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是我的一個朋友。他曾數次找到我,請求我投保。李川是一家新成立的保險公司的業(yè)務骨干。保險公司的全稱是吉祥畜牧保險公司,也就是說這家保險公司的主要服務對象是養(yǎng)殖業(yè)。
我曾不止一次地和李川說,我?guī)筒簧纤?。因為我從事的不是養(yǎng)殖業(yè)的工作,沒有雞鴨魚豬在他那保險。他說,沒關系,等有機會想著他的事就行了。
機會真的來了,農村的二姐養(yǎng)了很多豬。因擔心二姐養(yǎng)的豬遭到諸如盜竊、水災、豬瘟之類的事情,我動員二姐在吉祥畜牧保險公司投保。當時我想這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事,一是為李川增加了一筆業(yè)務,二是為二姐養(yǎng)的豬增加了一份保障。
二姐很能干,她養(yǎng)的豬在方圓百里內養(yǎng)得最棒。可有句話說“天有不測風云”,那年冬天特別寒冷,二姐為防止那些豬被凍壞,就在豬圈的爐子里多添了些柴草。有只調皮的小豬三拱兩拱,拱倒了豬槽子,豬槽子不偏不斜正倒在爐子邊上,木質的豬槽子很快被爐子烤熱了。過了一會兒,那只調皮的小豬來豬槽子里吃食,吃完它又玩了一會豬槽子,把豬槽子拱到了爐子上。豬槽子被點燃了,被點燃的豬槽子又燒著了豬圈里的給豬取暖用的干草。于是那只肇事的小豬和許多豬都被燒死在豬圈里了。
李川帶著他的主管領導風風火火闖到我二姐家。
“到底怎么回事?”李川看著我,神情異常嚴肅。
我把他們領到二姐家的豬圈,指著地上的那些死豬和他們說明情況。
李川的主管領導眉毛擰到了一起,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恐怖。
“情況有點特別?!彼穆曇粲行┥硢?。
“為什么不在它們被燒死前,將他們賣掉?”他問我。
“怎么能賣掉,還不到出售的時候?!蔽抑钢切┖苄〉呢i對他說。
“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李川問。
我把事情的經過和他們簡單敘述了一下。
“這事說白了和豬沒什么太大聯(lián)系,它們是受害者,這事應該報案。請公安部門立案調查你二姐?!?/p>
“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你們懷疑我二姐放火燒死了自己的豬不成!”我很氣憤。
李川的領導彎下腰,伸出右手在在一頭豬的脊背上摸索了幾下,那豬脊背上的皮立刻脫落下來,露出里面粉紅色的肉?!柏i圈里邊為什么不二十四小時都留人,如果二十四小時都留人怎能發(fā)生火災?!闭f完,他站起來,抖著手上的豬毛說,“另外,你的二姐為什么不把她的豬訓練得規(guī)矩些,教育它們別犯錯誤?!?/p>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誰家豬圈二十四小時留人,誰家的豬能被訓練得和人一樣懂規(guī)矩?!蔽液苌鷼?,連人話都說不好,居然還能當領導,真是沒有王法了。
“看清楚,這些是豬,怎么訓練得出來。難道你也長了豬腦子?!倍銡獾媚樕l(fā)白。
“先別激動,談談賠償的事兒吧。你們覺得應該怎樣賠償你們?!崩畲ㄕf著話,來到我面前。
“我二姐投的是全險,我覺得應該賠償我二姐購買這些豬苗的成本錢。”
“豬苗的成本錢是多少?”李川看著我,臉色很難看。
“三萬元。”我說。
“什么,三萬元。你們窮瘋了吧?!崩畲ū梢牡囟⒅?。
說實話,我們只能賠給你二姐十元錢,也就是那只豬槽的錢。事實上,那只豬槽也就值個五六元錢,但我們愿意多賠你們幾元錢。
什么?十元錢,說笑話吧!當初,我二姐給豬投的可是全險,幾千元錢呢。
李川從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指著其中的一條文字給我看。那上面寫著:“本公司提供引起損害的物品同等價值的金額補償?!?/p>
看清楚了吧,引起這場事端的是那只可惡的豬槽子。因此,我們愿意賠償你們那只被燒毀的豬槽子的價錢。明天請您的二姐帶上自己的有效證件到我們公司來辦理手續(xù),辦完了手續(xù),就能領到十元錢。我們公司向來善待客戶講究信譽,及時兌現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