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子車間,就是如此。它偏安芙蓉街一隅,鬧中取靜,靜謐祥和,古樸典雅,是一間家庭式咖啡作坊。女主人輕聲問候,像是迎接串門的朋友,似曾相識的場景:《忽而今夏》的季娟子不就如此,在自家庭院里營造了這樣的氛圍,供鄰居茶歇。只是,家的私密性總讓人有種感覺:來之,即緣。
坐定,即刻被眼前不規(guī)則的長桌子所吸引,正是我喜歡的古木色,古色古香,韻味十足。而那板面一看就是未經(jīng)過多加工,依舊保持著自然的紋理,長木凳也如是。另一旁是幾只精致的椅子,顏色是那種讓人瞧見就能想到充滿生命力的綠。這看似與古木色桌凳的大氣磅礴很是不搭,實際上卻為整個環(huán)境帶來生氣,令沉穩(wěn)的空間里頓時多了幾分盎然生機(jī)。一問才知,這是男主人親自設(shè)計制作,女主人挑選的顏色。包括室內(nèi)其他看得見的木制家具。有趣的是,這桌子是安了哪吒的風(fēng)火輪的,可以自由推動。
招呼過后,女主人又自顧自地在她工作臺前忙碌,縫制一些布玩偶。據(jù)說,那工作臺,是丈夫?qū)⒁患骷业睦鲜釆y臺重新拾掇好的,物盡其用。大家又都像是在自己家中,相安無事,各得其所。當(dāng)然,纏著女主人的面面(主人認(rèn)養(yǎng)的流浪狗,因長相酷似肉松面包而得名)除外。
正是午后時分,陽光透過白色的帷帳,照在翠綠色孔雀尾紋的窗簾上,灑進(jìn)室內(nèi),像是蕩漾的湖面上泛起的萬點波光,斑駁在心頭,柔柔的、暖暖的。真是要醉在這濃濃的生活氣息里。
想到醉,不覺有些口渴,轉(zhuǎn)身招呼主人來杯拿鐵。男主人徑自磨咖啡去了,為了消磨這等候的時光,我去書架旁選了本書來讀。是一本有關(guān)DIY的小冊子,有趣而實用,像極了主人的理念。
不一會兒,拿鐵來了,想起曾經(jīng)在某咖啡館里的一次咖啡中毒(因為咖啡里放的是奶精),不禁有些心有余悸。卻又著實抵擋不住眼前的誘惑,溫潤的牛奶使得甘苦的咖啡柔滑香甜、甘美濃郁。憑口感可以斷定,定是出自新鮮的豆子,純正的牛奶。還在品評咖啡時,男主人送上一塊馬卡龍。正在我狐疑時,不善言辭的男主人簡單一句:請你品嘗一下,給點意見。
原來是男主人正在學(xué)做馬卡龍。這有著少女的酥胸別稱的甜點,酥脆卻又綿密,美妙的口感在味蕾上溫柔地緩緩綻放,直讓人不知今夕是何年。喜愛甜點的人,自是不會放過這法國西邊維埃納省最具地方特色的美食,但卻鮮有人知最早的馬卡龍其實是由意大利引進(jìn)而來,因而馬卡龍有法式做法和意式做法。
女主人抱著面面走來,笑言,她老公烹制的是意式馬卡龍,比法式馬卡龍的難度要高很多。意式馬卡龍配方制作,蛋白打發(fā)之后光亮柔滑,馬卡龍成品口感會更好。說話間,面面瞧著她,她看著男主人,眉宇里滿是幸福。
我不想稱呼他們老板,在分子車間的靜謐空間里,看不出半點商業(yè)氣息。它更像是一個家,來者都是親人,可以肆無忌憚地發(fā)呆而不受干擾;它也像是一座世外桃源,獨立于擁擠的人潮、高分貝的叫賣還有混雜的氣味。
分子車間,應(yīng)是夢想照進(jìn)現(xiàn)實的地方?;蛟S在那里,任誰都會找到自己夢的影子。一只小狗,兩只小貓,三五好友,靜坐其間??梢钥吹匠科鸬娜粘觯梢造砦绾蟮男睍?,木制的桌椅板凳、書架旋梯,半空隔起的雅座包間,一切都簡單質(zhì)樸得恰到好處。