頭部上方,手里拿著一根不粗不細的管子。他的管子對準胖子的眼窩插了進去,然后他“吸溜”一聲,將胖子的眼球吸進了嘴巴里。
“吧唧吧唧……”那人津津有味地嚼起了胖子的眼珠,一邊嚼還一邊發(fā)出了“唉”的嘆息聲。
看著眼前的情景,李天樂的頭皮都麻了。他能感覺到沸騰在喉嚨里的那聲尖叫就快要噴涌而出。
李天樂壯著膽子向那人的臉部看去,當他看清那人的臉之后,徹底蒙了。
那人赫然是暈倒后被送回家的萬百千!
似乎發(fā)現(xiàn)了李天樂在注視他,萬百千轉(zhuǎn)過臉,面對著李天樂笑了。他的嘴巴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散發(fā)著腐朽的臭味。而后他轉(zhuǎn)過頭,又吸走了胖子的另外一只眼球。最后,他抬起胖子的頭,像是拿著那顆快遞過來的腐爛頭顱一樣,“嘎嘣”一口咬了下去。
至始至終胖子都沒有吭聲,他就像是一個死胖子。
李天樂想要尖叫,卻始終發(fā)不出聲音。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萬百千將胖子的腦袋啃食掉,然后眼睜睜地看著萬百千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
他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萬百千,絕望地呼喚著俆子然能夠回到寢室。他不知道,校外旅店里的俆子然也遇到了麻煩。
一顆牙
“唉,幸虧找了個借口離開寢室,那里太恐怖了,尤其在你說了那個傳說之后,我更覺得恐怖?!眰T子然進了房間就躺到了床上。
“瞧你那樣,那是我瞎編的!”殷花調(diào)皮地笑笑,“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啊,雖然我相信這些東西,但我并不認為這件事是鬼作祟?!?/p>
接下來,殷花說出了自己對這件事做出的推理。
她認為,這一切都是萬百千搞的鬼,萬百千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他在大一和大二兩年時間里扣了很多學(xué)分,面臨留級的危險,現(xiàn)在出了這件事,學(xué)校將他扣除的學(xué)分清零,正合他意。
“就為了這個,他費盡千辛萬苦弄來一顆腐爛的頭顱并吃掉上面的爛肉?”一想起那個畫面,俆子然就一陣惡心,渾身上下都起滿了雞皮疙瘩,“他咬那顆頭骨時牙都硌掉了,那得多疼??!”
“人不狠站不穩(wěn)嘛?!币蠡ê敛辉谝獾卣f著,她擺弄了一會兒頭發(fā),對俆子然說,“對了,李天樂一定得罪過什么人,他都快要說了,但是被你攔住了,你說,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瞞著我?”
聽殷花提起這件事,俆子然立刻不高興了,他拉長了臉,不耐煩地說:“我想說的事自然會告訴你,我不想說的事你怎么逼我都不會說?!?/p>
“這么說你真的有事瞞著我?這件事你和李天樂都知道?”殷花先是驚訝了一番,隨后又恢復(fù)了在這個話題開始之前的鎮(zhèn)靜,“我去洗個澡,咱們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回你們寢室看看,雖然我認為這件事確實是惡作劇,但還是小心謹慎為好?!倍笏哌M了浴室。
殷花走進浴室后,臥室里只剩下俆子然一個人。
雖然遠離了寢室,但他依然覺得那種陰森之氣還在他身邊圍繞著。
他顫抖著翻了個身,然后感覺自己被什么硌了一下。他把手伸到身子下,拿出了硌疼他的東西——兩顆牙。
旅店里怎么會有兩顆掉落的牙?保潔人員收拾房間的時候也太不用心了吧?想到這兒,俆子然的心里升起了一團怒火,他拿起一顆牙,離開房間,去收銀臺理論。
就算牙齒不是什么邪惡骯臟的東西,但看起來很惡心。
經(jīng)過爭辯,老板同意退還給俆子然二十塊錢,俆子然這才滿意地重新回到房間。剛剛回到房間,他就聽到了殷花的慘叫。
俆子然心里一驚,立刻向浴室跑去,他打開浴室的門,發(fā)現(xiàn)殷花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右腳痛苦地叫著。
“怎么了?”俆子然去查看殷花的右腳,發(fā)現(xiàn)她的右腳下竟然有一個傷口,那傷口并不大,卻導(dǎo)致殷花流了很多血。
“我洗完澡裹上浴巾正要離開浴室,突然腳下一疼,我知道一定踩到什么東西了。但我查看時,只發(fā)現(xiàn)了這個傷口,除此之外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币蠡ǖ膽K叫變成了痛苦的呻吟,“我一定是踩到什么東西了,而且那東西被我踩進腳里去了,不對,是到小腿里去了……不對,又到大腿里去了!”殷花痛苦地在俆子然的懷里打著滾,原本捂著右腳的手從下一路向上移動。
看著殷花的樣子,俆子然心疼不已,他立刻撥打了120。
120到來之前,俆子然一直心疼地抱著殷花,根本沒有注意到原本被他遺留在床上的另外一顆牙齒不見了。
阿姨的話
李天樂萬萬沒想到,最后救他命的竟然是舍管阿姨。
當時要不是舍管阿姨敲門,發(fā)現(xiàn)沒有人應(yīng)答后拿鑰匙開門,萬百千也不會被嚇跑。
現(xiàn)在想起當時的情景,李天樂都覺得后怕。
當時萬百千是從窗戶逃走的,雖然窗戶上有鐵柵欄,但萬百千還是很容易就出去了。后來李天樂才發(fā)現(xiàn),萬百千之所以能夠輕松通過那么窄的柵欄,是因為他每次擠過柵欄時,阻礙他的贅肉都掉了。更直白地說,萬百千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他很可能已經(jīng)不是人了。
警察已經(jīng)帶走了胖子的無頭尸,窗戶柵欄上萬百千的腐肉也已經(jīng)被清理掉了。雖然天已經(jīng)亮了,但李天樂依舊感覺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幸好,舍管阿姨的一番話又給了她希望。
舍管阿姨之所以三更半夜敲他們的門,是因為有事情要告訴他們。
舍管阿姨說,她二十五歲就開始在學(xué)校工作,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二十年了。在這二十年時間中,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件極其恐怖的惡性案件,但那件事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影響,因為學(xué)校及時掩蓋了真相,一如今天的事情。
舍管阿姨說她就是當年那件事的見證者。那是十年前的事,當時也有一個同學(xué)收到了一顆腐爛的頭顱,那個同學(xué)不受控制地吃了那顆頭,然后像是患上了毒癮一樣,又吃掉了其他幾個同學(xué)的頭,要不是因為他本人的身體開始腐爛,根本沒人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同。
而那個學(xué)生之所以身體腐爛,之所以會吃人頭,之所以會收到腐爛的頭,是因為他殺了一個人,并逃過了警方的追捕。死者怨氣未消,要找他報仇雪恨。
舍管阿姨還解釋了為什么那個學(xué)生會像吸毒一樣愛上吃人頭,因為那個學(xué)生在吃那顆腐爛的頭顱時,那顆頭上寄居的怨氣已經(jīng)隨著腐肉進入了男生的身體。更直白地說,那個男生早就不是他自己了,而是被他害死的充滿怨氣的人。
當舍管阿姨告訴李天樂萬百千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腐爛了,那個冤鬼會尋找新的寄主時,李天樂又一次膽戰(zhàn)心驚。舍管阿姨看著他的樣子,嚴肅地質(zhì)問了他好多遍是否害死了什么人,李天樂始終緘口不言。但他越撒謊,害怕的感覺就越強烈。好在后來舍管阿姨相信了他,并告訴了他一個活命的辦法。舍管阿姨說,冤鬼進入下一個身體時一定會留下什么痕跡,因為人的七竅都是排出煞氣吸入生氣的,冤鬼屬于煞氣,無法通過七竅進入人體內(nèi),只能通過其他方式進入。附在食物上從嘴巴進入倒是可以,但要求必須附在自己的血肉和骨頭上才可以。因此,阿姨警告李天樂,再看見腐肉時一定要像這一次一樣跑得遠遠的,不要去查看,否則就會像萬百千一樣被誘惑,吃下腐肉,被冤鬼控制。
舍管阿姨還告訴他,具體消滅冤鬼的方法她還不知道,但只要有線索,她就會立刻告訴李天樂。
阿姨可疑
俆子然失魂落魄地回到寢室,他剛到達寢室,李天樂就將他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原本心情就很差的俆子然憤怒地對李天樂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發(fā)現(xiàn)俆子然身上沒有傷口之后李天樂長舒一口氣,實話實說道:“檢查你身上有沒有冤鬼進入身體留下的痕跡?!?/p>
“什么痕跡?”俆子然問。
李天樂將舍管阿姨告訴他的話復(fù)述給俆子然后,俆子然納悶兒地皺起了眉頭,問:“我怎么感覺阿姨這么可疑?”接下來,俆子然對阿姨展開了分析,“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和阿姨有關(guān),你想想,那顆快遞過來的人頭是從阿姨那里取回來的,如果阿姨口中奇怪的快遞員根本不存在,那個快遞本身就是她準備的也說得通。你不是說快遞員的聲音低沉到了奇怪的地步嗎?我認為舍管阿姨一定使用了變聲器?!?/p>
“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俊?/p>
“也許,她是為了復(fù)仇。你也知道,我們害死過一個人,當時我們說那個男孩是假死,其實就是自我安慰。根據(jù)阿姨對你說的話分析,她似乎認定了我們做過壞事,因此我猜測她一定知道些什么?!?/p>
“你的意思是,那個男孩跟舍管阿姨有關(guān)系?”李天樂聽了俆子然的推理后覺得很驚訝。
俆子然點點頭,說:“沒錯,現(xiàn)在事情這么邪門兒,一定是冤鬼作祟了。我猜測,當年那個男孩的尸體一定被人收走了,并造出了什么邪門兒陣法,為的就是今天報復(fù)我們。要是知道舍管阿姨跟那個男孩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我們需要著手調(diào)查。據(jù)我所知,那個阿姨這些年來一直住在咱們宿舍樓里,她的東西都在寢室里,只要我們能偷偷潛入,就能揭開阿姨和男孩的關(guān)系之謎?!眰T子然說到這里,突然咳嗽起來。
離開醫(yī)院之后,俆子然就一直咳嗽,他有時候懷疑自己是否在醫(yī)院感染了什么病菌。
“對了,你和殷花昨晚沒遇到危險吧?”李天樂才想起這件事。
提到殷花,俆子然有些黯然地說:“她病了,可能是感染,一直發(fā)高燒?!?/p>
“啊?沒什么事吧?”
“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我離開醫(yī)院時她還親了我一下?!眰T子然說。
俆子然和李天樂兩個人網(wǎng)購了一包蒙汗藥,因為店家跟他們同在一個城市,所以當晚就完成了見面交易。
兩個人去值班室找舍管阿姨閑聊,順便在阿姨的水杯里下了蒙汗藥。阿姨暈倒后,他們找出了鑰匙,順利地進入了她的寢室。
兩個人翻找了半天,俆子然在一個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上的人正是一年前被他們殺死的孩子。照片里男孩的眼神散發(fā)著犀利的光,直直地盯著李天樂和俆子然。
俆子然將照片翻轉(zhuǎn)過來,照片的背面寫著四個字:愛子浩洋,攝于15歲生日。
尾聲
盡管兩個人沒有在舍管阿姨的寢室里搜查到除了那個男孩頭部以外的其他身體,但他們依然確定了那顆頭顱就是舍管阿姨為他們準備的了。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李天樂顫抖地看著還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舍管阿姨說。
“既然一切都是她搞的鬼,為了活命,我們必須鏟除她?!眰T子然惡狠狠地說。
“如果我們觸怒了那個冤鬼怎么辦?”李天樂知道那個冤鬼的可怕,就算不被他附身,也會被他附身的人殺掉,比如胖子就是被萬百千啃食掉腦袋而死的。
“當冤鬼附在別人身上時,連同那個人一起殺死不就好了嗎?”俆子然的表情陰冷而可怕,李天樂甚至懷疑眼前的人已經(jīng)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俆子然了。
“我們怎么才能知道冤鬼附在誰身上???”李天樂有些迷惑,“既然舍管阿姨是騙我的,那么她的話就不可信了。”
俆子然搖頭說:“你錯了,關(guān)于冤鬼如何附在別人身上,舍管阿姨并沒有撒謊,因為我親眼見識到了冤鬼是如何附身的。我之前還在猶豫是否告訴你,但現(xiàn)在事情危及到我們的生命,我不能偏袒殷花了?!?/p>
“殷花?關(guān)她什么事?”
“殷花之所以住院,是因為她的身體里鉆進了一顆牙。那顆牙是從她的腳底鉆進去,并一路向上,在她的身體里移來移去,你認為那顆牙可能是一顆普通的牙嗎?”
“那我們要去醫(yī)院殺了殷花?”李天樂一想到殺人,心臟狠狠地顫了一下。
“沒錯,不過我們要先殺了舍管阿姨,你如果怕的話,我來動手?!眰T子然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把不知道從哪里拿來的刀子。
“不,還是我來吧?!崩钐鞓窊屵^俆子然的刀子,慢慢地朝著阿姨走了過去。沒走幾步,他突然轉(zhuǎn)過身,將刀子指向俆子然,“那張照片是你偽造的,你以為我沒看出來嗎?上面的字跡也是你的,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我只知道阿姨是好人!”李天樂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張紙,那張紙是在舍管阿姨的寢室里找到的,但被李天樂藏了起來,“這是阿姨的診斷書,她有不孕癥,因此才沒嫁出去?!?/p>
“哈哈哈,居然被你識破了!”俆子然毫無畏懼地看著李天樂手中的刀子,狂笑起來,“今天她必須死,誰叫她多管閑事!我殺你們只是給自己報仇,為什么她要幫你們這些壞人?!況且,她知道的太多了,就連我怎么附在人的身上都知道,如果不殺她,她很快就會找出消滅我的辦法?!?/p>
“你……你是他?你是怎么附在俆子然身上的,你昨晚把殷花怎么樣了?”李天樂一邊后退一邊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我昨晚根本沒把殷花怎么樣,因為那時我還在殷花的身體里。我想你也已經(jīng)猜到了,昨晚我的牙齒鉆進了殷花的腳心,然后我才占據(jù)了她的身體。今早俆子然要離開醫(yī)院時,我親了他一下,于是那顆牙從殷花的嘴里進入了俆子然的嘴里,因此他才一個勁地咳嗽。其實今早俆子然剛剛回來時還是他自己,因為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控制新占據(jù)的身體。哈哈,這個侵占身體的接力游戲怎么樣啊?”
聽到這里,李天樂突然笑了,他猛地沖到俆子然身邊,將刀子插進了他的身體,說:“你太大意了,現(xiàn)在你在俆子然體內(nèi),我殺了俆子然,你也乖乖地回到地獄去吧?!?/p>
可李天樂笑著笑著,看著俆子然傷口流出的東西就笑不出來了。
俆子然的傷口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顆顆白花花的牙齒。
那些牙齒落在地上像是活了一樣,一蹦一跳地朝著李天樂撲了過去。
當李天樂的身體被牙齒完全掩埋之后,從牙齒堆里傳來咀嚼的聲音。
俆子然的身體里蹦出來的牙齒越來越多,最后,地上只剩下了一張俆子然的皮。
那張皮的臉上帶著大仇得報的笑……
編輯/音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