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紹興之前,我在新疆拍戲,演一個解放軍的媳婦兒。對我這樣的外國人來說,這個地方、這個角色曾經(jīng)都是遙不可及的。拍攝是很辛苦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新疆溫差特別大,晚上太陽一落山,零下二十多攝氏度的空氣又燥又冷,全是塵土的味道,很不一樣的感覺。我把自己里三層外三層地裹成一根筍,還是扛不住片場的風(fēng),像刀子一樣,各種保濕的潤膚的產(chǎn)品都沒用了。但歷史是有魅力的,一眼望不到邊的戈壁,還有夕陽下的胡楊林有種殘酷的美。
戲是講新中國建立后,王震將軍的部隊(duì)奉命開赴新疆、建設(shè)新疆的故事。我嫁給了軍人的哥哥,哥哥死了,我被許配給弟弟,所以我千里迢迢到新疆去找他。由于是軍隊(duì)題材,這部戲剛性十足,劇組幾乎成了男人的世界。我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拍一場戀愛的戲。有時候我就想,這么冷酷的環(huán)境中如果沒有了愛情,這部戲,或者說人類的生活真的會硬得崩掉的。
我就是在這個狀態(tài)下完全沒有準(zhǔn)備地從新疆直接來到紹興參加“尋找都市麗人”的總決賽評選。完全是另一個世界,天堂。紹興的一切都是軟的。細(xì)雨飄在緩緩行駛的烏篷船上,綿綿地化在水里,落在我的頭發(fā)上,軟軟地滋潤著發(fā)梢。我和船夫聊天,他的國語中夾雜著當(dāng)?shù)乜谝?,感覺特別溫柔敦厚的樣子。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但我知道他在說家鄉(xiāng)好。我是外國人,但一直也很喜歡江南文化。新疆那個地方就像是一個很強(qiáng)壯的硬漢,風(fēng)吹沙打的;而紹興這樣的江南小城就像年輕女生了,在鏡子前梳妝打扮,畫眉點(diǎn)唇。各有各的好,但我也是女生嘛,還是喜歡溫軟的江南。那天下雨,烏篷船在細(xì)雨里穿行,衣服幾乎要全部被打濕,后來就索性將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中,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冷,但是反正知道一會兒還有熱好的花雕酒等著我。
我祖上是客家人。所以在新加坡,媽媽也會在家里做花雕雞給我吃。在花雕酒中,切幾縷姜絲、放幾顆枸杞,用砂鍋煮上不到十分鐘,一股酒香就蒸騰上來了,很暖。但新加坡的黃酒畢竟不及紹興的地道,這次我也早就想好一定要帶走一壇給媽媽。他們還教我要放一顆梅子進(jìn)去,弄熱喝,不但好喝,而且養(yǎng)生。以前我不知道花雕酒這么好聽的名字怎么來的,以為是什么特殊配料。這次到了紹興才明白“花雕”的名字是因?yàn)檠b酒的壇子會請畫匠用油彩畫很多好看的傳統(tǒng)圖案,覺得特別有意思。他們還告訴我,紹興家家會釀酒,每當(dāng)一戶人家生了女孩兒,從滿月那天就把酒埋起來,等女兒長大嫁人的時候再取出來款待客人,所以又叫女兒紅一這個名字我就更喜歡啦,聽起來好像有暖暖的愛情的味道。
夜里的紹興有很多的小燈籠,在雨后紅得特別可愛。等黃酒也喝到差不多微醺的時候再看紹興,覺得有種特別的意境,就跟溫?zé)岬呐畠杭t一樣。這種美不同于新疆的大漠戈壁,很硬朗,也不同于新加坡的高樓霓虹,很炫目,它是一種恰到好處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