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博士是一群表情嚴肅、治學嚴謹、要求嚴格的——怪物,似乎永遠戴著一副厚厚的酒瓶底眼鏡,低頭埋進成堆的書籍和演算紙,亦或是一頭扎在實驗室里,不能自拔。然而,我身邊的幾個PHD卻在枯燥的研究生涯中找到了自己心愛的“文藝追求”,并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將其發(fā)揚光大,盡管他們的表現(xiàn)很奇葩。
博士們的世界,我似乎永遠也搞不懂,比如:有考試前一定要噴自制的花露水清涼油古龍水混合液的,但凡他經(jīng)過的地方,氣味留在了人們深深的腦海里;有背單詞的時候必須要打拳擊的,后來他不得不在寢室安裝了一個拳擊軟柱,上面貼滿了GRE詞匯;有以食物來命名各科筆記的,搞得別人借筆記的時候都要說:“把‘湯圓’和‘雪糕’借我看一下好嗎?”……類似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而且PHD們的文藝套路永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且聽我慢慢道來。
我的一位數(shù)學專業(yè)的博士朋友阿德,自詡為系里的“情歌王子”,實際就是多唱了幾遍《單身情歌》,以寬慰自己二十多年來始終光棍一條的悲慘現(xiàn)狀。本來吧,唱歌這項業(yè)余愛好,不失為一個抒發(fā)感情、陶冶情操的好辦法。唱得好聽,會贏得大家的追捧;唱得難聽,則會引發(fā)大家的追殺。顯然,阿德屬于后者,但“難聽”這兩個字,已經(jīng)不足以評價他破鑼般的嗓音和空穴來風的自信了,人說:德哥一開口,黑白無常跟著走。
德哥常說,唱歌,嗓音是次要的,感情是主要的,自己那比張信哲還磁性、比騰格爾還豪放、比費玉清還圓潤、比林志炫還純美的音色,加上熱情似火洶涌澎湃的情感,真是比函數(shù)還要美妙。本著這樣的信念,阿德在某晚九點,獨自來到了校園毛主席爺爺?shù)牡裣裣拢笥页虺?,瞄準了一個步履匆匆的女同學,沖著那個方向就是“嗷”地一嗓子,來了一首龔琳娜的《忐忑》。本想著用這首激昂的歌曲表達一下自己的熱情,結(jié)果不僅沒吸引到那位女同學,反而驚了兩對擁抱中的小情侶和一位遛狗的老太太,聽說老人家嚇得差點犯了心臟病,就連狗,都拼了命地反方向跑,再也不敢接近聲音的源頭。后來我們聽說了這件事,狂笑了一番之余,勸阿德放棄這項他并不擅長的文藝活動。他堅定地拒絕了,并表示要繼續(xù)努力,從唱歌發(fā)展為寫歌,甚至連處女作的歌名都想好了,叫《拉格朗日的憂傷》。
比起唱歌,吟詩和書法似乎更安全一點,當然了,那是大多數(shù)人的看法。但是,當高雅的詩詞和書法遇到PHD時,似乎再也不能避免被調(diào)侃的命運。記得第一次與阿奮見面的時候,他介紹自己是一位天體物理學博士,自幼聰穎過人,飽覽群書,年僅7歲就發(fā)現(xiàn)了外太空的一顆衛(wèi)星,并以他媽媽的名字為它命了名。如今,這顆衛(wèi)星已經(jīng)被全世界的人熟知,它就是大家口中俗稱的——月亮……阿奮也是孤獨的光棍一條,聽說聊QQ容易追到女生,于是趕緊申請了一個QQ號,成年累月地在線,如今已經(jīng)有了好幾個小太陽,女朋友卻還在遙遠的天邊。阿奮問女生要QQ號有其獨特的方法,總是背著手吟著詩:“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猥瑣地一笑),what’s your QQ?”除了膽子大的,一般女生都會立即轉(zhuǎn)身逃走。
平日里,阿奮不是在實驗室觀測數(shù)據(jù)就是在寢室吟詩作對,自稱引經(jīng)據(jù)典信手拈來,文學素養(yǎng)上下五千年無人能及??上О^的大作卻從來不被問津,于是,郁悶不得志的他便開始苦練書法,每天把自己作的詩寫出來貼在寢室門外,供大家“觀賞”。阿奮的書法自成一家,人曰“糞書”:無論硬筆軟筆,都是一個德性。但即使這樣,仍然沒人對他的大作瞧上哪怕一眼。阿奮在經(jīng)歷了長時間的別人對他文學素養(yǎng)的忽視之后,終于向現(xiàn)實投降,不再寫些又酸又晦澀的“詩”貼在門前,而是每天上網(wǎng)查好天氣預報和星座小知識等等,用他的“糞書”寫好貼在寢室門外。于是大家就可以從他寫的一些例如“是夜,寒風席卷了我的孤獨,但溫暖在清晨逆流進我的心,讓云彩在我的筆下黯然失色”,而推斷出當天的天氣是“夜間寒冷有風,次日晴朗無云”。還別說,這實用的信息倒是吸引了全樓層的同學,甚至其他樓層的同學每天也來他的寢室逛逛瞧個新鮮。阿奮怡然自得地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恩寵”,每當有人夸贊他的創(chuàng)意時,他總要吟上幾句詩來自謙一下,還美其名曰“君子不以才氣而傲”。
說完了數(shù)學和物理的PHD,自然不能落下化學博士。我的朋友小澤就是一位出色的材料化學博士。每當我想到他,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的就是他校內(nèi)網(wǎng)上一張張自拍的大臉。
話說小澤是個溫婉的南方純爺們,身高一米八五,面容棱角分明相當俊秀,平日里除鉆研科學外只有一個愛好:自拍。通常來講,自拍是一些姑娘們的愛好,可再喜歡自拍的女孩,到了小澤這里,也只能說是自愧不如。小澤愛自拍已經(jīng)愛到另一個次元了,他對自拍的追求甚至超過了他對PHD學位的渴望。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小澤覺得有自拍的必要,他都會掏出褲兜里心愛的手機,對著攝像頭,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頭微微歪向一側(cè),抿著小嘴萌萌地一笑,一只手拿手機,另一只手在臉頰旁擺個剪刀手,拍上十幾張。小澤自拍的地點有教室、實驗室、洗手間、大街、飯館、樓梯、草坪、沙灘等等等等,遍布各個角落。稍后,他會把滿意的自拍照上傳到自己的主頁供大家品評。觀賞之后在狂汗之余,我也會感慨,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男博士吶?
文藝不僅僅包括一些文娛活動,需要腦力計算的活動有時也很文藝,比如,魔方。我特意為玩魔方而自學了一些數(shù)學算法,但直到現(xiàn)在也拼得不好,想來這東西還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后來同學為我介紹了一位玩魔方的專家阿萊,建筑學科班出身的PHD,請人家指導我。阿萊在魔方界是個相當出名的高手,一些世界級的比賽上都記載著他的名字,他能在幾十秒內(nèi)單手閉眼解魔方,實在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是,一件事做過了,似乎總有一些后遺癥,阿萊多年來對魔方執(zhí)著的鉆研,導致他見了任何立方體,眼神立馬變得直勾勾地,像是要剝掉對方三層皮。因為阿萊是學建筑的,所以經(jīng)常要畫圖,他所有上交的作業(yè)幾乎都是正立方體的設計,讓教授們哭笑不得。
一天,阿萊想到玩魔方或許是個安身立命的好方法,于是拿著魔方來到大街上,立個牌子,寫著可以以任何方式為路人解魔方,解一次五塊錢。阿萊本想,憑自己這獨一無二的本事,一定能賺到很多錢,哪想一天下來,一個“客戶”都沒有,周圍倒是圍了一圈看熱鬧的。阿萊作為博士那高傲的自尊被踐踏了。他傷了心,躲在屋子里,好幾天都不肯出來。
其實,作為PHD’s的朋友,我親眼見識到了他們平日里科研的辛苦和投入,也很幸運地看到了他們生活中對“文藝”近乎無奈的執(zhí)著。他們并不像大家想象得那么難以接近,反而更脆弱、更單純,認定了一件事就決不罷休,正因這些可愛的行為,才為他們枯燥的生活增添了色彩,為周圍的人們帶來了歡笑。
責任編輯: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