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嗎?你有一把二手寶刀要轉(zhuǎn)讓?”電話那頭,一個低沉的聲音。
“沒有啊……請問你哪位?”
“沒有?淘淘網(wǎng)上的信息不是你發(fā)布的?”
“你打錯電話了,我哪有什么二手寶刀?。 ?/p>
說完,我把電話掛了。我一個賣二手書的,哪有什么寶刀,真是莫名其妙!
叮鈴鈴……
電話又響了。
“謝先生,‘一刀削’是你吧?”
“啊……我聽不懂你說什么!”
沒等那邊再啰嗦,我趕緊把電話扣上了。我這人素來膽小,聞刀色變。奶奶的,今天真邪門。咦,“一刀削”,不是兒子的網(wǎng)名嗎?為這個充滿血腥味的網(wǎng)名,臭小子還挨過我一頓罵呢。莫不是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搞什么鬼名堂?我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快步走到兒子的房間里。兒子寫字桌的抽屜里,還真有一把長約30cm、我說不出名字的刀子。棕色的刀柄和刀鞘上嵌著锃亮的鏤花銅飾。難道這就是電話里那人說的寶刀?拔出小刀,刀刃閃著白光,寒氣逼人。細細打量,刀柄上刻著一個小小的“丁”字,刀身與刀柄銜接處,竟還有幾絲暗紅的血跡。這哪是什么寶刀!十有八九是罪犯丟失的殺人兇器!我的心撲通撲通騰跳著。就算不是殺人兇器,這也是管制刀具啊,兒子怎能在網(wǎng)上叫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子到底怎么了?我的腦袋里頓時一片空白。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再次響起。我不接,它就一直固執(zhí)地響個不停,最后我還是忍不住抓起話筒放在耳邊。
“聽著,你賣給誰也是賣,那把寶刀我要定了!你網(wǎng)上發(fā)布的價格是100元,我給你500元!你馬上把那條信息刪除掉!下午3點天門公園涼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見不散!”
不容我插嘴,那頭連珠炮響個不停,語氣里有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急躁。
“我如果去不成天門公園呢?”
“我會找到你家里!刀,我非要不可!”
那頭語氣由急轉(zhuǎn)緩,卻又冷又硬。我聽出了語氣里有比不耐煩更多的東西。我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苦苦思索著對策,突然,我的眼前一亮。
“好吧,那就這樣定了,下午3點,天門公園,不見不散!”
放下電話,等腦袋稍微冷靜后,我走出家門。網(wǎng)吧,兒子面前的電腦屏幕里,一大隊人馬正在刀砍斧劈,血腥廝殺,吼聲震天。
我一路揪著兒子的耳朵回到家。取出那把“寶刀”,“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兒子打了個激靈,瞬間的沉默后,終于供出“寶刀”是前晚在附近的小公園撿到的。撿到后,立即用報紙裹了,悄悄帶回家里,昨天又偷偷用我的手機拍了照,將照片傳到網(wǎng)上。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居然想靠這把來路不明的“寶刀”發(fā)一筆意外之財!
“私自出售管制刀具,輕則罰款,重則拘留!好好反省吧,臭小子!”我一邊把“寶刀”裝進一個黑色方便袋里,一邊對兒子說。然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房門,提著方便袋走了出去。
下午2點左右,我邀兒子到天門公園去。我想在公園幽靜的環(huán)境里,跟兒子好好談?wù)劊耶?dāng)然還有兒子不知道的別的意圖。
“老爸,那把‘寶刀’,你是扔掉了吧?”路上,兒子小聲嘟囔著。看來,這臭小子還不死心。我不搭腔,只狠狠瞪他一眼。
下午3點整,天門公園,距我和兒子前方20米左右的涼亭里,前來取刀的人,一個頭上頂著一綹黃毛的年輕男子,剛剛接過一個便衣遞給他的那把“寶刀”,就被設(shè)伏的另外兩名警察撲倒在地,戴上了手拷。
“寶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水泥地面上,非常刺耳?!皩毜丁笔俏医坏脚沙鏊?,警察的果斷出擊早在我的預(yù)料之中,臭小子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著著實實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